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作者:
弗洛衣 更新:2023-08-29 15:07 字数:6242
「对了。你们家是不是走失了一个小孩?有人要我转告你们,她会顺路把小孩捎过来,不用去找她了。」宋清秋走到四个人为她拉开的大门前时,停下脚步说着。
等宋清秋走进去之后,伊格尔不明所以地问着,「那是谁啊?」
「除了我们的女王大人,还有谁会用那么傲慢的语气说话?」贾思柏整了下衣领后说。
这时,她们看到某人远远地走过来,纷纷放手,让大门缓缓地闔上,正准备做鸟兽散。不料那人却喊住了她们,「你们几个给我站住。如果不想下部戏跑断腿,就给我把门拉好。」
刚才那一幕都被在路边停车的马磬言看在眼里,她知道宋清秋是她们唱片企划负责人,关係匪浅。但是,她可是握着她们演戏时生杀大权的人,竟然敢无视她?
四个小鬼头乖乖地挺直了腰桿,大门拉得百分之百的全开,毕恭毕敬地低着头,等待大编剧走过来。等大编剧威风凛凛地走进去之后,伊格尔忍不住抱怨,「我们到底是什么时候惹到她的?」
「我想,这应该是上一代的恩怨吧?我们只是无辜被波及的。」贾思柏一手扶着下巴说。
「所以,别人是含着金汤匙出生,我们却是含着狗骨头出生的意思吗?」尤恩在片场也没少被整过,忍不住加入了伊格尔的哀怨行列。
「想想那些没有狗骨头可以含着出生的小狗吧。你们该知足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总能化险为夷的路克冷冷地说着。
看到宋清秋走进来,骆佳珣连忙打手势,要第二组人上去表演。一时之间,原本安静无声的室内,又是一片歌舞昇平的模样。
「清秋姐。」骆佳珣迎上前去打招呼,想到老闆不在,有些不知所措。
「她呢?」宋清秋环顾四周,没看到姜成瑄的身影,而她旗下的艺人,似乎都被叫来了。姜成瑄的艺人大多都接触过宋清秋,所以大家也都一一地过来说生日快乐。
这应该是有史以来最隆重的生日排场了,以往都是只有她和姜成瑄两个人度过的。
「不知道。有人说她往后面巷子的方向走了。」骆佳珣比了下外面。
「嗯。」宋清秋点点头。这里是她回国后,第一次和姜成瑄见面的地方。她记得店后面有条挺宽的巷子,是附近少数可以路边停车的街道,那里还有一座小公园。那时候,她们聚完要道别前,还依依不捨地在那公园里聊了三个小时。
「怎么了?主办人自己没来?」马磬言从后面牵起宋清秋的手。
「大概是等得闷了,到外面生气去了。」宋清秋浅浅地笑着说,「你在这里待着,我去找她。」
「你知道她在哪里吗?」马磬言担忧地说。
「知道。」宋清秋自若地笑着。有这一屋子的人在,姜成瑄不会跑远的,既然就在不远处,要找到她也就不难了。
马磬言依然拉着宋清秋的手,深深地看着她,「快去快回。」
「我知道了。」宋清秋在和马磬言擦身而过时,轻轻地在她脸颊上留下一个吻。
宋清秋凭着记忆走到巷子里的公园。小小的公园,站在这头就能看到那头,没有姜成瑄的身影。她特地绕着公园走了一圈,看姜成瑄会不会窝在某个角落或小洞里,仍然没见到人影。突然她一抬头,看到姜成瑄的车就停在公园的另一边,隐约还能看到车里坐着个人。
她走过去,藉着路灯的照射,看到姜成瑄双眼紧闭着,躺在半斜着的驾驶座上,一旁的副驾驶座上,还躺着几支酒瓶。她像怕惊吓到姜成瑄似地,轻轻地敲了敲车窗玻璃。
睁开眼睛的姜成瑄,逆着光只看到一道黑影,她揉着眼睛降下车窗,这才看清楚站在车外的人。她打开车门,自己则往后座爬了过去。
「你做什么搞得像要烧炭自杀一样?」宋清秋坐进车内,对躺在后座,一脸精神不济的姜成瑄说。
「过生日的,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姜成瑄用手背轻拍了下驾驶座的背面。
「是我过生日,又不是你过生日。我爱说什么是我的事。」宋清秋不以为意地说着。
「怎么现在才来?」姜成瑄艰难地在狭小的车厢内翻过身,背对着宋清秋,「我等好久。」
不用亲眼见到,宋清秋都能想像得到她现在的嘴巴翘得有多高。「如果我不来,你怎么办?」
「那我就再也不会主动去找你。」姜成瑄呕气地说。
「如果之后我又去找你了呢?」宋清秋歪着头,一边笑着一边问。
「那我就原谅你。」姜成瑄不耐烦地又把身体翻转回来,看到宋清秋明明穿着裙子,却很不优雅地要爬到后座来,「喂。你做什么啊?这里很窄的,不要挤过来啦。」
宋清秋没理会姜成瑄的抗议,一意孤行地鑽到后座,还爬进了姜成瑄的怀里,「你生气了?」
「没有。」姜成瑄揽着宋清秋的肩膀,亲吻着宋清秋太阳穴的地方,两脚高高地掛在车窗上。
「可是,我生气了。」宋清秋说。
「我知道。你还打我。」姜成瑄带着装出来的哭腔说。
宋清秋翻了翻白眼,掐着姜成瑄的肚皮,「明明就是你讨打。谁让你不事先跟我说?」
「你们正在热恋期,我不好意思去打扰你们啊。」姜成瑄嘶地抽了口气,把宋清秋的魔爪从肚皮上拎走。
「还贫嘴?」宋清秋的手刚摸到姜成瑄的脸,马上又被架走。
姜成瑄把宋清秋的双手用一隻手扣住,放在两人之间,「跟你说了,你会怎么做?带着马磬言去找沉寧算帐?」
「我是这么衝动的人吗?」宋清秋白了姜成瑄一眼,「她今天去和沉寧解约了。」
「我知道。她这样让事情变得很复杂。」姜成瑄流露出对马磬言的做法不以为然的语气。
「她只是想靠自己的力量,用自己的方式,解决问题。」宋清秋离开姜成瑄的怀抱,打开车门下车。
姜成瑄没有阻止宋清秋,静静地躺在车里,闭上眼睛,一动也不动。
车外传来宋清秋的声音,「你还不下车?我的生日都快过了。」
姜成瑄的嘴角勾起完美的弧度笑着,手脚并用地跳下车。她紧紧抱住宋清秋说,将憋了好久的问题说出来,「你现在不生气了?」
「还在生气啊。」宋清秋双手自然下垂,任由姜成瑄抱着她,淡淡地说。
「那你还来?」姜成瑄松开双手,站在宋清秋面前,两人之间隔着一条仅能供猫穿过去的距离。
「有人打电话给我,要我在她回来之前,替她照顾一下小孩。还说她家的小孩脸皮薄,要我别让她丢了面子,万一被人捡走,那小孩脸皮的秘密就曝光了。所以,我就来了。」宋清秋说得轻松,姜成瑄却听得很无言。
「都说是秘密了,你还在这公共场合讲出来。」姜成瑄佯作不满地埋怨着。
「好了,我们回去吧。你买了什么口味的蛋糕?要是难吃的话,我就全部涂你脸上。」宋清秋拉起姜成瑄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咬完之后,不顾姜成瑄呲牙裂嘴地哀嚎着,挽着她便前走去。
看到宋清秋走进来时,马磬言明显地松了口气,就连坐在一旁的骆佳珣都露出了会心一笑。身为姜成瑄的头号职务代理人,别人不清楚的事,她不会不清楚。
全场大概也只有她知道宋清秋和马磬言之间的始末。因为每次通知马磬言去接应酬后的宋清秋的,正是她本人。儘管姜成瑄已经是高升为副总裁,可是骆佳珣的小助理形象,可谓是深植民心。大部份工作上合作的人,压根就没注意到骆佳珣早已接下了姜成瑄之前的职位。
「你回来。」马磬言走到宋清秋面前,将原本挽着姜成瑄的手接过来,放到自己的掌心。
手上突然失去重量的姜成瑄有些僵硬地撇了撇嘴,不理马磬言这种宣告主权的动作,逕直走到场中央,举起双手拍了两下,顿时全部的灯都暗了下来,只剩下隐约能看见自己的手的微弱光线。一道聚光灯投射在一道门前,贾思柏和路克从那里面现身,推着蛋糕走到宋清秋面前。
「美丽的寿星,生日快乐。」贾思柏举起宋清秋的手,在手背印上礼貌性的吻。
宋清秋含蓄地笑着接受贾思柏的吻,伸手接过路克递来的刀子。
三层蛋糕的最上方是个问号形状的蜡烛。就像当女人不想回答年龄,又不想说谎时,便选择避而不谈一样。
当宋清秋在蛋糕上划下一刀之后,姜成瑄走过来,捧着宋清秋的脸,在她的额头上轻吻一下。没有多作停留,但视线从头到尾都停留在站在宋清秋身后的马磬言脸上。她接过宋清秋手上的刀子,交给一旁的骆佳珣,让她去处理后面的程序。
「这么小气?亲一下而已,你那眼神像把我千刀万剐了。」姜成瑄一手搭着马磬言的肩膀,一手牵着宋清秋的手说。
「你不要逗她了。」宋清秋拉拉姜成瑄的手说。她的手绕过姜成瑄的腰,握着马磬言的手,并转头对她安抚地笑了下。
姜成瑄往前跨了一步,转身看着十指交扣的两隻手,对马磬言说,「你现在知道谁比较重要了吧?」
没有细看马磬言的反应,姜成瑄有些失落地走到吧檯要了杯饮料。
宋清秋对马磬言笑着点了点头,「你去吧。」
马磬言坐到姜成瑄身旁的椅子上,点了杯饮料之后,久久不发一语。
「你在等我向你搭訕吗?」姜成瑄侧着头说。
「这可不是一句好的开场白。」马磬言以编剧的专业提供建议。
「好吧。那我换一句。」姜成瑄清清喉咙之后说,「甩掉经纪人的感觉不错吧?」
马磬言拿起酒杯的手顿了一下,随即笑了出来,「我差点忘了你到处都有眼线的。在一位经纪人面前说这种感觉很好,应该是种挑衅吧?」
「你对我的挑衅还少了吗?可以不用在意这种小事的,你甩掉的又不是我。」姜成瑄瞇着眼睛,摇晃着手里的杯子。
「我不想靠你的力量解决事情。」马磬言说。
姜成瑄嗤笑一声,「这样会让你觉得自己很没用吗?」
「难道,你出手不就是为了想在清秋面前,表现你比我的手腕更强吗?」马磬言不甘示弱着。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呢?」姜成瑄趴在吧檯上,双眼迷离地看着马磬言。
「因为我并不是你的什么人,你没有道理这样帮我。」马磬言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姜成瑄突然大笑了起来,直到马磬言瞪着她时,她才停下来。她搂着马磬言的身体,额头抵在她的肩头上,笑着说,「我们是朋友。」
「之前你还说过,我没有资格之类的话。」马磬言伸出食指想推走姜成瑄的头,却是徒劳无功。
「当清秋承认你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脱离以前的酒肉朋友层级,成为真正的朋友了。」姜成瑄轻拍着马磬言的肩,不怀好意地笑着说,「不过,你永远也到不了清秋的那个层级。」
「我也没奢望过能到达那样的位阶。被你那么的重视也不是件什么好事,还要被迫脱衣侍寝的。这我可做不来。」马磬言猛然站起身,让姜成瑄的头顿失依靠,差点从高脚椅上跌下来。「我离开一下。跟你说话会高血压,我去外面降降血压。」
马磬言走了之后,紧接着是宋清秋的到来。她握着姜成瑄放在吧檯上的手,「你现在知道,以前我看见你和傅品珍在一起的心情了吧?」
「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姜成瑄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是不是酒喝多了?」宋清秋想起刚才在车内看到的酒瓶,现在她的手上还端着一杯。她抽走姜成瑄手上的杯子,换上自己的果汁,「不要再喝酒了。喝果汁吧。」
突然吧檯上一支手机震动了起来,姜成瑄瞟了一眼,淡淡地说,「是马磬言的,她忘了带走。」
「是吗?」宋清秋也认出了那支手机,她拿起来看了萤幕一眼,本来要放下了,却又拿起来再看一次,「马思佳?」
姜成瑄嘴里的果汁差点喷出来,她的头凑过去看,萤幕上显示的来电者是马思佳。她的脸顿时黑掉一半,这个马磬言……马脚露出来了啦。
不知情的马磬言在这时走过来,而手机正好停止了震动。她狐疑地看着飘盪在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怎么了?」
姜成瑄无声地做着口型,并指了指手机。马磬言从宋清秋手上取走手机,看到有一通未接来电。当她看到来电者的名字时,表情和姜成瑄如出一辙。
「这是怎么回事?」宋清秋低着头,音量不高,却让马磬言有种头上挨了一记闷棍的感觉。
姜成瑄跳下高脚椅,将宋清秋抱在怀里,「她完全可以解释的。你不要生气。」
「你知道?」宋清秋从姜成瑄的口气里听出一丝端倪,她推开姜成瑄的身体,抬头看着面有愧色的两个人,「你们两个竟然联合起来骗我?马磬言,我们……。」
宋清秋的话没来得及说完,就被拥入一个柔软的怀抱里,嘴上还被温热的双唇堵着。全场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但不包括因为不知该採取何种立场,而已经石化的两个人,姜成瑄和马磬言。
好不容易,宋清秋脱离了那个怀抱,恢復正常的呼吸方式。两道巴掌声响起。并肩而立的姜成瑄和马磬言,脸颊上的巴掌印遥遥相望着。
「你为什么打她们?」宋清秋拉着傅品珍的手臂说。
正揉着手掌的傅品珍转身抱着宋清秋,「我的手痒不行吗?」
不知道该做何反应的宋清秋,只能傻愣愣地任由傅品珍抱着。耳边突然响起小小的声音说着,「不要说出让自己后悔的话。」
「我带你私奔吧。」傅品珍牵起宋清秋的手往外走去。
这时才回过神的姜成瑄连忙追过去,拉着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傅品珍转身拨开姜成瑄的手,冷冷地说,「你还想让我再打八个巴掌,凑成降龙十巴掌吗?」
「人家是十八掌,不是十巴掌。」被女王的气势完全震慑住的姜成瑄看着两人的背影,喃喃地说着。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空计较这个?」马磬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姜成瑄身旁。刚才的事情就这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发生了,并且结束了。就为了那个名字,她似乎被遗弃了。
「我们现在可成难兄难弟了。」姜成瑄揽着马磬言的肩膀说。
「这可真是我的不幸。」马磬言面无表情的说着。她的所有表情,彷彿都随着宋清秋的离去而消失了。
「是荣幸,不是不幸。」姜成瑄说。
「你还想在这里玩改错字玩多久啊?」马磬言叹了口气,她连唾弃姜成瑄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不知道。我连现在该做什么都不知道。」姜成瑄脸色苍白地说。
「那我可以问个问题吗?现在我女朋友被你老婆拐跑了,我该找谁申诉呢?可以报警吗?」马磬言说。
「那个拐跑你女朋友的女人,有个堂哥是当警察的,如果你要的话,我可以给你电话。」姜成瑄拿出手机要找出那个电话号码,却被马磬言一手挡住手机,不再让她继续翻找通讯录。
「你现在还有心情耍宝的吗?」马磬言抢过姜成瑄的手机,塞回她的口袋里。
突然之间,大雨倾盆而下。站在门口的两个人瞬间被淋成了落汤鸡。
「啊!」姜成瑄像被雨淋醒了似的,突然大叫一声。
「干嘛啦?」心烦意乱的马磬言忍不住吼了一声。
姜成瑄紧张地抓起马磬言的手就跑,「快点去救清秋。」
马磬言停下脚步,不解地看着姜成瑄,「傅品珍是杀人狂吗?」
「如果我是个光说不练的演讲派,那品珍就是个身体力行的行动派。她把妹的时候,你还不知道窝哪哭咧。再不快点找到她们,清秋一定会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的。」姜成瑄用力地拍了下马磬言的背,让她不要再废话。现在可是分秒必争。
「你不要拉着我跑啦。我们的步伐明显无法配合。你喝了酒,不能开车。走这边,我开车。」马磬言反手拽着姜成瑄的衣服,往相反方向走去。
在姜成瑄的指示之下,马磬言开着车,来到姜成瑄和傅品珍的住处。才刚走到卧室门口,就听到里面一阵骚动。
不要。不能再脱了,这是最后一件了。」疑似宋清秋的声音从房里传来。
「给我乖乖的,不要逼我动粗。」傅品珍气势磅礡的声音随后而到。
姜成瑄用力地拍打着房门,「你不要衝动啊。清秋年纪还小。」
「你……疯了吧?」马磬言白了姜成瑄一眼,「她都三十几岁了。」
「喔。」姜成瑄眨了眨眼睛,换了个表情,又再拍着门,「清秋还是第一次,你要温柔一点啊。」
「呃……那个……。」马磬言欲言又止地扯了下姜成瑄的衣服,「那个已经没了。」
姜成瑄转头用兇狠的眼神看着马磬言,突然像狮子一样,双手抓着马磬言的领子扑了过来,咬着牙说,「你这个禽兽。」
「你够了喔。」马磬言一把推开姜成瑄,指着卧室的门,「你还玩?救人比较重要吧?」
两人还在僵持不下之际,卧室的门打开了。只穿着内衣和内裤的傅品珍站在门口,瞪着全身还在滴着水的两个人,「你们在吵什么吵啊?」
虽然,姜成瑄自己也看得眼都直了,但还是不忘伸手遮住马磬言的眼睛,不让她看到傅品珍这副惹火的模样。她抿着嘴,偷偷地瞄了一眼房内的状况,只见宋清秋露出光洁的双肩,头发凌乱地抱着被子坐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