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刚响了两下，霍东程就听到身后的房间内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挂断线，又将手机放进裤兜里。
  就好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事实上，苏瑜从浴室出来，并不是要找他，她就是路过，去衣帽间拿睡衣。
  霍东程依旧站在阳台上，安静地注视着房间内的女人，隔着透明的落地玻璃窗，也隔着一层轻柔的纱帘，他看到一个纤细又有些模糊的身影。
  苏瑜走进衣帽间，很快，她又走出来，手上多了一条睡裙。
  其实，她知道霍东程就站在阳台上，也知道他拿着手机，只不知道他跟谁讲电话。
  应该是余向晚吧？
  不管怎么说，那个女人都给他生了一个儿子。
  唐晚没有想太多，又回了浴室洗漱。
  一直站在阳台上的霍东程，哪里知道苏瑜脑子里的想法那么多！
  他如果做早知道的话……也还是不能跟她坦诚，总不能说，他怀疑她不是苏江海和蒋桂芝的女儿，他怀疑她的亲生母亲是一个叫周西然的女人，而这个叫周西然的女人，在二十多年前与他父亲霍晏一起死在了车里……
  更重要的是，他母亲说，这个叫周西然的女人，跟他父亲霍晏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难道，他要把这些都告诉她吗？
  霍东程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目光幽幽地注视着眼前厚重的雨雾。
  好一会儿，他拿起手机，又一次将之前的那个号码回拨过去。
  很快，手机听筒里就传来熟悉的声音：“霍先生？”
  “是我！”霍东程低沉着嗓音说道，“我之前委托你们帮我调查的事情，暂时先什么都不要告诉我，等所有的事情都查清楚。”
  “那您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您应该知道，这件事情毕竟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想要找到直接的证据，不瞒您说，真的很难。”
  那可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想要彻底翻出来的话，就必须找到过去的人。
  霍东程心里有底儿，也就从来都没催促过他们。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再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之后，我要知道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
  “没问题，一个月为期。”
  ……
  霍东程挂了线，目光的焦距落在手机屏幕上，嘴角几不可见地往下沉了沉。
  他又在阳台上站了会儿，直到身上没有半点烟味儿，这才转身朝着卧室走进去。
  苏瑜刚好从卧室出来，手里还拿着毛巾在擦头发。
  她一抬眼，就瞧见从坐在沙发上的霍东程，神色慵懒的样子。
  霍东程也瞧见苏瑜。
  身上的睡裙宽宽松松的，将她纤瘦的身子包裹在里面，领口略显保守，这只露出精致的锁骨。
  她才洗过头发，发梢未干，还在滴水。
  霍东程连忙起身，走到一旁，将吹风机拿出来。
  他用拿着吹风机的手朝苏瑜晃了晃，勾唇，眉眼间笑意缱绻，“老婆，你坐！我帮你吹头发。”
  苏瑜微眯了眯眼，好整以暇地打量霍东程，又是主动背她，又是主动给她吹头发，晚点是不是又要说，明天一早他送去她上班？
  无事献殷勤……
  之前，他要背她的时候，是她没有往深处想，现在这么随意想了下，她总觉得霍东程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瞒着她，而他现在心虚……
  苏瑜忽然抿唇笑，眉眼弯弯的，“霍东程，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迎上那一双爬满了笑意的杏眸，霍东程微眯起眼，心头蓦地一跳，手上的动作也停下来，故作不经意地随口问了句：“什么事情？”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是什么事情！”
  苏瑜轻嗤一声，暗暗朝霍东程翻了一个大白眼。
  踟躇一下，她终究没有问下去。
  他既然不愿意告诉她，她就算是穷追猛打，威胁他，逼迫他，他也不好透露半句，毕竟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她多少了解他。
  头顶上吹下来的热气，熏得她昏昏入睡。
  苏瑜心头咯噔一下，整个人又清醒过来，她示意霍东程不要再吹了。
  霍东程无奈，“老婆，你头发没干就睡觉，第二天醒过来之后会头疼。”
  “我有点困了！”
  “那你靠在沙发上，什么都不用管，等你头发吹干了我会抱你去床上。”
  听到霍东程的话，苏瑜扭头，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很认真地注视他。
  霍东程挑眉，朝着她微笑。
  苏瑜轻咬着唇角，暗暗瞪他一眼，脆生生地说道：“好！那一会儿你抱我去床上。”
  事实上，原本苏瑜想问霍东程，你是不是喜欢我？可话到嘴边，她最终还是忍住了。
  霍东程不喜欢她，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之所以会答应娶她，是霍爷爷逼迫的。
  苏瑜缓缓闭上眼睛，浓密的睫毛轻颤。
  她睡着了，耳边是“呼呼呼”的风声，暖暖的，像是沐浴在阳光下。
  霍东程停下手中的吹风机，他将吹风机放回原处，又回到苏瑜身边。
  苏瑜睡得有些沉，
  霍东程微微叹了一口气，俯身将她抱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
  他刚安顿好苏瑜，放在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霍东程惊住，连忙将手机掏出来，呃，陆风？这大晚上的，他该不会是喊他喝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