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和尤因对位的梅森，却没有莱利意料中的那么快。
  他迟迟没有到位。
  看见负责防守威尔逊的乔丹选择收缩进油漆区，该把球传给谁，拉乌夫看得很清楚。
  威尔逊接到传球，梅森的防守还未到位。
  等他托球而起，梅森的防守才到跟前，但来不及出手封盖，威尔逊的三分就已经飞出手心。
  开拓者让凡尔登防线的成员在阵地战采取无限换防，是一种将运动能力利用到极致的方式。
  这一招并不高明。
  特别是现在，尼克斯拿出了针对性的破解策略，莱利仍然坚持此道，颇有种“如此好牌在手，不好好秀一秀怎么行”的意味。
  看莱利固执地保持无限换防，就像看克蕾尔·莲实每部作品都要秀骑术一样。
  虽然莲实的骑术确实顶尖，但每回都这样把对手搞得死去活来，难免让人腻味。
  这种跳不出舒适圈的行为不值得学习。
  无限换防之所以在小球时代盛行，正是因为勇士让“小阵容”流行了起来。
  小阵容加上挡拆和可怕的外线三分威胁，让本就攻防失衡的比赛环境愈发地偏向进攻方。到后来，各队为了限制小阵容变得不计后果，只注重对位，不注重效果。所以，你打小阵容，我也打小阵容，中锋身高两米零六不要紧，能够防出来才是王道，如此方能实现无差别的换防。
  但当下几乎没有小阵容，莱利选择无限换防，既是炫技，也是秀肌肉。
  不巧的是，遇到了尼克斯。
  他的对手是从21世纪20年代穿越回来折磨他的路教练。
  无限换防的概念虽然新潮，开拓者的侧翼阵容也属实豪华，但这种防守基础是建立在拉空内线的概念之上。
  所以只要内线球员以冲击禁区为主，即便他们的篮下有个侧翼球员站好了位置，也很难发挥作用。
  一个六尺七的侧翼要在七尺中锋面前护筐，这不是搞笑吗？
  脚步快的侧翼在内线面前没有用，禁区里，块头才是王道。
  小球时代之所以很少有球队这么搞对手的无限换防，是因为那个年代已经找不到几个在块头上具备绝对优势的大个子。所以即便大个子顺下，对方协防过来的侧翼和大个子差不多高，协防效果自然也就不差。
  随着比赛的推移，莱利的脸色变得青一块紫一块。
  路易不只是从根本上否定了他的策略，更是在亲自教导联盟的其他球队怎么对付开拓者的无限换防。
  其他球队可能没有尼克斯那么豪华的阵容，但谁没几个大个子呢？
  只要在底角或者对边的四十五度角安插射手，就能给开拓者的无限换防带来沉重打击。
  从今天开始，开拓者要么把无限换防视作一种不可持续的手段，要么让梅森离开凡尔登防线。
  因为克利福德的速度还行，梅森的直线速度不错，但要轮转到底角或者四十五度角的变线速度就差太多了。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开拓者的凡尔登防线没有打出预期的效果。
  赛季至今第一次，开拓者摆出凡尔登防线后没有建立领先优势。
  纪念体育馆内的球迷大失所望。
  播音员比尔·佘妮丽说：“这是赛季至今最让人沮丧的一幕！”
  尼克斯这边，路易换下拉乌夫、麦克海尔、斯蒂文斯，换回斯托克顿、米勒和罗德曼。
  场上的优势已经建立，剩下的只有全力追击。
  “现在是开拓者士气低落的时候，我们要抓住这个机会，让他们看看什么是真正行之有效的‘体系’。”路易猖狂地说，“给莱利教练和他的球队上一课吧！”
  第二节剩下的大半节比赛里，尼克斯为观众献上了一场令人惊叹的进攻盛宴，球员充分展示了路易的“高位跑动，侧边撕裂，内线压迫”的篮球哲学。按理说，大量突分和转移球跟失误很难脱钩，但也正因为这是一场刀尖跳舞却玩不脱的比赛，才让人大呼过瘾。
  尤其是上半场的最后一球。
  比赛时间所剩无几，威尔逊外线运球对乔丹，除了队友外，其他人都以为他会选择把时间耗完，再在乔丹头上扔一记三分。
  但是，威尔逊没有选择那么做。
  他把自己当成了诱饵，动用手势让罗德曼来挡拆。
  被尼克斯用假挡拆打到神经过敏的开拓者不知道这次挡拆是真是假。
  他们做出了过激的反应。
  罗德曼刚站住，威尔逊还没表现出清晰的进攻意图，乔丹和巴克利的包夹就上来了。
  罗德曼见机顺下。
  威尔逊跳传。
  罗德曼接球，假装要攻击篮下，逼开拓者的防线收缩再将球向外传给尤因。
  站在高位的尤因给米勒做了个手递手传球和掩护。
  就那几秒钟的时间，尼克斯的球却传导得好像比赛刚刚开始，他们得耐心打。
  这样的配合，眼花缭乱，气氛沉闷的开拓者无法作出回应。
  米勒压哨三分出手，空心命中。
  尼克斯凭借米勒的压哨，在半场结束前领先开拓者17分。
  “路教练，有很多人不看好你们，甚至有很多球迷认为这个赛季已经失去了悬念，你怎么看待这种观点？”
  路易说笑道：“我不同意他们说的每一句话，但我愿意用一个月的可乐饮用权捍卫他们说话的权利。”
  “你认为尼克斯仍然是头号争冠热门吗？”
  路易眉头一挑，“有人认为不是吗？开什么玩笑，我们可是他妈的卫冕冠军啊。”
  由于采访是实时的，也没有智能语音马赛克，所以，路易的确是在全美直播的采访中说出了“他妈的”。
  当然，这无伤大雅。
  路易返回更衣室，肯定了球员的表现，并且有意借着这场大胜让球员们把注意力拉回到比赛里。
  此时已经是三月下旬，赛程过了2/3，是时候集中注意力了。
  “比赛结束时，如果我们没有赢对方20分以上，那说明你们并没有那么渴望在与开拓者的比赛里证明自己。”路易一直深谙激将法，“如果那样的话，将是最大的悲哀，我们身为卫冕冠军，五连冠的王朝球队，却失去了一颗冠军的心。真正的冠军在面对开拓者这种劲敌的时候，绝不会有一秒钟的懈怠！”
  和开拓者的比赛，总是很刺激。
  撕裂之城的复仇者们每次都会逼出尼克斯的最佳状态。
  下半场，威尔逊在比赛落入僵局的时候，每一次接管球权都完成了高难度的阵地战单挑；
  尤因打爆了不适应这种比赛强度的萨博尼斯，米勒的三分球威胁或许已经超越了戴尔·艾利斯，罗德曼证明了一点，无论坎普进化到哪一步，对方都不可能取代他在防守端和篮板保护上的价值；
  如果说，开拓者因为种种原因只发挥了不到一半的实力，那么尼克斯就是拿出了100％的力量在对方的主场将其击溃。
  在波特兰人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尼克斯送给了号称要把本赛季大结局的开拓者一场吊打。
  第九百四十九章 余波与回响
  对帕特·莱利来说，决心要双杀尼克斯的他，度过了一个艰难的夜晚。
  因为他自诩的宿敌——路易这个混蛋拿着针刺破了他们的泡沫。
  开拓者强大于表面，但内部却存在许多的问题。
  四核首发如果不能把进攻端的威胁发挥到极致，单从攻防两个层面来看，并不是无解的。
  尼克斯今晚就在开拓者身上找到了缺口。
  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开拓者的凡尔登防线没有打出应有的效果。
  圣诞大战上，开拓者和尼克斯狭路相逢，他们以核心天赋建立优势，通过凡尔登防线让尼克斯无法跟上他们的强度，就此胜出。
  几个月后的第二次交手，尼克斯彻底地改变了自己的打法。
  路易不仅找到了开拓者的命门，还上了一堂“论如何打开拓者”的公开课。
  防守找弱点，进攻玩挡拆。
  这就是他给其他球队的答案。
  虽然这种答案看起来并不那么好抄，但总比被开拓者随意地虐杀要好。
  还有些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比如开拓者越打越沮丧。
  比如尼克斯的状态随着比赛深入而渐渐提升。
  他们一面遵照路易吩咐，使用n.ucla体系，一边要活用威尔逊和尤因的单打能力。
  第四节，乔丹对溃败说了no。
  他接管了比赛，每次进攻都要过他的手。
  为了防守他，罗德曼和尤因在必要的时候，需要离开原定的防守位置。
  这是一个遗憾。
  因为乔丹进攻威胁太大，尼克斯无法放任不管。
  尼克斯的防守部署基本是，尤因作为护筐核心笼罩中路，三分线尽量不收缩，因为乔丹和托马斯都有一手三分。
  但这跟尼克斯的配置特点也匹配。除了尤因外，尼克斯最好的防守者罗德曼时不时要防对方持球人。
  如果罗德曼被牵制，尤因离开禁区，尼克斯便缺少能协防护筐的锋线。
  威尔逊的盖帽能力不错，但他的盖帽更多是在一对一防守下和高位的扫荡中得来的。
  有段时间，开拓者的防守站位很说明问题——乔丹是个聪明的空切者，他在队友挡拆时可以突然杀向篮下，而开拓者进行掩护后留出的空档又很适合乔丹发挥特长。
  乔丹只要进入他的进攻范围，就基本不用再看队友。
  乔丹爆发得越狠，巴克利的心里就越惭愧。
  他们说要给尼克斯一个教训，但现在，被教训的是他们自己。
  尼克斯用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把他们和开拓者的常规赛交战纪录改写为1比1。
  如果按照波特兰人更喜欢的说法，那么这场比赛作为总决赛的延续，是game9，那么尼克斯将因为这场胜利而在大比分上以5比4的优势领先。
  无论是哪种比法，尼克斯都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