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小福女 第485节
作者:
郁雨竹 更新:2023-03-07 13:35 字数:4155
唐县令问:“你们觉得是我这个朋友比较好,还是杨和书这个朋友比较好?”
满宝就纠结起来,“唐大人,你和杨大人都是我们的朋友,为什么要做这个比较?”
“就是呀,我就不会问满宝,是我比较好,还是白二比较好。”
唐县令道:“我这是在考验你们的感觉和智慧,懂吗?”
满宝觉得现在正有求于人,说实话不太好,因此道:“在我心里你们都是一样的。”
唐县令不客气的道:“这话一听就是假的,你呢?”
说罢看向白善。
满宝也看向白善。
白善便想了想道:“我更喜欢与杨县令相处,有如沐春风之感。”
唐县令就好奇的问,“那与我相处呢?”
白善看着他许久不说话。
唐县令鼓动道:“说吧,说吧,我不介意的。”
白善就斟酌道:“与唐大人说话,总也忍不住找些话反驳回去。”
满宝便低头憋笑,唐县令瞥了她一眼,和白善道:“你这个感觉很准,然后你就认定杨和书这个朋友比我更好?”
白善这才认真道:“唐大人,才我说的话也是认真的,我觉得朋友是没有相较之处的。虽然满宝比白二更聪明,我也与满宝更投契,但作为朋友,他们不一样,却又一样,我是不会把他们放在一起比较的。”
满宝连连点头。
唐县令便感叹道:“我总算知道长博为何那么轻易就跟你们交上朋友了。”
他顿了顿后回归正题,问道:“所以你们是全相信老夫人说的话了?”
俩人一起点头,白善道:“祖母不会骗我们的。”
“那你们认为老夫人知道的都是真实的吗?”
俩人没说话了。
唐县令道:“我不信。”
他用手往后一撑,微微抬起下巴看着俩人,道:“或者说,老夫人一定还隐瞒了什么关键的事,比如,老夫人为何那么谨慎害怕,还有人来盯着你们家?”
“十二年前的旧案,听着是挺大的,但那是在犍尾堰未决堤之前,”唐县令道:“四年前,犍尾堰决堤,三年前,益州府上上下下的官员被问罪了一大半,节度使被流放,刺史被砍,全家也都被流放,跟着被砍的官吏整整十六个。”
“这十六个人,全是魏大人查出来的有贪墨犍尾堰修缮款的人,除了益州王,该问罪的都被问了一遍,”唐县令道:“魏大人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益州王主贪墨之事,所以只能带着御史们从监察,以及一些口供上找益州王的麻烦,知道为什么你祖母拿到了账册却没有交给朝廷吗?”
白善不太开心的道:“因为皇帝已经因为犍尾堰之事申饬了益州王,还收了他一乡的封地,账册交上去也是旧事重提,就算把我父亲的人命案牵扯出来,那多半也是落在已死的闫刺史身上,最多益州王再被申饬一顿。”
唐县令点头,“不错,益州王是太后的幼子,是当今的亲弟弟,你觉得多大的罪可以让其被问罪?”
白善不说话了。
满宝也沉默了好一会儿,“所以这事就这么算了?那我爹娘和白善的爹,以及当年枉死的那些人都白死了吗?”
唐县令叹气道:“当然不,最少也要把当年的事揭开,让他们的冤屈得以昭雪,尤其是你父母,总要让你光明正大的祭拜。”
唐县令顿了顿道:“我不知道白县令及蜀县一众人是否是因犍尾堰的事牺牲,但我可以确定你父母是无辜的。”
白善不高兴了,“为什么不信我爹?”
唐县令道:“因为周银夫妇只是路过的热心路人,而你父亲却是真实参与整个事件的,除非我能得到更多的信息和证据,不然我是不会直接下定论的。”
唐县令道:“这也是我想与你们说的话,和我查案,我提出的疑问有可能会让你们不舒服,尤其是白善你,毕竟被我怀疑的人是你的至亲。所以我不喜欢有亲缘关系的人直接参与到案件调查中,但你们是个例外。”
第816章 不同的理想四
白善好奇的问,“我们为何是个例外?”
唐县令一笑道:“或许是因为你们和我年少时很像吧。”
白善没忍住,和满宝露出了些微的嫌弃。
唐县令就笑道:“怎么,你们还嫌弃上了?果真就只喜欢长博那样的?”
满宝这会儿没忍住了,道:“杨县令可比你好多了,又大方又和气。”
“那你们知道杨和书仔细的查过你们的家世吗?”唐县令看向满宝,“尤其是你。”
满宝一愣,问道:“为什么要查我?”
唐县令见她眼中只有疑惑,没有生气,便又重新笑开,问道:“你不生气?”
满宝挠了挠脑袋道:“现在还不太生气,等我再长大一些就生气了。”
唐县令好奇的问:“为什么?”
“因为我越大秘密就越多呀,我现在还没什么秘密。”
科科静静地呆在满宝的脑海里,闪了闪,提醒她它的存在。
满宝没理科科,她觉得科科不会有人看见,也不会有人发现的,所以不用在意。
唐县令就哈哈大笑起来,赞许道:“你说的不错,人越大秘密就越多,不过我事无不可对人言,我不怕被人查,但有的人不一样。”
俩人都好奇的看着他。
唐县令见他们目光纯净,便知道他们不怎么在意这一点儿,更放心了,倒也坦诚了许多,“长博年轻的时候遇着过一个人……”
满宝打断他道:“唐大人,杨县令现在也很年轻,所以他年轻的时候是多大?”
唐县令就想了想道:“我那会儿是十二岁,他比我略小些,那会儿是十岁,还是九岁吧。”
十二岁的满宝就扭头对十三岁的白善道:“九岁,还是个孩子呢。”
唐县令默然无语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才道:“九岁,他那会儿的心智也比你们这会儿的大。”
唐县令顿了顿后道:“他那位新交的朋友比我们都大,十四岁吧,虽然大了好几岁,却很投契,真的是无一处不服帖,不论是读书习字,为人处世,都处处与我等相合。尤其是与长博相合,所以长博将他引为知己。”
白善道:“不就和我们一样吗?”
唐县令看了俩人一眼道:“不一样。”
白善:“哪儿不一样了?”
“你们是一男一女,人家是两个男的,”唐县令嫌弃他们总是打断他,问道:“你们还要不要听了?”
俩人一起点头,好奇的问,“然后呢?”
“然后,我十二岁那年开始跟着我父亲巡查天下,再回京城时便是要过年的时候,他们二人已经孟不离焦了,”唐县令道:“好到连我这个世交之子都要退一射之地。”
“但那一年,京城发生了一起人命案,”唐县令叹气道:“那算是我第一件主导查办的案件。”
满宝和白善“哇”的一声,问道:“你十二岁就能查案了?朝廷聘你当官了?”
“没有,干的白工,便宜朝廷了,”唐县令才升起来的伤感情绪叫他们这一声“哇”给驱散了,“我父亲是刑部侍郎,他接了这案子,我便跟着一起查了。”
“一个农户因病致贫,就将女儿卖了活契,签了三年的活契,最后被一户大户人家聘去做丫鬟了,结果三年期满,农户去接人,却发现上个月还见过的女儿却死了,而且还被告知是病死,却不给尸骨。”
“农户觉得不对,便告到了衙门,长安县的衙役走了一趟,将农户女儿的尸首找了出来,发现身上有很多伤痕便立了案,最后长安县是按照虐仆的罪名判了主家。”
白善道:“虐仆可判的不重,那农户必定不服。”
唐县令赞许的点头,“不错,他不服,最主要的是,他查出他女儿不是被主家的人虐死,而是在外被虐死的。他不服气,便告到了刑部。我父亲当时刚巡查回来,碰巧见到了这个案子便接了。”
唐县令道:“这一查就查到了我们那个朋友身上,而且越往下查,牵扯出来的人命案越多,扯出来的其他东西也越发多。一个人,两幅面孔,对着人时是一个谦逊有礼又多才的贵公子,背着人时却是一个暴虐的颇多算计之人。长博为此很受打击。”
白善问,“他算计的是杨县令?”
满宝好奇,“他算计杨县令什么?”
唐县令轻咳一声道:“不管他算计什么,总之长博为此很受伤就是了,就跟你们两个,有一天突然发现对方接近你是带着目的的,以前面对你的一切都是假装出来的,你们伤不伤心?”
满宝和白善对视一眼,然后狠狠的点头。
“所以长博就养成了不好的习惯,他很爱干净,这种干净不仅表现在日常生活中,也表现在交友上。”唐县令道:“若是一般人,遇着就遇着了,可他若是想和一个人做好朋友,他就会忍不住去查那人的过往,确认对方的过往足够干净,不是有意接近自己,他才会交心以待。”
所以,当初杨和书写信让他多照顾一些满宝和白善白二郎,唐县令便知道这三个是他认可的朋友,他肯定是把人祖宗八代都查过了。
所以当初在益州城时,他并没有多问俩人便使人照看他们,偶尔还会去小院里和庄先生喝喝茶,吃吃饭,告诉益州城的人,小院里的人是他罩着的人。
白善听唐县令说了这许多,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哦~~你说这些是怕我们知道了生杨县令的气,不跟他做朋友了对不对?可你不说,我们也不知道呀。”
满宝道:“一定是因为我们接下来查案有可能会查到对不对?”
唐县令轻咳一声道:“所以少年人太聪明了也不好,容易不开心,你们看杨和书,他从小就读书比我们厉害,心智比我们成熟,所以总是不开心。”
满宝:“胡说,我们见着的杨县令明明每天都很开心的。”
白善也点头,是真开心,还是假开心,他们还是分得出来的。
唐县令就笑道:“他做着自己喜欢的事自然是开心的,你们是没见过他在京城时候的模样……”
见俩人都好奇的看着他,唐县令便摇头笑了笑道:“算了,不说了,我们还是来谈一谈理想吧,你们以后想做什么?”
满宝道:“唐县令,你这话题转得也太生硬了。”
第817章 不同的理想五
唐县令就摇了摇手指道:“不不不,这不是转移话题,这原本就是我想与你们谈的话题。”
“作为朋友,我觉得很有必要和你们聊一聊,这些陈年旧怨只会存在于一时,你们现今才十二三岁,正是人生开始的时候,没必要毕生都耗在这上面,所以我想问一问,你们以后想做什么?”
唐县令道:“不论这案子能不能破,你们总有一只想要坚持做的事吧?”
满宝问:“唐大人也有这样的坚持吗?”
唐县令点头道:“有。”
他想了想道:“我呢,从小无母,我爹这人比较温柔,所以我比较黏他,那时他在刑部任堂官,所以就总把我带到刑部去,一边办公,一边带着我。”
白善惊讶,“刑部的大人们也同意你爹上衙带孩子?”
唐县令就笑道:“先帝答应了,大人们自然也就答应了。”
唐县令没有过多的说先帝为什么会答应这样有些荒唐的事,接着道:“所以我才启蒙,看的就是刑部里的案宗,没少听我父亲审案。我大晋很大,西至龟兹,东至登州,北至回纥,南至崖州,终我一生都可能走不完大晋。我十二岁上跟着我父亲巡查天下,也只走过中原和江南一带,耗了五年的时间,调了地方上难案共七十八件,冤案十三件,每一件案子背后都至少有两个家庭,牵涉到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