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够从尼克斯这窒息的攻防强度里看见他们为这场比赛所下的决心。”科斯塔斯生动地说，“他们把赢球的欲望都表现在每一个行动里了！”
  在尼克斯的防守下，开拓者的进攻已经僵直，找不到活力。
  他们必须围绕核心来打。
  这也是莱利最初的计划，尼克斯的防守压力使开拓者的进攻变得乏味，他们基本就那几个套路，乔丹运球，高位单挑后跳投/突破，或者分给巴克利，或者吸引包夹后分给其他人。如果巴克利被包夹，就传出去二次要位，外线球员也能借机会远射蹭分，但中心理念，还在核心球员的表现上。
  莱利让球员大量增加肌肉的目的，也在这个时候产生了效果。
  进攻端打成这样的时候。运动能力爆表的侧翼变身最野蛮的蓝领，人人都有一身腱子肉，胳膊长的，腿粗的，拳头硬的，能犯规的犯规，能冲抢篮板的冲抢篮板，只要够硬，在波特兰就有机会出场。
  尼克斯让开拓者意识到这场比赛将走向极端，他们也就不端着了。
  残酷的肉搏发生在球场上。
  路易的儿子，8岁的路无瑕亲眼看着一群和他的父亲差不多大的成年男人为了一个位置而激烈争抢。
  这是他无法想象的比赛。
  除了乔丹和巴克利，泽维尔·麦克丹尼尔在这个时候，上演了他在总决赛上的最佳进球。
  那是个彼此互相撕咬到窒息的回合。
  开拓者被防到第20秒都找不到机会。
  麦克丹尼尔本就是个没头没脑，也没遮没拦，做起任何事都不考虑后果的战争狂人。他在底线拿球，罗宾逊想给他个掩护，坎普和罗德曼本来想包夹他，结果，他根本没往掩护路线走，而是冒着被逼出界外的风险直冲底线，像骑着快马一样冲进篮底下起飞，右手抓球，隔着尤因的身体抡出科比式的篮下反手重扣。
  7比15
  这种强度，持续到第一节结束，24比18。
  尼克斯领先6分，双方的首发全部打满。
  节间休息，路易目视场下的球员，找到了克里斯·杰克逊。
  如果他能在今晚找到game5的状态，哪怕只找到一半，对开拓者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cj，你换下约翰。”路易看向其他人，“这场比赛的强度非常大，如果你们感到疲惫，就告诉我，我随时都可以把你们换下休息！”
  威尔逊、罗德曼、尤因和坎普一水的年轻人，年轻的好处就是能打，耐磨，不怕教练死糙。
  听到路易要让他们继续打，他们不仅没有反对，还表现出嗜血的一面。
  “第一节不过是个热身而已！”尤因振臂一呼，“上去让波特兰人看看什么是他妈的肉搏！”
  cj也想跟着上去，路易抓住他，提醒道：“他们肉搏可以，你要慎重，不到万不得已不用像他们那样去拼，让你上场，是为了你的进攻，没有人指望你防住谁。”
  克里斯·杰克逊正色道：“了然，教练。”
  他所谓的“了然”，就是在防守的时候和特里·波特发生激烈的撞击，两人同时倒地，一个没事，一个伤了脚。
  看见cj蹦蹦跳跳，路易有些后悔让他上场，但这家伙上来就给了大家一个出其不意——把波特都干掉了，可见，他已经融入了这轮系列赛的主题。
  磨牙吮血，就是这个调调。
  第八百六十一章 整个msg都在为他疯狂
  克里斯·杰克逊让开拓者神经紧张。
  第五场的痛苦还未消失。
  那是一场意外，如果不是cj天降神兵，谁胜谁负还得两说。
  已经决定缩短轮换的路易还让cj出场，用意无需多言。
  波特受伤下场，替换他上场的是布鲁·爱德华兹。
  但爱德华兹对位的是威尔逊，防守cj的人是乔丹。
  开拓者对cj的防守，只有一条宗旨。
  不给他除了顶着防守干拔跳投外任何舒服的投篮机会。
  这场围绕cj的防守绞杀，从波特下场后就开始。
  路易看见cj无论叫多少个掩护，身旁都有开拓者的防守人跟随。为了限制他，开拓者将侧翼的运动能力利用到极致。
  这是小球时代级别的换防，只有小球阵容才能有如此快的换防速度。
  同时，乔丹和巴克利，各自为了球队做出努力。
  巴克利以持球进攻为主，乔丹以中距离跳投为辅，这是他们上一场赢球的秘密。
  只有内外双线开花，才能说尼克斯的防守被打爆了。
  第二节，开拓者的“肥仔”和“米奇”，如同前面六场那样，打出了无与伦比的表现。
  巴克利以一敌三，哪怕有夹击，他仍然能强行打进。
  那种球根本没有道理能讲，路易看到尤因的防守位置就知道他已经尽力，实在是巴克利进攻的时候太霸道了。
  巴克利根本不会躲开对方的防守者，无论前面有几个，他都只是带着球强行攻过去。
  不进，就抢篮板，仿佛不知道自己的身高不利于争抢篮板似的。
  邪门的是，巴克利总能抢到进攻篮板。
  巴克利的篮板预判大体上不如罗德曼，可是他对于自己的进攻了如指掌，他知道哪些球可以进，哪些球不能进。所以每次他投篮后感觉不会进的时候，就会为争抢进攻篮板做准备。
  这是技术上的特点，但真正使他的这种强靠强打，不成就抓板再打的进攻逻辑变得合理的，还是他那挤着几个人的身体都能强行跳起来抓篮板的爆发力。
  这不就是矮了20公分的奥尼尔吗？
  开拓者把比分追到26比30的时候，路易叫出暂停，让尤因下场休息，哪怕他坚持要打，体力也跟不上了。
  路易在板凳尽头喊出了老将麦克海尔。
  “凯文，我需要你的进攻！”路易说，“还有，我们也需要通过你的经验来布置防守陷阱！”
  麦克海尔因老化和伤病以及长年素食的原因，早已不是那个历史顶尖的低位进攻手，但他的进攻全面性，防守脚步，在有体力的时候，还是可以信赖的。
  暂停回来，过去半节比赛，尼克斯只得到6分，开拓者依靠内外双c，各种不符合逻辑的霸道进攻，将比分追到4分。
  这一段过后，莱利换下巴克利休息，替换他的是安东尼·梅森，也就是说，开拓者要将进攻重担暂时放到乔丹一个人的身上。
  乔丹的进攻是绝对可信的，但，作为一个外线的持球核心，他目前的技术特点对路易来说，并不像巴克利那样只要有手感就难以针对。
  “benj！”
  路易对威尔逊打出了手势。
  他的手势所代表的含义，是“法则”、“陷阱”、“口袋阵”一起对乔丹发动。
  这是迈克尔·乔丹的荣幸，强如悲剧师、桑普森、伯德乃至他的队友巴克利，都没有被路易这般重视。
  路易怎能不重视乔丹呢？
  这个家伙在总决赛面对他们五个最佳防守阵容成员场均砍下40分，如果对上这种人还不正视他的话，不是自找苦吃？
  无论作为一个当代人，还是来自未来的穿越者，路易永远都会以敬畏的心态去最大化地限制乔丹。
  有什么手段就使什么，凡事就一个标准：极端。
  以路易前世对乔丹的了解，马龙、米勒、巴克利、德雷克斯勒等人的悲情，都教会了路易一个道理：你不让丹子知道啥是极端，丹子就会对你整极端的活。
  乔丹站外线，由威尔逊单防。
  但威尔逊并不对他采取贴身防守，而是放了他大半米，有主动放他出手三分的意思。
  这是尼克斯的教练组在复盘过去六场比赛后，发现乔丹的外线手感并不稳定，经常有起伏，几乎不存在一整场都准的情况。
  像第六场，他的三分球上半场和下半场就像坐过山车。
  今天，他更是一记三分都没尝试过。
  莱利的橄榄球计划对乔丹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最大的一个影响就是让他苦练了几个赛季的三分球遗失了。
  手感远去的同时，繁重的赛季比赛任务让乔丹没有时间将肌肉记忆找回来。
  和尼克斯的比赛，他的三分球就像摸金，有就是有，无就是无，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
  乔丹不害怕出手三分，只是威尔逊放给他的位置还不够大。
  这个空间只够投三分，但以威尔逊的身体条件，他能及时做出反应来影响他的出手。
  权衡之后，乔丹选择强突。
  拉开大半米的空间又给了威尔逊徐徐跟进的余地，他贴住了乔丹，逼迫他往右翼去。
  帕特·莱利的助理教练迪克·哈特（dick harter）严肃地看着尼克斯的防守。
  当乔丹步入尼克斯的陷阱，“法则”之力当场让飞人折翼，他遭到最强硬的包夹，勇悍如他，都无法守住球的周全。
  掉球，失误，尼克斯的轮转进攻。
  “帕特，这是一个连环套。”哈特说。
  莱利看向他，“什么意思？”
  “本杰明放给迈克尔的空间不足以完成稳定的投篮，他的意图，是让迈克尔从右路进行突破。丹尼斯·罗德曼的协防，占住了迈克尔的突破线路，肖恩·坎普的夹击就像准时响起的闹钟，一瞬间出现在迈克尔的身旁……我已经在职业篮球圈里混迹了四十余年，但我没见过这种防守。”
  迪克·哈特的话让莱利感到背脊阴凉。
  他们本来就是模仿尼克斯建队，一边看一边学，甚至在总决赛上都不忘向尼克斯学习，结果，还是学得不彻底。
  这个防守，让哈特震惊，却让莱利入迷。
  开拓者的防守还停留在最原始的侵略性单防与协防压迫加上野蛮肉搏，不只是开拓者，所有想要模仿尼克斯的球队都这么干。
  就连尼克斯在1988年都是这么干的。
  可是，只过了几年的时间，尼克斯已经从原来的莽，升级为了“巧妙的莽”，路易麾下这支尼克斯，是职业篮球历史上第一支在对位的最初阶段就抛下鱼饵，让猎物咬钩，再通过防守将他逼向某个位置，再“拉起引线”，使陷阱现形。
  在破纪录的收视率里，数千万人见证了职业篮球的防守变革。
  无数看了这场比赛的篮球教练，都会认真地思考防守。
  这是尼克斯在总决赛上最具标志性的防守，之后数十年，路易施展开来的防守理念，将影响一代又一代的教练。
  而正当其时的乔丹，失误了一次之后，就意识到不能再顺着尼克斯的防守进攻了。
  他要懂得刹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