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不得不放大招了！
  尉堇把当初那份自己考得，差点让批卷老师笑得进医院的基础试卷放到了郝戈欢的面前。
  “这就是，秦畅老师要一对一补习我的原因。”
  郝戈欢拉长了身体打量了尉堇两眼，什么原因，他今天就要开开眼。
  看完之后，郝戈欢捂着自己湿润了的眼睛沉默了半晌。
  “不是，老师，你怎么还看哭了？”尉堇还想安慰几句，
  “憋笑憋得。”教导主任倒是挺诚实的。
  尉堇：……
  郝戈欢深吸一口气，思索良久后，一拍大腿看向尉堇：“行，我就喜欢你这样拿结果直接说话的，快准狠，我去给你办一下转系。”
  尉堇立刻倒豆子一样对着郝戈欢点头。
  等到郝戈欢出了教导室，他先找了个地方大吼了一声，随后跑去了校长室，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司南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当初他转系，那我也拦不住啊，他怎么能这么记仇呢？”
  “现在好了，推荐一个来，又是转系的，咱们机甲师系有点好苗子容易么，来一个走一个，来一个走一个，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机甲师系成军校食堂了呢。”
  郝戈欢说道最后话里全是哭音，校长被郝戈欢吓了一跳。
  弄清前因后果后，校长问郝戈欢有没有挽留对方。
  “挽留？”郝戈欢瞪大了眼睛，想起尉堇那份基础试卷，双手用力握紧，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她说了，我们军校特别尊重个人的发展意愿。”
  校长：……“行吧，她说得对。”
  大约一个小时后，校长与一脸土色的教导主任郝戈欢一起来到了教导室。
  尉堇乐呵呵地起身看向两人，郝戈欢一捂嘴巴，没让眼泪掉下，只给尉堇介绍自己身边的人，是西北重工联大的校长。
  平时一般都不在校，这不现在快开学了，正好这几天来军校安排工作。
  “校长好。”
  “哎哎哎，不用客气，坐，那个，你也坐。”校长回头看了眼教导主任，一时间竟不知到底该先安慰谁。
  三人一起坐下后，校长有些遗憾地看向尉堇，问尉堇之前是不是签过星际军校联合培养协会的机甲师培训协议？
  尉堇点头：“我拿那份协议，申请过国家补助，怎么了？”
  校长深吸一口气，又看了教导主任一眼，教导主任把一份星际军校联合培养协会的机甲师培训协议放到了尉堇的面前。
  为了防止尉堇看不懂，校长还特意解释道：“是这样，我们要帮你转专业的时候，查到了你原来签的那份培训协议呢，是三年到期，但是呢，因为你目前已经被我们军校录取，所以……额，星际军校联合培养协会就重新准备了一份新的协议，自动帮你续了。”
  “续了十年，那么这份协议直到你去军区都是有效的，协议期内你设计机甲的耗材全部费用，都由星际军校联合培养协会出资，你上学的学费啊，勤杂费啊，对了，你能每月领工资，也有权限在星际军校……”
  校长后面说了什么话，尉堇是一句都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续了十年，这份协议直到去军区都是有效的。
  “啊啊啊啊啊啊，怎么没人和我说过？啊啊啊啊啊啊啊！”
  尉堇这一声吼叫，把校长、教导主任都惊得身体后仰，缩成一团，面面相觑。
  重重一吸鼻子后，尉堇深吸一口气问校长：
  “我……还有反悔的机会么？”
  校长深深吸了一口气：“有！”
  “五万六千四百亿债务，估计需要你设计出五款可以上市的机甲，还大概十年吧。”
  尉堇：……
  校长：……
  教导主任：……
  校长有些无奈：“那个，我看到了秦畅老师帮你提交上去的双能源机设计，星际军校联合培养协会也不是给谁都续签的，主要是你的设计……太出彩了。”
  尉堇：……
  校长：……
  教导主任：……
  “那个双能源机机甲，也就是那台粉色机甲师机甲，是你自己设计的没错吧。”校长又问了一句，
  尉堇：……我这怎么还就说不明白了。
  “我们啊，也找秦畅老师核实过了，你最近的基础知识部分已经有起色了，要不，你凑合下自己的志愿？”
  尉堇忍不住挑了挑眉：凑合？
  “这样，我给你开后门，你不是喜欢单兵系么，你双修！”校长一拍桌子，尉堇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三人就这样僵持沉默坐了大概一个小时，尉堇问校长，她能不能要个特权，不考笔试。
  校长很惊愕，不考笔试，她是怎么签的前三年的机甲师培训协议？
  尉堇：……“我这怎么还就说不明白了！”
  校长：……
  教导主任：……
  尉堇环抱起腿，想到自己未来的灰暗补课生涯，瞬间整个人就焉巴了下去。
  校长见她这样，哎呀叹了一口气之后，告诉尉堇如果真不喜欢这个协议啊，一年后，她就可以去到星际军校联合培养协会召开的大会，直面培养协会会长。
  条款是死的，但人是活的嘛，再说了这个赔偿金也是按比例叠加上去的。
  “不过，校长我可是有句话，要落在你心里。”
  尉堇抬头看向忽然就面色严肃起来的校长。
  “人生时常会遇到困难，会有想要逃避，想要躲回自己舒适圈的时候。我的学生，可不能一有了困难就彻底摊开手不管，有句老话说得好啊，你不逼自己一把，永远都不知道，自己能走到那一步。”
  “等你走过了那段路，回头望，才会发现，没有一步的难是白挨的。”
  “我听秦畅老师说你为了改双能源机机甲的设计，能熬夜好几天，那怕和他顶撞也丝毫不怕。如果是真的讨厌机甲师这个专业的人，是不会这样执拗，更不会付出这样的心血。”
  “双能源机，确实研发要面临很多的困难，后续的稳定实验也需要很多的资金。正因为如此，星际军校联合培养协会才会帮你续了十年。”
  “如何，再看看？”
  尉堇看着校长的眼睛，接过了他手里的机甲师培训协议。
  略过十年的部分，尉堇一一翻看下去，通篇简直就讲述了两个字：砸钱。
  而且是不计代价的砸钱。
  这十年期间尉堇无论制作什么机甲，能不能制作成功，机甲的耗材都可以全额报销。
  与此同时，她这十年的学习生活费用，星际军校联合培养协会几乎是一力承包了，甚至由于她之前还领取过国家补助，这边星际军校联合培养协会直接把她领的补助钱都给加倍添上了。
  她要做的事情，也很简单：全力研发双能源机机甲。
  为此，星际军校联合培养协会会提供给她，她所需要的一切资源。
  这份协议，不单单像是星际军校联合培养协会的手笔，后面，似乎还隐隐站着华区军区的意思。
  唉……
  尉堇长长叹了口气，这份协议但凡是砸在其他任何一个机甲师系正统学生的身上，对方都能高兴地尖叫着晕过去。
  可偏偏砸到了她的身上……前线基地练就出来的单兵战斗狂。
  这一定是特别的运气，特别的缘分，才能让她在这茫茫大千宇宙，与这份该死的十年长约相遇。
  教导主任见尉堇冷静下来了，立刻站起身，边帮尉堇顺气，边告诉尉堇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她急匆匆的来，应该也还没确定落脚的地方。
  “这样，我让人安排啊，先带你去宿舍区啊，学习生活区啊，逛一逛，难说你就重新喜欢上机甲师系了呢？”
  尉堇抬头看了教导主任一眼，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
  夕阳西下，尉堇站在教学楼下，望着那洒在‘机甲师系’四个大字上的阳光，心里只觉得，这夕阳，与此刻的她，如此相称，如此忧伤。
  许多年后，当有人再问起尉堇，到底为何选择了机甲师系时？
  尉堇嘴里只有一句话：
  “那一年，我曾用尽全力挣扎过，但命运它不肯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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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人生就是落落起起落落
  按照教导主任郝戈欢的意思, 原本今晚他就准备安排尉堇直接睡在机甲师系学生的宿舍，奈何尉堇现在万念俱灰，甚至都没有逛完机甲师系就觉得糟心的匆匆离开了。
  教导室内, 一边吃着降血压药片的郝戈欢一边感叹，今年的机甲师系，热闹了。
  淡定喝茶的校长瞟了他一眼, 轻哼一声告诉郝戈欢，那星际军校联合培养协会可是有眼光的。
  “看看这个。”校长递过来一份双能源机运行实际数据报告：“多少年了, 双能源机机甲从被提案到研发, 前赴后继进去多少人，结果呢, 第一台双能源机可实战的机甲还就是那台粉色机甲师机甲。”
  “现在这个数据与双能源机的构造图可是被军方完全掌控与保密的, 就是这个尉堇吧……”
  校长思索了半晌, 最后一拍大腿得出结论：“天才嘛, 总是有着一点自己的怪癖。”
  郝戈欢点了点头，随后送上了那份尉堇刚刚递过来的零分试卷。
  “校长您先看看在说话。”郝戈欢眼中饱含热泪，一边是尉堇这离谱到家的试卷, 一边是他连梦都不敢梦的奢侈长约，可尉堇却这样无情地想要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