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怎么办？他想着辛小芹会在几年内香消玉殒，脑子里的炒作之法如尿崩泉涌，熬通宵写出了全套方案，连细节都完善了，难道要他就这么放弃？
  他看着辛铃，思考了一会儿后露出轻松的笑容：“没有生病就好，这是好事。不过之前你以为自己快死了，会答应和我签约，主要是为了每个月两万块的底薪，没想过在娱乐圈有多大的发展。现在，你告诉我，你想红吗？”
  辛铃当然不想红，红了就要天天赶通告，还怎么度假？
  但是，直说肯定不行。
  辛铃心思一转，有了主意。
  她快穿一千多个世界，娱乐圈去了没有百次也有十次，拿过大满贯影后，演技炉火纯青，当场就跟他演了起来——
  “其实我小时候就有当明星的梦想，以后我会好好努力，成为家喻户晓的大明星！”
  她眼里燃起一道光，那是耿利超经常在艺人眼中看到的野心。
  耿利超满意地笑了。有野心就好，有野心才好控制。
  他用手指敲敲桌面：“来，我们商量件事。”
  他要求辛铃继续像之前那样更新微博和抖音，假装仍然患有绝症，以一种积极对抗病魔、乐观面对死亡的心态生活，等时机成熟，曝光她的“病情”，收割热度和粉丝。
  辛铃无法接受：“这不是骗人吗？”
  “这算什么？”耿利超嗤笑，“在娱乐圈，哪个艺人不是在骗观众、骗粉丝？”
  辛铃摇头：“不行，我不能这样做！”
  “你不是想红吗？”
  “难道一定要用这种欺骗和炒作的手段红吗？”
  “不然呢？”耿利超嘲讽地问，“你还能靠才艺红吗？你有什么才艺？教小孩子唱歌跳舞？”
  辛小芹的专业是学前教育，如果不进娱乐圈，大概率要去当幼师。
  辛铃现在完全融入了辛小芹的心态和情绪，继续飙戏。
  她“备受打击”地问：“你当初签我，是不是就打着这个主意？想拿我的病炒作？”
  耿利超没说话，但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辛铃气道：“我要解约！”
  耿利超二话没说，拉开抽屉，把她的合同拿出来，翻到违约金那一页：“你当然可以，赔违约金就行。”
  辛铃“呆住”，违约金一千万，辛小芹怎么赔得起？
  耿利超得意地把合同收起来：“行了，给你几天时间考虑，你要是觉得这个方案不妥，我可不知道该怎么打造你。”
  “你什么意思？你想雪藏我？”
  辛铃生怕他给自己安排点什么工作，特意提醒他——你可以雪藏我——那她就什么都不用做了。
  “怎么能叫雪藏？你知道公司有多少艺人吗？你要是没爆点，为什么要在你身上浪费资源？你要是怕耽误前程，可以找个金主给你赔违约金。”
  金主都出来了！
  辛铃趁机起身，佯装愤怒，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
  一出去，她就差点控制不住笑出声。
  但她不能笑，不然耿利超就会发现他上当了，那她刚刚演了那么久不是白演了？
  接下来几天，耿利超每天给辛铃打电话，问她考虑得怎么样了。
  辛铃总是装出一副义正言辞、油盐不进的样子，气愤地说：“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和你同流合污的！”
  她甚至发了一条微博：「之前医院误诊，让我以为自己命不久矣，这段经历让我的心态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以后我会好好享受生活！」
  这是彻底绝了用绝症来炒作的路。
  耿利超耐心耗尽。女团选秀即将开录，他把她的名额给了别人，将她雪藏了。
  哼，不听话还想红？做梦！他有的是办法耗死她！
  辛铃：女团选秀x，雪藏√，计划通！
  *
  耿利超认为辛铃想红、无法忍受被雪藏，认为过一段时间她看到别人红了就会痛苦着急，完全想象不到她有多快乐！
  帝都是国家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拥有数千年历史，是一座古老又时尚的城市，有无数名胜古迹和新兴地标，还有来自全国甚至全世界的美食——这对辛铃来说就是天堂。
  她每天到各个景点打卡，穿梭于城市的大街小巷找吃的，不出门就在家追剧，还追了那档她原本要去参加的女团选秀，pick了几个小姐姐。
  就这么逍遥了大半年，一天晚上，她接到一个陌生电话，电话那边操着有口音的普通话问：“请问你是辛小芹吗？”
  辛铃疑惑：“你哪位？”
  “我是s省k市z县公安局——”
  “骗子啊？”辛铃打断他，“你口音暴露了。”
  说完她就把电话挂了，过了两分钟想起来——辛小芹的妈妈和妹妹不就住在s省k市z县吗？
  现在这个时间点，应该是陈文雪死了。
  这时，手机再次响起来，还是刚刚那个号码。
  她急忙接起，那边说：“我不是骗纸！我蒸的是警察！”
  “我信你！”辛铃说。
  警察噎了一下，疑惑：“怎么又信了呢？”
  “我刚想起来，你们s省人说普通话就是有口音的。”
  “……”我怀疑你在进行地域攻击。
  第3章
  帝都离s省很远，辛铃先坐飞机到省会，再坐高铁去z县，到的时候已经第二天下午了。
  她不知道田家在哪里，直接去县公安局。
  经过一夜，警方该调查的都调查、该处理的都处理了，辛铃只需要在一些文件上签字。
  陈文雪是头天下午去世的。z县有一条河穿城而过，她站在桥上跳了下去。现在是冬天，不好救人，等别人游到她身边时，她都沉底了。
  她被骗的钱很难追回来，一是骗子不知所踪，二是这笔钱在法律上属于赠予。
  辛铃刚了解完情况，田宓来了。
  田宓刚放学，身上还穿着校服，眼睛肿得像核桃，不知道哭了多久。看这模样，估计一整天没听进去课。
  辛铃打量了她一眼，大约一米五的身高，瘦弱白皙，看起来有点娇气。
  田宓也偷偷打量辛铃，觉得她像电视里的绝色美女，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看起来非常不好相处。田宓本就悲伤的心情更加难过。
  警察介绍两人认识，田宓蠕了蠕唇，没说出话来。
  辛铃估计她是理智上想喊姐，但感情上喊不出口。
  她说：“走吧，去殡仪馆。”
  田宓一听，眼泪哗哗地冒出来。呜，妈妈没有了，这个姐姐看起来像会欺负她的样子呜呜……
  辛铃被她哭得一顿，犹豫了几秒牵起她的手，带着她离开。
  姐妹俩到殡仪馆，那边快要下班了，辛铃和工作人员沟通了一番，安排在第二天火化下葬。
  离开殡仪馆，辛铃找了家餐馆吃晚饭。
  她在去殡仪馆的路上就相中了这家，装修干净、客流量好，卫生和味道应该有保障。
  点菜时，辛铃对田宓说：“吃什么自己点。”
  田宓看了眼菜单，最便宜的素菜汤都要三块，特色菜好几十。她想着自己浑身上下只有一块钱，小声说：“我随便。”
  辛铃没有强求，刷刷刷点了几道特色菜。
  服务员拿着小本本在旁边记，闻言看她：“你们就两个人吗？”
  辛铃点头。
  服务员说：“这么多你们可能吃不完。”
  辛铃想：你小瞧我，我有外挂，不会撑，再多我都吃得完！
  不过真吃完了，会吓着这些愚蠢的凡人。
  她暗暗一叹，失落地问：“你们酸菜鱼多大一份啊？”
  服务员转身指了指隔壁桌：“那就是酸菜鱼。”
  辛铃一看，菜盘子有脸盆那么大！你们还做不做生意了？这么大一盘能赚钱吗？
  服务员说：“你们点一盆酸菜鱼，再加一个汤或一个素菜差不多了。”
  辛铃翻着菜单，难以取舍，好多菜她都想尝。
  但浪费是可耻的，她只能听服务员的建议，点了一个酸菜鱼、一个清炒时蔬和一个蛋花汤。
  服务员走后，辛铃看向田宓，田宓正小心翼翼地打量她。
  辛铃问：“你读几年级了？”
  田宓小声说：“九年级。”
  辛铃点点头，不知道要和她聊什么，没再说话。
  吃完饭，两人离开。
  辛铃问：“你家住哪里？”
  田宓说：“和平街，走过去要半个小时。”
  辛铃停下脚步：“只能用走的？”
  田宓往前方指了指：“那里可以坐公交车。”
  辛铃马上往那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