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们对秦风这套卖早点的流程，习惯得相当快，短短2天之后，秦风基本上就用不着再逐个跟客人解释点餐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有的时候偶尔来一个满头雾水的客人，甚至都不需要秦风上前说明，其他客人就会主动告诉他早餐时间的规矩。两天以来说话说得嗓子冒烟，润喉片都吃了整整2盒的秦风，终于得以松下一口气来。
  开学第一周顺利结束，到了周末，秦建国和王艳梅终于可以睡个懒觉。
  不过秦风还是早早地就起了床，4点半，天色说亮未亮，但至少比3点半要好得多。而他之所以能延后一个小时起来，原因有2点。
  第一，秦风和猪肉刘那群供货的人谈好，每天的收货时间是4点45，可以晚但绝对不能早。由于秦风和他们之间的利益关系足够稳定且数额不小，所以猪肉刘他们不得不将就秦风的作息而改变自己的工作节奏。
  至于第二点，自然是秦风搞定了董建山。
  傲娇的具有匠人精神的董师傅，在残酷的现实压迫下，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手艺人的底气。一个早上捏饭团，中午炒粉干的大师傅，在餐馆老板面前显然不可能有什么话语权。
  秦风不急不慢地在家里洗漱完毕，走到店门口，时间是4点43，猪肉刘和其他几个供货的人全都刚到不久。几拨人脸上全都挂着谈不上真诚或者虚伪的笑，等秦风把店门打开，再把车上的食材全都卸下来，他们朝秦风说声再见，就很干脆地离开了巷子。秦风觉得无论是自己还是他们，身为生意人的纯度都越来越高，因为他们渐渐不再多说废话，一旦张口，便是谈钱。
  秦风把食材仔细地存放好之后，并没有要动手干体力活的意思。
  他走到前台，先打开收银机和存放现金的抽屉看一眼，确认从昨晚上2点半之后，到此时此刻的4点半出头这2个小时内店里没有遭贼，然后才拿出账本，查看起了昨晚上的营业状况。
  秦风只看了不到10分钟，5点还差10分，董建山和王浩就差不多前后脚地到了。
  两个人进了厨房，便麻利地升火蒸饭，以及赶制豆浆和豆腐脑。
  再等上半个来小时，店里新招的3个大妈也陆续过来，安安静静的小店，忽然间就热闹起来。
  秦风和几个伙计一起吃过早饭没一会儿，就有了第一个客人上门。
  秦风这才把店门全都打开，自己坐到前台，新的一天的工作，便这样开始了。
  ……
  周末的生意不出意外地要比工作日差很多，一个早上下来，营业额只有工作日的三分之一还不到。王浩和董建山几个人，也算是获得了一份难得的清闲。
  早上收摊之后，董建山就去菜市场买菜去了。这一趟是为店里的员工买的。由于早上多了许多员工，而秦风又不能让这些为他工作的大妈每天中午吃面条，所以才在家里吃了几顿家常饭的秦风，这下就不得不把午饭的地点又转移回店里。
  秦风为此不得不另外去办一张银行卡交给董建山，说好每个月往卡里打3000，无须记账，用完就算。秦风料想平均每顿100元的买菜钱，再加上店里本就有的食材，应该是足够用上一个月了。要是董建山有本事在半个月内就花完这笔钱，秦风觉得下个月店里完全有理由换个新的大师傅。至于王浩那货，如果他舍不得师父，秦风其实也不怎么在乎他的去留。
  现在的这家店，秦风真正需要依靠的，只有王安一个人而已。
  王安今天起床的时间比往常更晚了一些，差不多12点半，他才从楼上下来。
  学生放了假，中午店里几乎没有生意可言，正坐在前台后面核查着这几天账目的秦风，听到身后的动静，转头跟王安道了声早安，便马上把注意力转移了回去。
  王安笑了笑，先去找董建山给他做早饭，然后趁着面条还没上来的几分钟功夫，坐到秦风身边，问他道：“又有什么新想法？”
  秦风摇了摇头，盯着账本淡淡道：“哪有那么多想法，就算我想折腾，本钱也经不起折腾啊，这个月开始，我要进入纯盈利模式，现在我只要小修小补，谁敢提任何伤筋动骨的建议，一律杀无赦。”
  王安笑了笑，反问道：“没人提建议，你那个建议奖不是废了？”
  “谁说废了，名义上还是得保留的，不过就是短时间没人能拿得到而已。”秦风无耻得很是磊落，并且接着说道，“不光是这个，接下来的工资，也得再做调整。现在没暑假那么忙了，晚上的加班费这个月起正式取消。”
  王安点了点头。取消加班费是无可厚非的，现在店里每天晚上到了2点就开始收拾，2点半不到，就可以关门打烊。所以店里的员工，哪怕是多干一会儿，时间也不会超过半个钟头，从老板的立场来看，这根本都谈不上加班。
  秦风又道：“高温补贴也可以取消。”
  王安道：“我看昨天的新闻上说，今天最高气温32度。”
  秦风语气平淡但态度足够坚决地回答：“就算今天42度我也要取消，少发区区50块钱，他们还敢造|反不成？还有最佳员工奖，这个也可以取消了，我都没法全天盯着，天知道谁勤快谁偷懒。”
  王安微微皱起了眉头：“奖金全都取消的话，会不会挫伤员工的积极性？”
  “现在用不着什么积极性了。”秦风单手支在台面上，表情很轻松地一指厨房，小声道“新来的这几个阿姨，早上干完活，中午还能帮着穿串，相当于分担了下午那群人的工作量。晚上那几个家伙，现在活少，工作时间又短，还没有技术含量，你说我还需要指望他们有什么积极性？他们能保证每个月全勤，不迟到，不早退，那就足够积极了，所以你看——我至少还保留了全勤奖……”
  “什么全勤奖？”董建山这时端着条面，绕过后院走了过来。
  “我不坐这里吃，坐在前台吃饭不像话。”王安见状赶紧从前台走出来，进了正厅。
  董建山跟着把面条送过去后，又走回来问秦风刚才的问题。
  秦风解释道：“等你试用期过了，每个月可以有2天的放假时间。不过这个放假时间，得你们自己提出申请。做白天班的话，请假的日子只能是周六或者周日，做晚班的人，请假的日子只能选在二三四其中的一天，而且不能2个人同时选在一天请假。
  另外如果有人放弃了假期，也就是一整个月都不请假，并且也没有出现过迟到早退，那么这个月，我就可以多给他发200块的奖金。”
  秦风的解释有点绕，不过董建山还是一听就明白了。
  说白了，就是带薪轮休。
  董建山笑着问：“那就是一天换100块？”
  秦风点点头。
  董建山道：“感觉太少了点吧，可有可无的。”
  秦风道：“少不少就看每个人对生活的态度了。一个月200，一年下来也能多个2400，差不多就是一个月的工资了。而且如果谁真能做到全年不休息，我年终再多给点奖金也不是没可能。”
  董建山立马认真了：“能多给多少？”
  秦风微微一笑：“看我到时候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