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池念生气她怎么可以如此淡定，“我哥那天问我miss li有没有男朋友，我说这么漂亮肯定有啊。他还不信，问我‘你问过你人家吗’？”
  李铭心怔住。
  池念一锤定音：“我哥喜欢你。”
  衣帽间找照片那次，池牧之看miss li的眼神就不对。
  池念虽然没有吃过猪肉，但英瑞天天都有猪在跑。她的同学们换对象很勤快，搞暧昧频率也很高，她像个移动的镜头一样，被迫用眼睛记录了一些眼神拉丝的时刻。
  她保证，池牧之的眼神不对劲。
  李铭心苦笑，将笔塞进她手心：“好。不管他喜不喜欢，咱们先来默写一下单词。我有布置作业的，你背了吗？”
  池念苦脸：“miss li，你真的又温柔又无情。”怎么能在说八卦的时候，还这么惦记学习。
  她漾起属于老师的公式笑容：“我要是一直温柔，那就该下岗了。”
  这份学习计划她可是发给金助理看过了的。那边不太信，跟她确认了一句，这些都能完成吗？
  内容其实并不多。
  看来他们也知道，池念的学习执行力很差。
  默完单词，池念的动力明显不足。一句话说三遍才能进耳朵。
  李铭心熟悉她性格，荤素搭配，及时调整计划，陪她一起看英文版冰雪奇缘。
  池念看得专心，李铭心则有一搭没一搭瞥自己的书。
  她一心两用，听到简单常用的句子会跟读一遍，加强池念的印象。
  池念也知道是在上课，过嘴不过脑地跟读一遍，学习状态也算有模有样。
  一部电影结束，池念电饭煲里煲的姜汤也好了。
  她们坐在宽敞的餐厅，开了盏小灯，聊起天来。
  李铭心感谢了念念的姜汤：“没想到你会做这个。”
  池念嘻嘻一笑，称自己什么都会做，如果不是池牧之请了阿姨，一日三餐她都可以自己来。小学的时候，她就会了，每天都是自己弄的。
  李铭心没继续问，埋头喝姜汤。池念的身份似乎有一点复杂。
  池念嘀嘀咕咕，称自己饿了。
  她总是饿，很饿很饿。烦死了。她扭得跟条胖蠕虫似的，撒娇问miss li，你饿吗？
  李铭心摇头：“我没吃晚饭，但不是很饿。”压力会让她失去很多感觉。
  “没吃晚饭！”池念大惊，这可是大事！“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见她想拒绝，池念可怜巴巴：“我做给你吃，顺便我也吃点。”不然她没有理由吃东西呢。
  李铭心无奈，行吧。
  冰箱里食材琳琅，收纳的整整齐齐，拾掇的干干净净，李铭心不知道原来真的有人家的冰箱长得跟电影里一样。苹果艳得跟塑料似的，蔬菜被质量极好的包装袋分类塑封，鸡蛋娇俏，每一个都印有蓝色出生日期，每一个也都有安稳的家。
  食物日子都过得比她好。
  李铭心失语了一会，说：“下碗面吧。”
  “面！我喜欢吃面！什么面！意大利面？乌冬面？荞麦冷面？这个天不适合……噢噢噢噢！番茄肉酱面好不好！”话还没说完，她已经在咽口水了。
  李铭心刮目相看：“这些你全都会？”
  “不会！但我可以学！”
  池念学做菜很有天赋，视频看两遍就可以上手，成功率很高。阿姨经常夸她，厨艺这么厉害，出国肯定饿不死。
  金助理打电话来的时候，池念刚绞好肉，正在切番茄丁。她腾不出手，李铭心帮她点了接通。声音自动外放。
  “念念，阿姨回去了吗？”是金助理本人的声音。
  “回去了。”
  “那你空吗？帮你哥煮酸梅解酒汤。”
  “哦，好的。”池念眼睛转了转，思考起酸梅汤的步骤。
  以为要挂，池念人都站回去了，那边又说：“池总问，今天老师没来上课吧。”
  池念和李铭心对视一眼。
  “来了，在旁边呢。”
  金助理似乎去传话了，声筒里静了须臾，很快：“那让老师别走，我顺便送老师吧。外面雨挺大的。”
  “啊？老师的衣服都湿了，走不了，今天我让她住家里。”
  对面气流明显暂停，一秒后又传出声音：“行。”
  李铭心切断电话，手机刚搁桌上，身后池念的菜刀“duang”地切在了砧板上：“我就说！池牧之绝对不怀好意！”
  李铭心笑了：“就因为这个？也许他是周到呢？”
  “他喝酒了还记得我补课，怎么可能！我所有的课，他只知道我在上英语。”他不关心她那个破马术课上得有多委屈，也不关心舞蹈课跳得多傻叉，更不关心健身课她逃了小半年了。他只关心英语。
  李铭心茫然地想了想：“好吧。”
  池念又高兴又生气，显然进入角色，菜刀使劲儿剁番茄出气：“啊！他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可以喜欢我的老师！”
  转念又开心起来，“天哪，池牧之动春心了！天哪天哪天哪！”
  李铭心事不关己一样，托腮沉默。
  池念根本不知道她哥是什么人。
  池牧之对她的好是毫无保留的，但对别的女人，都是有所图谋的。只有池念这种小姑娘，会陷在纯爱剧本里。
  见池念忙忙碌碌，又要准备醒酒酸汤，又要给熬番茄肉酱。李铭心上手帮忙，跟她打配合。
  池念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miss li你一直不说话哎。”
  她想了想：“要我说什么？”
  “你对我哥什么感觉啊！”池念不准备放过她的表情。
  李铭心也不知道。但她喜欢池牧之有钱，人好，能帮忙。
  于是半真半假地扬眉：“他挺帅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miss li你真的！”
  第14章 预谋邂逅
  番茄肉酱意大利面很成功。
  酸甜口，肉香浓，就算是李铭心这样的冷血肠胃，也在晚上九点被激得食欲大动。
  李铭心：“晚上吃东西，真的很幸福。”
  池念无声泪目：“miss li你懂我！”
  池牧之像个粗鲁的访客，打破姑娘夜食的温馨氛围。顺便带进来的，还有一室的雨腥气和烟酒味。
  金助理和另一个中年男人把池牧之架了进来。池念帮忙引路开门，李铭心则取了两个杯子，帮客人倒温水。
  中年男人将池牧之送进房里就出来了，看到李铭心递水，双手巴结地接过：“是池太太吗？”
  说话时，他左右打量室内，显然对这里不了解，对池牧之单身状况也不了解。
  而李铭心又是黑色指甲油，又是黑色睡裙，确实不像寄人篱下的家教老师。
  李铭心笑笑：“不是。”但没解释自己是谁。
  金助理动作很快，将池牧之扶到塌上就出来了。
  他接过李铭心递的水，眼神专业，不露丝毫异样：“谢谢李老师。李老师早点休息。”
  池念一直没出来，李铭心意外担当了送客的角色。
  她站在玄关，轻拢睡袍下摆，恭敬地送两位先生离开，确认电梯阖上，礼貌地关上门。
  很长一段时间，偌大主厅就一个人。
  安安静静，只有她的呼吸一起一伏。
  拨开厚实的绿丝绒窗帘，粗大的雨点暴力地砸向玻璃。雨一直没停，室内24小时恒温，感受不到一丝冬天的气息。一冷一热对撞，玻璃如烟如雾。结界一样，什么也看不见。
  李铭心抹开水雾，偷觑了一眼冰冷的人间，又面无表情地拉上帘子，回到天堂。
  池念帮池牧之擦了把脸，跑出来拿止痛药。
  姑娘也不知是心疼哥哥还是不疼哥哥，很抠门，只拿了一颗，然后把药瓶藏在了冰箱冷藏室的鸡蛋后面。
  李铭心问要水吗？
  池念摇头：“他衣帽间里有箱瓶装矿泉水。”又笑着朝她摆摆手，“miss li早点睡！明天跟我一起上瑜伽早课。”
  “good night！”
  *****
  李铭心住池牧之对面——原本庄娴书睡的房间。
  这间房没有落地窗，是中规中矩的客房。最显眼是一张红木复古梳妆台。
  李铭心眼神定定落在镜中的美人身上，没有被桌上散乱的贵妇化妆品吸去注意力。
  镜子里的她太陌生了。
  富丽的背景，妖娆的睡衣，让她一下子“贵”了好多。
  她解开腰带，拨下肩头单薄的衣料，雪白山峦顷刻间呼之欲出。
  原来，效果是这样的啊......
  不知走神多久，李铭心忽然意识到自己在浪费时间。
  她一点都没有变贵，比来时还要便宜。银行卡余额，连研究生入学都撑不到，遑论学费和房贷了。
  从书房拿回复习资料，李铭心坐在床边地毯上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