也不管有没有外人在，程芳芳只管冲戚娟娟喊道：“行，你想嫁给赵雷，嫁去啊！自个主动上门去求着赵雷娶你回家，看赵雷愿不愿意理你！看赵家愿不愿意接受你这个倒贴的儿媳妇！”
  “谁倒贴了？我怎么就倒贴了？我又不是戚月红，咱家又不是大伯家。我嫁给赵雷，怎么就算倒贴了？”戚娟娟从来都是个冲动无脑的人。有时候被逼急了，什么真话、实话，都敢往外喊。此刻，便是如此。
  戚娟娟的话自然是有据可证的。以他们家的情况，就算她嫁给赵雷，确实也算不上倒贴。毕竟两家也没谁真的比谁家厉害，亦或者更加富裕。
  反之，如果是戚月红嫁给赵雷，对比戚铮家现下的发展，赵雷确实是高攀戚月红了。
  程芳芳想骂人。
  什么玩意儿？她怎么就生了戚娟娟这么个只会讨债的死丫头？
  同样是她的女儿，戚娟娟怎么就不能多向戚婷婷学习学习？要是戚婷婷，就从来不会这般让她不省心。除了陶涛那事没成，戚婷婷在其他事情上，就鲜少让程芳芳感觉到过失望。
  但是换了戚娟娟，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此刻对上戚娟娟极为不懂事的喊话，程芳芳只差没有一巴掌扇过去：“你给我闭嘴！少在这胡说八道！回家去！”
  “回家就回家，你当我愿意来大伯家丢人现眼？要不是你非要拉着我来，还非说什么，只有全家人来了，大伯家才能被唬住，咱家才能占到大便宜……”反正该说的、不该说的，戚娟娟都已经喊了出来。此刻索性也就直接放飞自我，不管不顾了。
  她此刻的心里也甚是不痛快呢！她妈就只会给她脸色看，要不就是骂她不懂事、不听话、不会来事。
  对对对，她就是比不上她姐混得开。她就是什么也没有她姐好，她都承认。这总成了吧？
  她姐这么好，她妈怎么当初不干脆生了她姐，就别再生第二个孩子啊！
  她妈这么讨厌她，还不就是因为她不是儿子，丢了她妈的人。所以，她妈才会记恨这么多年，对她的态度格外的恶劣？
  从小到大，她就没见她妈对戚婷婷这么凶过。明明都是做了错事，戚婷婷就能不挨打、不挨骂。可是换了她，每次都是特别黑暗的经历和遭遇。
  就说嫁人这事也是。
  之前为了让戚婷婷能够嫁给陶涛，她妈费了多少心、来大伯家闹过多少次？
  而且她妈还主动带着戚婷婷跟陶涛偶遇，还特意去医院里找刚生完孩子的赵小金说好话！
  这么多的桩桩件件，都是她妈为了戚婷婷做的。
  结果换到她身上，程芳芳立刻就大变样，完全不上心，也半点不积极。
  不说去找赵家说些好话，程芳芳就连赵雷的面都没见过！
  整天就只知道在家里说什么赵家看不上她之类的话，赵家到底哪里看不上她了？赵家的谁说过这些话了？
  明明赵雷妈妈看到她的时候，态度格外的热情，也特别的友善，还留她在家里吃饭呢！
  要不是赵雷……
  想到赵雷，戚娟娟的情绪又跌宕了下去。
  其他事情她都可以不承认。可唯独赵雷不喜欢她这件事，她没办法自欺欺人。
  赵雷为什么就是不肯喜欢她呢？她哪里比不上戚月红好了？难道就因为戚月红家里比他们家条件好？
  自从上次跟赵雷不欢而散，戚娟娟之后又去找过赵雷几次。结果每次都被赵雷黑着脸堵了回来，直到今天，两人也没能好好说上一句话。
  这也是为什么戚娟娟会如此暴躁的原因所在。心情不好么，自然看什么都不顺眼，也极其容易发火怒骂。
  不过眼下这一刻，戚娟娟该担心的显然不是赵雷的态度。而是来自程芳芳的那一巴掌。狠狠的，极为大力的，重重一巴掌。
  程芳芳打的很用力，也甚是火大：“你给我闭嘴！马上滚回家去！看我晚上回去怎么收拾你！”
  戚娟娟没想到程芳芳会打她。
  说实话，从小到大虽然她很怕程芳芳，但程芳芳从来没有动手打过她也是事实。
  但是这个事实，就在刚刚，被打破了。
  程芳芳不客气的一巴掌打过来，伤的不光是戚娟娟的自尊心，更是粉碎了戚娟娟这么多年以来对程芳芳这位母亲的认可和信赖。
  “你居然打我？你打我！”没有再跟程芳芳说其他更多的话，戚娟娟捂着脸哭着跑走了。
  程芳芳打完人之后，也有些后悔。
  她平日里跟其他人动手打架也不在少数。但那些都是外人，打也就打了，没啥大不了的。
  可是戚娟娟不一样。戚娟娟是她的亲闺女，是打她肚子里蹦出来的孩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跟戚娟娟动手，程芳芳也觉得挺难受的。
  难受之余，程芳芳又觉得很是着急和担心。
  唯恐戚娟娟跑出去会出什么事，程芳芳连忙用手推站在一旁的戚婷婷，催促道：“婷婷你赶紧跟去看看。别让你妹妹跑远了。”
  “哎呀妈，你就放心吧！娟娟是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了解？她哪里来的那么大胆子，还敢往远跑？多半也就是自个跑回家，躲在屋子里哭去了。你就别多操心，赶紧忙你自己的就好。”比起程芳芳，戚婷婷的心肠可是实打实的硬多了。
  尽管有了程芳芳的催促，戚婷婷也是不以为意的摆摆手，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完全不打算去追戚娟娟。
  与此同时，戚婷婷还不忘提醒程芳芳，别忘了还有正事没有处理好。
  他们今天特意跑来戚铮家，可不单单是站在这里说几句话就完了的。怎么说也得把想要的都努力争取过来，跟奶奶和大伯母把话说清楚不是？
  因为戚婷婷的安抚和不当一回事的态度，程芳芳慌乱的心也跟着定了下来。
  对戚婷婷，程芳芳向来是极为信任的。此刻戚婷婷的提议，程芳芳转念一想，顿时也觉得确实如此，戚娟娟那般胆小，确实出不了什么事。
  带着这样的想法，程芳芳不再理睬戚娟娟的跑开，转而继续拉回正题，准备跟戚奶奶和周菊再好好说道说道。
  赵小金正从小作坊回来。刚走到自家大门口，就跟哭的稀里哗啦的戚娟娟面对面撞了个正着。
  还不待赵小金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戚娟娟就猛地推开她，跑远了。
  对于戚娟娟的事情，赵小金向来是不会主动过问的。此般态度即便是看到自家院子里站着的戚二叔几人，也始终不变。
  看到赵小金回来，程芳芳立刻就双眼一亮，有了不一样的想法和主意。
  不再理会戚奶奶和周菊是何态度，程芳芳只管冲到赵小金面前，甚是热情的招呼道：“小金回来了啊！累不累？辛不辛苦？”
  突然遭遇程芳芳此般慰问，赵小金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一步。皱起眉头，不确定的看着程芳芳：“二婶，你这是怎么了？”
  赵小金自认，她跟程芳芳的关系可没好到这个地步。嘘寒问暖什么的，也并不适合她和程芳芳之间。
  此刻程芳芳莫名其妙来跟她示好，要么哪根筋搭错了，要么就是成心想要算计她。
  鉴于程芳芳一直以来的作为和德行，赵小金自然是偏向于后者的。
  不出意外，程芳芳恐怕还是为了占便宜而来。
  不得不说，程芳芳的人品委实不足以让人相信，也特别没有信誉而言。乃至而今她不过是稍微冲赵小金露出一个笑脸，就直接惹来了赵小金的怀疑和戒备。
  当然，赵小金的怀疑和戒备还是很有必要的。否则，她只能坐等被宰，活该受程芳芳的算计了。
  毕竟，她也不是第一天认识程芳芳。嫁来戚家两年多，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她都心下门儿清。身边一众亲戚都是什么品行，她也是清清楚楚。
  明知道程芳芳不是什么好人，还傻傻被程芳芳算计成功，要说赵小金自己不负点责任、担任些许过错，无疑是不该的。
  也所以在对上程芳芳的时候，赵小金轻易是不会放下警惕和戒备心的。
  ☆、96.第96章
  因着赵小金的戒备, 程芳芳心下咯噔一声，当即就有了不祥的预感。
  程芳芳跟赵小金也不是第一次交锋了。如赵小金这般反应，一看就是要跟她对着干的。
  再想到之前她没少在赵小金手里吃亏, 程芳芳不由就拉开了最强警戒线。
  不管如何，她总不能每次都输给赵小金吧！想当初, 她明明也是打遍村里无敌手的！
  等到赵小金张嘴询问, 程芳芳更是直接变了脸色。
  果然, 她应该一早就跟赵小金打好关系的。瞧瞧现下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给处的, 简直是对她万般不利。她这边甚至还没张口，赵小金就只差没把她给堵得严严实实。
  心下莫名长叹一声气, 程芳芳不是哀悼没有提早跟赵小金交好, 而是哀悼自己竟然没有这份先见之明。
  要是早知道赵小金是个厉害的，而且还是个可以在戚家当家做主的。她哪里会不把赵小金当回事？又哪里会把彼此的关系闹到现下这一步？
  不得不说，程芳芳后悔了, 而且是特别的后悔。
  “小金啊, 二婶知道，你现如今赚大钱了，不一样了，是大老板了……”旁的事情先不说, 程芳芳率先给赵小金扣上了大高帽子。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程芳芳也很清楚, 就算她再后悔, 也是来不及的。
  想着以往的遗憾都不可能重头来过, 程芳芳而今能做的, 也就只剩下竭力弥补了。
  程芳芳的语气是少有的温和，还带着不加掩饰的讨好。明显是别有居心和预谋。
  此般想着，赵小金立刻就往旁边侧了侧身体，一脸莫名的看向了不远处的戚奶奶和周菊。
  程芳芳这又是闹哪一出呢？他们两家不是已经说好不再走动和往来的么？怎么程芳芳还是如此不识相，又厚着脸皮来讨便宜了？
  赵小金未出口的询问，便已经是实打实的答案和事实了。不等她开口，戚奶奶和周菊就同时对她摇了摇头，示意赵小金完全不必理会程芳芳。
  好吧，既然长辈给了明确指示，赵小金也不含糊，当即打断程芳芳嘴里言不由衷的吹捧，径自说道：“二婶，我去屋里看果果和豆豆醒了没。你先忙。”
  赵小金说完就要进屋，亦是准备摆脱程芳芳的纠缠。
  然而，程芳芳又哪里会让赵小金轻易脱身？赵小金已经是她最后的一个希望了。再不牢牢抓住，程芳芳很清楚，他们一家四口，今天又要空手而归了。
  尽管不是什么难以预料的结果，可程芳芳还是满心的不甘。
  她都来跟戚铮一家示过多少次弱了？讨好的话说了一箩筐外加一箩筐，偏偏戚铮一家谁都油盐不进，个个都拽的跟什么似的。
  不就是家里现下有钱了么！瞧不起谁呢？她再怎么说也是戚铮的亲二婶，这一家子是不是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不过说到底，程芳芳也就只敢自己在心下吐槽罢了。真要把话都说出口，她此刻是甭想再站在这里，只怕早就被戚奶奶赶出去了。
  “不忙不忙。二婶真的一丁点也不忙，也没啥好忙的。”摆摆手，程芳芳连忙说道。
  她就是来找赵小金的，哪里有其他事情要忙？
  再说了，就算她真的很忙，而今没有跟赵小金说定戚娟娟和戚婷婷去小作坊上工的事情，她又哪里安得下心去忙别的？
  说实话，程芳芳严重怀疑，赵小金是已经看出她的企图了。
  然而，既然看出来却还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程芳芳对赵小金的印象瞬间又跌了一个层面。
  真不愧是戚奶奶和周菊教出来的儿媳妇！就知道自私自利，一丁点也不为他们这些亲戚着想。
  这一大家子最好就祈祷以后别有走下坡路的时候。否则，待到那个时候，可别怪她翻脸不认人，好好回敬回敬戚铮一家现如今对他们家的蔑视和不屑。
  程芳芳从来都不是什么大度的人。在她而言，现下受到的屈辱和耻辱，都是足以让她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她会全部都记在心里，一等到有时机，就千倍万倍的报复回来。
  她倒要看看，到时候谁才能笑到最后，谁又才是真正的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