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芬芳摆摆手，“那是你没见过，他脾气大着呢，就喜欢生闷气，有气也不对着别人发，一个人在家里又是捶胸又是跳脚的，能自己把自己气死那种，气到头痛，吃头痛粉儿，你说他气性大不大？”
  “这个我还真没发现。”
  袁芬芳就笑，“现在知道了吧？所以我说林哲脾气好嘛，他这人还认亲，当年要不是你们两口子把钱全借给我们，我们现在住那房子还不知道咋样呢。”
  她一边切菜一边道：“和林瑞同一时间进单位的人，就是因为那年房改的时候拿不出钱来，现在还带着老婆孩子住单位宿舍，好几家人住一套房，洗手间厨房都是共用的，矛盾多得很，要是当年我们也拿不出钱来，肯定和他们一样，我和林葶的户口也落不过去……”
  沈晓君笑了笑，“都是亲兄弟，有难处的时候肯定帮，总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
  两人说说笑笑，直到张思敏进来才止了话头。
  张思敏带着两个儿媳妇在厨房里准备中午的团圆饭，林成财则带着儿子孙辈去后山给祖宗上坟烧纸。
  林瑞的手里端着一碗猪头肉，林哲提着火纸和鞭炮，几个小的跟在后面。
  尧尧被两个姐姐牵着，走路也不好好走，撅着屁股往下坠，小薇小悦用力往上一拉，再往前一甩，尧尧往前一蹦……乐此不疲的玩儿。
  进了竹林，小薇拉不住他，喊道：“别跑，小心把衣服勾烂了。”
  话音刚落，‘滋啦’一声，羽绒服的袖子被竹林里的刺树挂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尧尧摸着露出羽绒的袖子讨好的看着姐姐，“咋办呀？”
  小薇没好气道：“咋办？凉拌！回去了妈妈肯定收拾你！”
  “大姐，你给我补好吧，别让妈妈发现。”
  小薇瞪大眼，“你当我是织女呀！”
  “外婆就能补好。”
  “那你找外婆去！”
  走在前面的林葶见状倒了回来，“咋了？”
  “他的衣服被刮烂了。”
  尧尧委屈巴巴的看着林葶，“葶葶姐，你帮我补起来吧，妈妈知道了肯定打我。”
  （沈晓君打了个喷嚏，“谁在念叨我？”）
  林葶就笑，“小婶才不会打你呢，顶多数落你两句，说你顽皮。”
  她挽着腰看了看刮出来的口子，这条口子刚好紧挨着车线的地方，“没事儿，回去我帮你补补，我和舍友学了个无痕补衣服的法子，保证到时候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真的呀？”
  林葶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瓜，“当然是真的了，葶葶姐不骗人！”
  林瑞在前面喊，“赶紧过来拜拜……”
  尧尧一直摸着胳膊，林哲见状问他干嘛了，一脸无辜，“没干嘛呀！”
  转过头对着姐姐们挤眉弄眼的：不准说。
  不说。
  祭完祖往回走，尧尧拉着林葶跑得飞快，一到家就往楼上跑，等林葶找针线给他补好，他才下的楼。
  下了楼去厨房一个劲儿的往沈晓君身边晃悠，沈晓君嫌他碍事，“出去玩儿，别挡着我做饭。”
  尧尧嘻嘻笑了两声，跑出去找林葶，“葶葶姐，我妈妈没看出来！”
  林葶在和小薇他们玩儿斗地主，闻言笑道：“那就好呀，一个二！”
  小薇摇头：“要不起。”
  小悦甩出一张小王来！
  “……”林葶无语的看了一眼小悦，“咱们是一家呀，小薇是地主啊！你打我干嘛？”
  第262章 面子
  小悦眨了眨眼，“我和我姐不是一家吗？”
  小薇笑得肚子疼，“哈哈！上一把咱俩是一家。”
  林葶拍了拍额头，“完了，大王肯定在小薇那里，她肯定还有三个二。”
  小悦看了看自己的牌，还真是。
  小薇：“喂喂喂，别透牌啊！”
  尧尧站在旁边，突然道：“我大姐还有四个尖！”
  小薇：“……林尧，你个叛徒！”
  一直到十一点，林绪一家都没见人影，张思敏从厨房走了出来，对林成财道：“去叫一下老二，让他赶紧过来，这都几点了。”
  林成财看了她一眼，“你刚才给他打电话了没？”
  “我没打。他是哔哔机，我不会留言，搞不懂这个。”也没好意思叫沈晓君她们帮着打。
  林成财气闷道：“叫什么叫，这么大个人了，自己不知道过来啊！还得我这个当老子的去请？”
  张思敏不说话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要不让老大去喊一声，他要是不过来，村里人肯定说闲话，说起来不好听。”
  大过年的，离得这么近，团圆饭都不一起吃，过不了明天，大家都得知道，闲话肯定有一箩筐。
  林瑞站了起来，“我去吧。”
  起身时拍了拍林哲的肩膀。
  林哲脸色都不变一下，手没闲着，给尧尧剥花生、瓜子吃。
  “要不要吃橙子？”
  尧尧点头，“要要！”应着的同时还不忘往上蹦一下。
  又过了半个小时，林绪一家人跟在林瑞身后过来了。
  林兰林宁一到便往小薇她们跟前儿跑，。
  小薇故意问道：“你们怎么现在才过来？”
  林兰摇头，“我们早就想来的，我爸不让，让我们在家里做作业。”
  大过年的还要做作业，没有比她们更惨的人了。
  小薇又问：“那你们在家做饭了吗？”
  “没有啊！不是要来这边吃吗？”
  小薇瘪瘪嘴，原来是要人去请呀！
  小孩子都能看清楚，大人就更能看明白了。
  孙慧进了厨房，“哎呀，都做好了，我来吃现成的，那多不好意思。”
  袁芬芳对沈晓君挤挤眉。
  沈晓君直接放下袖子，一边解围裙一边道：“还有两个素菜没炒，二嫂要是不好意思，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大嫂，咱们出去收桌子摆碗。”
  袁芬芳擦干净手，去抱已经洗好晾干的碗，“行，你拿一下筷子。”
  拿上东西两人就出去了。
  孙慧：“……”
  院子里，林绪从包里拿出三千块钱来，往林哲面前一递，“三千！自己数数，可别在说我欠你的了！”
  林哲接过来，还真一张一张的数了起来，数完对着几个孩子招了招手，“过来，过来，给你们发红包了。”
  一听有红包，尧尧撒开丫子跑到面前，拱手拜道：“祝爸爸新年快乐！一帆风顺……十全十美！百事亨通！千事吉祥！万事如意！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念完后小手往前一伸，乐呵呵的露出一排小米牙。
  林瑞笑道：“他这都是跟谁学的呀！记性还挺好，记这么多词，我都记不住。”
  林哲乐道：“我老丈人，没事儿就教他这些……”
  抽出一百放他手里：“也祝林尧身体壮壮，学习棒棒！”
  “谢谢爸爸！”
  小薇、小悦和林葶都上前说了祝词，接了红包。
  到林兰林宁两人时，两姐妹红着脸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
  林哲招了招手，一人给了一百。
  两姐妹才把钱接过，林绪一脚踢了过去，“长着嘴巴不会说话吗！”
  两姐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大过年的打孩子，还想不想过个安生年了！
  林成财吼道：“你打她们干啥！她们又咋惹你了！”
  张思敏听见哭声跑出来，“咋了？老二，你打孩子了？大过年的，你到底想干啥？”
  孙慧是最先跑出来的，手里还拿着菜铲，她看了看林绪，又看了看两个闺女，骂道：“哭啥哭！把耗子尿给我憋回去！谁叫你们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谁叫你们不是儿子，活该被嫌弃！赶紧给我滚进去把脸擦干净！让我再听到你们哭，你老子不打你们，我都要打你们！”
  说着说着，自己先红了眼眶，抬起手肘用衣袖抹了一把脸，转身又进了厨房。
  尧尧都都惊呆了！
  小心脏吓得蹦蹦跳。
  他紧紧的拉着姐姐的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林葶一手拉着一个进了屋，带着她们上了楼，小薇小悦牵着弟弟跟在身后。
  沈晓君见到这一幕再次‘佩服’林绪，为这点儿事拿孩子撒气，嫌弃孩子不会说话，那你教她们了没？
  上辈子小薇小悦也不会说好听的话，在大人面前也像林兰她们一样，胆小、害羞、腼腆、拘束等等，在林家还不觉得，一到沈家，就和今天的林兰她们的反应一样。
  其他孩子端着饮料去给长辈拜年祝寿，说祝福的话，她们俩不敢去，坐在一旁低着头，席上的人是怎么说她们的，不大方，小家子气，嘴巴笨，这些话是那些亲戚当着她面说的。
  那个时候的她当然不会像林绪一样打孩子，她只是陪着笑说她们胆子小，心里也觉得她们不给自己长脸。
  可是，他们又什么资格怪孩子呢，明明是他们自己没有尽到做父母的责任。
  孩子是一张白纸，你没有在上面画出丰富的色彩，又凭什么想让他们五彩斑斓，然后为你的‘面子’争光添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