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初，寒凉依旧。
  上午时分，姚远坐在低调的商务车里向市府大院驶去。
  今天的司机是小莫，这小子放着歌，嘴里哼哼着，摇头晃脑愈发骚气：「亲爱的小妹妹，请你不要不要哭泣，你的家在哪里，我会带你带你回去……」
  熟悉的曲调传来，姚远敲敲额头，一时记不起歌名，问：「这歌叫啥来着？」
  「路灯下的小姐姐！」
  「啥？」
  「路灯下的小姐姐……哦不对，路灯下的小姑娘，反正都一样。」
  「滚你娘的蛋！路灯下的小姐姐和路灯下的小姑娘能一样么？我发现你小子现在很行啊！」
  姚远骂了一句，思绪却不由自主的飘回几年前，自己在路灯下找到了微笑女孩。
  唉，那时真快乐啊！现在虽然钱多的花不完，但有什么用呢？人生匆匆几十年，有个几十上百亿也就够了。
  「邵琬同志，你的想法呢？」
  见有人上车，大喇叭声忽地一变：「坐满就走，坐满就走，还想去的等下一趟，抓紧时间抓紧时间！」
  密云县龙洋村。
  「靠谱啊，没看写着麦窝么，给咱村里扣大棚那家！」
  「而且恰逢春节，农民都在走亲访友，他们对这个活动也需要一个接受过程。」
  「嗯，我们也在做类似的准备。」
  领导一开口，底下立马哭冤：
  坐了一小会，相关领导大步而入。
  这更像是一场动员会，大家表态了，遂立即开工。
  而产品的款式也比较少，我觉得还是要多多调查，根据农民需求及时增加产品款类。
  「销售地点：密云县大剧院，车接车送不要钱！把您送过去，把您接回来，还有歌舞演出，还有鸡蛋赠送，通通不要钱！」
  主要产品是「中农大12号」牛角辣，目前是播种阶段，技术员教导怎么浸种、催芽，再种到育苗块里。
  领导愈发不爽，一个个扫过去，忽然落在某一张脸上一一自己与其打过交道，当初大领导视察，自己就在身侧陪同。
  进了一间会议室，大家很有意思，凡是扎根京城的企业，老板都亲自出马，只在京城有部分业务的，就派个分公司老总。
  姚远开口就很中听，道：「只是万事开头难，短期看不出什么效果。家电下乡是个长期项目，随时找出问题随时解决，才是最重要的。」
  大年初九。
  「这干嘛的？」
  杨书记一脸便秘的快走几步，拐过一个路口，便见一辆中型巴士沿着村路在扫街，一个大喇叭声在里面播放，车身上挂着红彤彤的条幅：
  邵琬岚满脸忧色，道：「没有想像中的大刀阔斧，那就算你们去村口卖，也实现不了多少销售额。」
  「对啊，宣传也不太到位，很多农民都不知道。」
  领导清清嗓子，道：「8天试销期结束，把统计，我们一共售出164件商品，销售额25万。数据很不理想，远远达不到拉动消费的标准，家电下乡是国家重点项目，还是希望大家积极参与。」
  「……」
  领导点点头，道：「这需要大家共同努力，充分研究京郊农民的消费需求，量身定制产品，才能真正激发农村的消费潜能。」
  「500返65，800返104，1000返130，最高2000元返还260元！」
  农业公司，农技站和一些村民进进出现，一边教授一边实践。
  「没到时候呢，等几个月之后还是这副吊样子，自然就要大刀阔斧了。我们自己好好卖，别管他们
  。」
  「哦，那得去瞅瞅啊！」
  房山、通州、顺义、大兴、密云，四个区县的农户都超过10万，被视作重点地区。市里很快开展了宣传月活动，发放海报30000份大力推广。
  姚远的手在桌子底下转笔，脸上没什么表情。家电下乡狗屁倒灶的事一大堆，他管不了那么多，做好自己就不错了。
  咝！
  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各代表纷纷表态，一定配合国家政策，积极参与。领导也表示，政府要加大宣传力度，力争做到惠民惠企云云。
  麦窝商城没有销售点，但他们有姚远。
  京城市政府即便特殊，却也管不了这种全国规模的大企业，除非往上面奏本，但又不是深仇大恨，没必要。
  全在找理由。
  然后3月种油菜，4月定植辣椒的同时套种芹菜，同时种三种蔬菜。
  全村200多人，一半都加入了合作神。
  他背手看了一会，摇头晃脑的走了出来，顺着田地往村里走，目光所及是一栋栋楼房，包围着的寒山与枯树，竟不似往年萧索，内心炎热。
  明天是五更强者！）
  「滋～嘎吱！」
  「看节目送验收，车接车送不要钱，冰箱彩电返现金！」
  紧跟着又是「滋～」，一个清晰洪亮的女声响了起来：「买彩电返钱啦！买冰箱返钱啦！买手机、洗衣机通通返钱啦！」
  见村民们蠢蠢欲动的德行，杨书记倒吸了一口小辣椒，他都想上去坐坐。
  如此招摇过市，村里的老少爷们一个个探出脑袋，而那车门开着，慢吞吞如蜗牛，有好事的陪我哥脚踩上踏板，身子一起就上云了。
  散了会，陆陆续续出来。
  车子驶进了市府大院，姚远等了下刘强东，一起上楼。
  扫了眼在座代表，心有不愉，又瞧见姚远和邵琬岚端端正正的，这才舒坦一些。
  「滴滴！」
  而苏宁、美的、中国电信这些大企业，在京城的区县都有营业网点，自然利用起来。
  杨书记不懂技术，但年轻时下过地，看那些油嫩嫩的辣椒苗心情就很开心。有公司承诺收菜，解决了销售问题，村民积极性非常高。
  …………
  他管不到大企业头上，只能谈谈话。
  村支书老杨一大早就跑到了地里，因为今天是年后复工的日子，在那300多亩地上已经扣起了一些大棚和几间小房子。
  「时间太赶了，我们的生产厂家和销售点还没有建立有效的联系，只能供应少量款式的产品。」
  「……」
  比如苏宁。
  这以我个人来看，我们现在的定价是针对全国普遍较贫困的农民，但京郊农民的购买力相对较高，部分人可能看不上老式的大背头、几百块钱的手机。
  「欢迎大家到来，今天开个小会，我长话短说……」
  「现场下单，送货上门，送到您的家门口，免费不要钱！免费不要钱！」
  一时间回归初心，朴实无华。
  杨书记猛地顿足，什么动静？
  「我听说试销期间一共云了4000多人咨询，其实很难得了，足可见市场潜力……」
  （冇了……）
  「搞啥玩意，靠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