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声音 第122节
作者:
喝豆奶的狼 更新:2023-12-03 20:18 字数:2720
徐拓烦躁地走来走去,打了几个电话也无济于事。
“别看了。”他拽着临春的手臂把人拉回来,“声哥登机不走这儿。”
他没去解释vip通道,知道即便自己真带着临春去把人堵到了,但蒋以声不想见的人,见了面也只会更难过。
“你真现实,”徐拓和临春走到客车停靠处,“知道声哥给你买了耳蜗才过来。”
临春心里一疼,低头的瞬间掉了眼泪。徐拓登时噤声,也难受地拧起了眉:“我…这只是我的想法。”
他一时情绪上头,只顾着替自己兄弟打抱不平,却也忽略了临春的感受。
姑娘家一个人跑来北京,怎么说也是不容易的。
“我喊穆潋卿过来。”徐拓拿出手机,“你来一趟北京,我们玩几天再回去吧。”
临春看着地面,没听见徐拓说的什么。
突然,远处传来轰鸣,临春转身,看向天空。
一架航班刚起飞不久,在天空中把云层划出漂亮的拖尾。
徐拓也不自觉放下手机,和临春一起抬头迎向刺眼的太阳。
“声哥是这个航班吗?”
徐拓抛出个问题,也没人回答。
临春眯着眼睛看了许久,直到那架飞机化作小小的一点,消失在天空尽头。
-
临春没有像徐拓说的那样,在北京玩上几天再回来。
她只是在机场静静坐了一会儿,等到大概的时间过去,给临夏发了信息,如实说明了今天的一切。
临夏没多说什么,只是给临春转了两千块钱。
想玩就玩几天,不想玩就回来,她去市里接。
临春定了六点多的机票,那时候特价,比较便宜。
“真的不玩会儿?”徐拓有点儿心虚,“你别生我的气,穆潋卿也赶过来了。”
临春摇摇头,把和穆潋卿的聊天记录给徐拓看,十分钟前她就让对方不用过来了。
“你怎么一点儿都不难过的?”徐拓不解,“你对声哥真就一点都没意思?”
临春低下头,没有回答。
她点开和蒋以声的对话框,里面有她发过去的一大串信息。
有的是她在路上写的,有的是她等在机场写的。
蒋以声一个字都没有回复,也不知道看没看见。
其实不止徐拓,临春自己都很诧异。
送蒋以声离开,在这时间点,她竟然这么的平静。
平静地看着天空,看着太阳,看着人人都想挤破头来的城市。
这个蒋以声长大的城市,她在这里,又送走了他。
不是说没有难过,而是这难过太深太重,像蛀虫一般啃食掉其他的情绪,一个人空了躯壳,开始变得麻木呆滞。
事情本就应该这样,可是心底的钝痛又如何解释。
她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
是徐拓来时就该同意过来,还是再早些回应那个拥抱。
又或许是花田里的交谈,水井旁的打闹。
还是盛夏的书店里,她递给他的那一张纸。
蒋以声来得突然,走得也很突然。
像迎面吹来一阵凉风,触碰的那一刻就已经错过。
【路上小心,祝你一切顺利。】
点击发送,对话框里的最后一条信息。
其实没什么。
临春想。
去吧,去更好的地方。
风嘛,就该这样。
第78章 78
蒋以声离开后, 临春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改变。
每天帮忙照顾奶茶店,上课,时不时去医院陪临冬透析, 再偶尔去书房打扫。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学业和家人都有顾及。
很快, 第三次月考的成绩排名贴了出来。
临春路过公告栏时随便看了一眼,第一名不出意外是她的名字。
其实这种排名表没什么新意,临春见怪不怪,也不是每次都看。
只是高二后多了个蒋以声, 她每个月的一次恶趣味,想看看这人又故意装着考了多少分。
蒋以声每次都能固定在第一页的最后几个,中等偏上的名次。
最初临春还怀疑过他是不是徒有其表, 现在反而明白, 控分似乎比认真考试要更难一点。
她又想起蒋以声,这个名字就像在平静的湖面中投下的一颗石子, 在那一刻激起跳跃的水花,听见清脆的声响。可随着水波逐渐扩散消失, 这段插曲也随之消散。
临春垂了视线,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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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底,入了夏。
今年教育局管得严,暑假一律不许补课。
临夏的预产期就在最近, 临春早早放假回家, 也方便照顾。
她最近接了个兼职,帮外面的辅导机构批改作业。
这份工作是赵老师给她找的,不用沟通说话, 每天到点了去辅导机构拿点卷子回家,随时随地都能批改。
不过薪水不是很多, 但临春已经非常满足了。
至于北京那边,临春依旧和徐拓穆潋卿保持联系。
时不时也在四人小群里说几句话。徐拓来桐绍找过几次临冬,临春去北京复查时也找过他们吃饭。
但可惜的是,和临春一样,他们两人都联系不上蒋以声。
在科技发达的现在,如果能断联到这种程度,那只能是一方不愿联系。
对此临春心知肚明,她甚至觉得可能是自己牵扯到了徐拓穆潋卿,所以在之后就沉寂下来,直到再也没有在群里说话。
七月,临夏顺利产下一个男婴,徐凤娟高兴疯了,抱着孩子笑得合不拢嘴,说要搞个喜宴,办他个一天一夜。
临夏累得睁不开眼,梁峻陪在床边,她问他高不高兴。
梁峻眼里含泪:“高兴。”
临夏疲惫地笑笑:“我也高兴。”
她高兴是个男婴,这世界上少了一个受苦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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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八月份,顾伯回来了。
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孟雨柔。
临春当时人在书店,第一眼看过去没反应过来,惊喜之余刚准备喊阿姨,却在中途突然顿住了。
她嘴巴还张着,整个人傻在原地。
这是,蒋以声的妈妈。
“小春,”孟雨柔微笑着同她打招呼,“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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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金香田被临春照顾死了不少,现在终于重新被顾伯接手,她甚至还松了口气。
只是面对孟雨柔,临春还有点不太适应,一想到对方是蒋以声的妈妈,她就哪哪都很别扭。
这个夏天,临春知道很多的事,她重新梳理了蒋以声来到桐绍的前后时间,发现一切好似冥冥中注定一般——孟雨柔来到这里,蒋以言来到这里,蒋以声来到这里。
他们从高楼林立中逃离,在田边树下遇见灿烂的美景。
只是世事无常,总有这样或那样的原因,导致了现在的后果。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孟雨柔轻声说。
她其实并不愿意生下第二个孩子——一个不被爱着的、毫无意义的生命。
她既恨又爱,矛盾又痛苦。
她怕看见那张脸,怕他骨子里流的血,但又永远记得孩子牙牙学语时喊出来的那一声妈妈。
蒋以声失踪那一夜,她一个人疯了一样去找。
她想他永远别回来,又怕他永远不回来。
她找到他在水沟里被冻的瑟瑟发抖,却还是后退半步,打电话给了蒋以言。
她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哥哥,企图让对方替自己去爱弟弟。
所以在蒋以言过世后,孟雨柔才那么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