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反派[快穿] 第98节
作者:
冻感超人 更新:2024-01-20 13:53 字数:4152
所以理智地远离极有可能致死的传染病反倒不是明智而是懦弱的举动?
神父趁机从亲王的手掌控制中脱离了,推开面前挡住他的亲王仆从,毫不犹豫地返回了小屋子里,他俯下身准确无误地握住了布尼尔的手,低声道:“布尼尔,你还好么?”
“不,神父,我糟透了……”布尼尔快要呼吸不过来,他红着脸摇头道,“亲王是对的,神父您快离开这里……”
“不,在你好起来之前,我不会离开这里。”
神父对特纳夫妇道:“请把病人移动到床上。”
兰德斯在门外看着里头的情形,眼睛微微眯起,比尔很感动于神父的勇敢,但还是转身对亲王道:“亲王,咱们快走吧,这里很快就会到处都充满着有毒的病菌。”
兰德斯深深地看了屋内一眼,拄着拐杖转身大步向外走。
主仆二人走出了街区,比尔掏出了手帕擦拭额头上的汗,“亲王大人,我们得马上回去用煮沸的香叶水来浸泡身体,这太可怕了,王都怎么会出现传染病呢!”
钢制的拐杖尖戳在地面污泥中打下个尖锐的印记,兰德斯停下脚步。
比尔道:“亲王大人?”
兰德斯道:“去通知治安官这里有传染病。”
“好的,我会的,您先上马车,我马上去找治安官。”
兰德斯手拄着拐杖,他对比尔道:“比尔,他冒犯了我。”
比尔愣住了神,有点不理解亲王大人在说什么。
“我不允许任何人冒犯我。”
兰德斯边说边拄着拐杖转过了身,比尔反应过来,立刻伸手挡住亲王,“亲王大人,您这是要干什么?”
“回去主持大局,”兰德斯冷冷道,“一个无知的神父能懂什么?”
比尔道:“您是说您要回去?那太危险了!”
“滚开。”
兰德斯又摆出了那副旁人无法左右的态度,比尔还企图再拦住,被拐杖尖给扫开,“去做好自己的事,比尔,别让我说第二遍。”
比尔无可奈何地看着亲王返回肮脏的街区,只能用力攥了下手,往马车跑去。
昏暗的小屋里,比起病菌先充满了呕吐的臭味,神父正在两个病人床前祈祷,特纳夫妇呆呆地在一旁坐着流泪。
“没有水吗?”兰德斯弯着腰进来,拐杖尖提起,对着发呆的夫妇发号施令,“去打水来,给他换上干净的衣服,将他穿过的衣服拿出去烧掉。”
“亲王大人?”
神父停止了祈祷,转过了他那张白皙美丽令兰德斯看一眼就心烦的脸庞。
“还有你,”拐杖尖抵在神父的胸口下方污渍处,兰德斯皱着眉道,“把你那该死的黑袍脱了。”
“所有沾上呕吐物的衣服、器具全部烧掉。”
特纳夫妇仰望着高大得快要撑破屋子的亲王,亲王严厉地看向他们,“照我说的去做!”
特纳夫妇慌张地行动起来,上前去剥吉恩和布尼尔的衣服,神父让开了一点位置,迟疑地把手放在自己的领口,在他犹豫不决时,后领又被一股大力拽了起来。
后背砸在坚硬的木头板上,亲王利落地解开了神父领口的扣子,他承认他带了一点公报私仇的意味,动作有些粗暴,特纳夫妇正在忙碌,没人注意这个角落,亲王压低了声音尖刻道:“亲爱的神父,您此刻可是显出孱弱来了。”
神父已然镇定地放下手,任由亲王去解他衣服上有些繁琐的扣子,“亲王大人,利用自己身体上的优势去羞辱一个身体不健全的人,这不是绅士所为。”
“是么?那太好了,我恰巧不是个绅士,抬手——”
神父抬起了手,亲王将他黑色的外袍从下往上剥离,扔到屋口,以便特纳夫妇将所有不干净的衣服全烧掉。
火焰在门外烧起来,屋子里显得更闷热了,特纳夫妇一面烧衣服一面祈祷,神父的脸庞变得红通通的,细密的汗水点缀在他的面颊上,兰德斯看了他一眼,道:“我已经通知治安官了。”
“这是个好做法。”神父赞扬道。
只穿着白色内袍的神父看上去更单薄也更美丽了……
兰德斯挪开视线,火光让他觉得烦躁,“几年前去基努时,我曾亲眼见过类似的传染病,基努死了很多人,医生们束手无策,教廷的祈祷同样毫无作用,别指望我像这对无知的夫妇一样相信主会带来神迹,倘若他们侥幸逃脱,也是他们自己身体意志的结果。”
神父淡然道:“祈祷会给他们带去上帝的力量。”
兰德斯冷道:“那为什么不干脆让上帝令他们恢复健康呢?”
“上帝不是供凡人驱使,使得我们满足自己欲望的工具,它带给我们的是支持和力量,需要我们去感受去领会,从而将这种支持和力量转化成我们自身的意志,它指引我们,帮助我们,却不会代替我们去经受苦难,因这样的话,我们就不能自己获得永恒。”
兰德斯嘴角上翘,“说实在的吧,你在心里对这一套嗤之以鼻,觉得这全是鬼话,对吗?”
“神父……”
床上的布尼尔发出痛苦的呼唤,神父立即转过身,胳膊被亲王大力拽住,“干什么?”
“去为他祈祷。”
“你还想再弄脏你的内袍吗?到时你可要光溜溜地等待治安官的到来了。”
“那没关系,”神父抽出自己的胳膊,“人生来赤裸。”
神父回到床前,为两个病人祈祷,兰德斯冷冷地看着,那两个病人由神父一手握着一个,神父的手根本不算宽大,他握着两人的手,低垂着眼睛,嘴唇轻轻动着,好像是真的相信上下嘴唇挪动后所发出的语音能对这两人起到什么帮助似的。
衣服很快就烧干净了,特纳夫妇不知道是因为火堆的燃烧还是病症开始发作,他们的面颊也红红地发烫,坐在神父的脚边无助地祈祷。
被病人环绕的神父镇定自若,兰德斯离着他们有一段距离,冷眼旁观着。
很快,外头传来了尖锐的哨声。
治安官来了,他们迅速地驱散周围的居民,将整个街区都围了起来。
兰德斯拄着拐杖出去,篱笆已经竖起,他走到篱笆后对治安官道:“这里目前大约有四名病人,叫几个医生来瞧瞧这到底是什么病。”
治安官却像是没听见似的,只顾着用铁丝将篱笆扎紧。
兰德斯向前握住他正在往地面插的篱笆,他力气很大,让那治安官无法移动,兰德斯道:“你聋了吗?没听见我在说话。”
治安官抬起头看了一眼兰德斯那张一半英俊一半丑陋的脸,低头道:“先生,您很有可能染上了传染病,请保持冷静待在家里不要出门。”
“你在说什么胡话?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我到底是谁,我是奥斯亲王!”
治安官吹了下哨子,其余的几名治安官也跑了过来,他们看到了兰德斯,却不约而同地闪避了视线,过来帮那治安官一齐将篱笆固定。
兰德斯意识到了什么,手掌紧紧地握住篱笆,“你们胆敢如此行事,是谁吩咐你们这么做的?夏尔曼?戴纳?乔伊斯?……”
他一个接一个地报着自己兄弟的名字,怒火在他的眼中熊熊燃烧,那些治安官们一个都不敢看他,将高高的篱笆固定好缠上铁丝,最有勇气的治安官低着头道:“请您别妄图从里头跑出来,为了王都的安全,我们是获得了开枪的允许的。”
兰德斯面上肌肉抖动,“非常好。”他甩开手,已经固定好的篱笆用力摇晃了一下,令几位治安官大大地吃了一惊,他们不敢直视亲王发怒的眼睛,知道自己这是在为某人做帮凶,可是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假作不知。
兰德斯后退返回,马上将自己所处的境地在脑海中梳理了一遍。
比尔绝对不会背叛他,很有可能是在回去通报时叫一些奸佞小人突发奇想地想到用这样的法子置他于死地,比尔是个很机灵可靠的人,一定会趁机想办法逃脱。
等比尔找到了他的舅舅侍卫长布鲁恩,或许一切就都解决了。
他白天赶走了宫廷侍者,以国王和布鲁恩对他脾气的忌惮,怎么也要等待个一两天才会重新派人到修道院来。
无论怎么看,兴许他都要在此地被困上个一两天了,幕后之人大概也就是这样的念头,传染病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不管你是平民还是亲王。
兰德斯拄着拐杖回到小屋里,特纳夫妇也已经躺下了,床太小了,他们只能躺在地上,神父正跪在地上摸索着为他们解开衣服——特纳夫妇的衣服上也沾满了呕吐物。
兰德斯没去阻拦神父。
也许神父八成也已经染上病了。
返回途中,整个街区都是骂声和哀嚎,有些人将家里的病人抛出扔在街上,兰德斯这才发觉原来这街区里的病人已经不少。
“亲王?”
神父向着他的方向道。
兰德斯没回应,他现在的心情算不上特别糟糕,但也绝对算不上好,他坚信自己有一条很硬的命,从出生到现在已跨过了无数崎岖,只不过区区传染病而已……
“能来帮个忙吗?”神父轻声道。
兰德斯依旧不理会,面色阴沉地看着屋外混乱的街区。
神父从地上站了起来,脚步准确地跨过那几个病人,他也听到了整个街区的动荡,“亲王大人,您被困在这里了?”
兰德斯瞥了他一眼,防备道:“想说什么?”
“看来您在王宫中有敌人。”
“多谢你的忠告。”
“他们作出了个错误的决策,”神父平静道,“把您困在这里,只会对您产生帮助。”
“哦?什么帮助?证明我有多健康?”兰德斯有些讥讽道。
“亲王认为我为什么要来这里为他们祈祷?”
兰德斯冷冷一笑,“因为你沽名钓誉,想要从这些穷人中获得廉价的信仰。”
神父笑了笑,他笑起来堪称圣洁,“亲王大人,您真是敏锐。”
兰德斯对他这么快就承认自己的虚伪感到了吃惊,他扭头看向神父,神父的脸庞多么平静、安宁,比起耶稣受难,这张脸更令亲王联想到圣母像。
“亲王,您自命不凡,觉得自己哪里都了不起,这当然可以,我很赞赏您的骄傲,可是和您过分的骄傲相比,您的见识好像与此不大相衬。”
“穷人的信仰或许很容易获得,但它们并不廉价,您想要统一大陆,就必须获得大多数人的支持,而现在正是个很好的机会。”
神父的脸向后偏了偏,“为了证明您强健的体魄和征服这片大陆的决心,请您去为几位病人脱去衣服,擦洗身体。”
第76章
瘸腿的亲王在怒视了神父一会儿后,拄着拐杖回过了身。
傲慢是他的天性,但他也并不愚蠢。
而神父却是迈步走出了屋子,亲王道:“你去哪?”
“出去看看情况。”
“但愿你能看得见。”
外面的情况很糟糕,莫尹看不见,但能感觉到无数能量飘浮在空中,和吉恩一样,犹如从身体中溢出来的灵魂正在四处游荡。
神父平时就对穷人们十分关心,经常派发免费的食物,有人看到了白袍神父,大喊着过来求救,“神父,救救我们,上帝啊,请救救我们……”
神父弯下腰,伸出手和人交握,盲了的双眼尽管因为看不见而和人的视线错开,里头却仍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不要恐惧,不要放弃,这并不是结束,我会虔诚地祈祷,乞求上帝赐福于我们,帮助我们度过这个难关。”
亲王将几人的衣服脱了拿出来点燃,见神父周围全是跪地祈求的人,不由又想要大发雷霆,他照着神父的话去做,是因为神父说的是对的,但并不代表他认同这些愚昧而又毫无帮助的做法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