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静地问道：“严伯伯，政府这边可以给我什么支持？”
  严振看没有忽悠到江小溪，摸了摸鼻子说道：“其实咱们d市就有一家制鞋厂，只是效益不好，停产了，你要是答应，可以把这个厂子卖给你，只是，你要负担厂子的债务，而且里面的工人你得全部留用。”
  江小溪问道：“是在沙区的那家制鞋厂吗？”
  严振点点头，江小溪继续问道：“那债务多少钱，整个买下需要多少钱？”
  这时候徐秘书拿出了一份文件给严振，别看只是午休的时间抽空来见江小溪，其实严振准备的很充分。
  拿着文件严振说道：“就是那家制鞋厂，之前遗留的债务为两千万，地皮、厂房加上里面的机械，价值估算一千五百万，合计三千五百万。但是，厂子员工已经大半年没工资了，厂里有一千三百名工人，你都要补上，这样就再加上一百五十万，一共是三千六百五十万。”
  江小溪深吸一口气，不敢相信这个价格，三千六百五十万，那还不如她重新建一个呢！
  她摇着头对严振说道：“严伯伯，你也太狠了，三千六百五十万，这个制鞋厂不值这么多。而且遗留的债务和工人的工资问题不应该我全部负责。而且对于厂子的估算我需要一份清单，一千五百万的价格也高。”
  严振皱着眉说道：“小溪啊，据我所知，你一架飞机赚了上千万，这钱对于你来说不算什么吧？”
  江小溪挑眉说道：“严伯伯，话不能这么说啊，飞机我是赚钱了不少，可这和收购厂子是两码事，我的钱也不是那么好赚钱，我可以为做慈善，但是不能被忽悠吧。”
  严振叹了一口气说道：“唉，你这个孩子可以，怪不得能赚大钱，行，忽悠不了你。这样，可以把地皮和厂房的钱给你免了，但是债务和工资你必须要承担。政府也难啊，不然我就把债务给你拆解了。”
  江小溪也软了下来，她也扮可怜说道：“严伯伯，我明白您的难处，可我也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说说之后的制鞋厂的发展。”
  严振忽略她前面的话，听到发展规划倒是很感兴趣。
  江小溪继续说道：“严伯伯，卖飞机的钱花的差不多了，多剩点也是为了之后制鞋厂的发展啊。您以为我的s国朋友就靠关系就能给我机械吗？我也花费了将近三千万，才拿到这些机械。现在购买厂子我又得花费三千万，那以后我的厂子怎么运营啊，原料不需要钱吗？营销不需要钱吗？铺市场不需要钱吗？怎么我生产出来皮鞋就能自己走出把自己卖了？工厂的投入只是前期一小部分，真正花钱还在于日常运作啊。”
  严振皱着眉头，虽然花费是很多，但他虽然不知道江小溪究竟赚了多少钱，有多少资产，但是上亿她是有的，几千万虽然多，但后续经营的费用还是有的。
  他说道：“你可别反过来忽悠我哈，你飞机赚了一个多亿，还能没有钱？这才几千万嘛。”
  江小溪在心里翻个白眼，才几千万？这个严伯伯真是不是自己的钱不心疼，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好几千万出去了。
  但表面上她没反应出来，更是可怜巴巴地说道：“我在京城成立了个基金会，投资了一个亿用于建学校和资助失学儿童，所以现在手里真的没剩几个钱了。”
  “什么？”
  这次严振就不淡定了，不光是他，在坐的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九零年的一个亿，那是多少人都不敢想的，江小溪赚到了，现在不仅赚到了，还捐出去做慈善了！
  严凯成实在忍不住了，激动地说道：“小溪，你真的捐了一个亿？”
  江小溪点点头说道：“是的，现在基金会已经在京城成立了，跟教育部合作，正在展开调研，估计用不了多久，第一所溪水希望小学就是开始动工了。等到九月份，就会为第一批家庭困难的孩子交学费。”
  严凯成喊道：“小溪，你简直太厉害了！”
  而严振也大伟震撼，不得不重新审视起江小溪来。这个慈善可了不起啊。
  第194章 铁饭碗
  严振不清楚江小溪到底赚了多少钱，觉得一个多亿就已经很多了。
  这么一算，他觉得江小溪的钱确实花的差不多了，之后工厂的运营和营销方面也很花钱。
  他想把江小溪留在d市，但又想逼破江小溪一把，现在这种情况正好，他假装沉思了一会，笑着说道：“你能做慈善非常好，我也很支持，如果华夏能多一些你这样的人，那咱们何愁不复兴啊！这样，我代表政府也给你一些优惠政策，皮鞋厂三年免税，并且给批给你三千万银行贷款，你看怎么样？”
  江小溪一听，眼睛一亮，赶紧站起来朝严振鞠躬，激动地说道：“谢谢严伯伯！太感谢您了，也感谢政府！我一定好好看！”
  严振摆摆手说道：“别高兴太早，你要知道，政府给顶着政策风险，给你这么大的优惠，我们是要求成绩的。今年必须完成一千万的销售指标。”
  江小溪倒吸一口气，摆手说道：“严伯伯，现在已经七月份了，我这厂子还没有见着，就算买下来，等到机械到位，再培训员工，整合市场，生产产品，也得两三个月的时间，到时候就是深秋了，马上就到冬天。冬天是皮鞋销售的淡季，整个东北市场都没办法开拓。我上哪卖出一千万啊？别说是我了，就是大罗神仙都办不到！”
  严振想了想，讨价还价道：“那就这样，年底达到月销售额一百万，这个可以吧。”
  江小溪装作为难地说道：“这个我还能争取一下。”
  其实心里乐开了花，九零年代人民群众的消费能力永远是被低估的，月销售额一百万一点问题都没有。
  严振点头，当下就拍了板说道：“就这么定了，明天我这边就开始走程序。”
  最终江小溪以两千九百五十万全资买下了d市的皮鞋厂，饱含土地、厂房，接受厂子所有的工人。获得了三年免税和三千万银行贷款。
  对此江小溪和严振都很满意。
  尤其是严振，既解决了皮鞋厂的欠款，安置好了工人，还给d市带来了收益，这也算他在任上的一大功绩了。
  政策都谈的差不多了，江小溪倒是严肃说道：“严伯伯，有件事我要提前说一下。”
  严振看到她的样子也收起放松的表情说道：“请说。”
  江小溪说道：“是关于工厂工人的。以前皮鞋厂是国营企业，国家养着这些工人，他们偷懒耍滑，得过且过，有的甚至是偷工厂的产品出去卖，觉得自己是工厂的主人，根本不担心会被工厂辞退。更甚者就算自己做错了事，被批评都得去单位工会吵一吵。可以说现在国营厂的亏损除了政策制度之外，这些工人的工作态度和能力也是原因之一。现在，皮鞋厂已经成为我的全资企业，我可以接收全部工人，但是，这种情况发生在我的工厂里，我是不会姑息的，出现一次我就必须辞退这名员工！所以，我要提前说清楚，这些工人已经不是国营职工的铁饭碗了，他们必须按照我工厂的制度工作！”
  严振沉默一会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些工人全部不是国营职工了？要变成私企工人？”
  江小溪愣住了，她皱着眉头问道：“严伯伯这是什么意思？您的意思不会是他们还是国企员工，我就一个空空的工厂，我出钱替国家养活他们吧？我连个辞退人的权限都没有，还要受工人辖制？”
  严振听到以后摸了摸鼻子说道：“皮鞋厂之前就是国营企业，工人都是铁饭碗，现在猛然转为私企，他们的铁饭碗丢了，肯定不愿意啊。而且，我相信皮鞋厂的职工都是好同志，他们以前或许是有偷懒耍滑的，但是经过这次工厂的动荡，肯定会珍惜这次机会的。”
  江小溪叹了一口气，现在是九零年，d市的下岗潮还没有开启，虽然国企连年亏损，但是政策不明朗，谁都不敢动国营企业。一旦开始下岗，那整个d市的经济就得崩盘。
  所以，现在工人根本不知道他们将要经历的事情，还在抱着铁饭碗的幻想之中，而严振就是怕开这个口子，引起整个皮鞋厂工人的反抗，要知道，这个年代一个铁饭碗意味着世世代代的工作，大部分工作不仅是终身制，还是可以接班的。
  江小溪其实理解严振的难处，可是她如果退步的话亏得就是自己的钱，虽然她想为d市的老百姓做事，但钱也得花的其所啊，她可以帮助勤劳肯干的人，但绝不会姑息偷懒耍滑，偷鸡摸狗的人。
  她叹了一口气，果然时代的变化都是多种维度造成的，自己想抢在九二九三年经济井喷之前抢占市场，就得承受一系列的阻碍，不仅仅是政策，还有意识。
  江小溪皱着眉头说道：“严伯伯，不是我不相信你的话，而是能否把控工人对于一家企业太重要了。如果我连工人都指挥不了，我就一个光杆司令就是有再多钱又能干啥？我相信您把皮鞋厂交给我，也是为了发展吧。”
  严振说道：“这样吧，你先用着这些工人，如果有人表现不好，偷鸡摸狗，你就找小徐，他会把人调离皮鞋厂，另外安排。但是，这些工人必须还是国企的关系。当然，工厂内部的职位调动什么的都是你说的算，只要不是改变性质就行。”
  看着江小溪依旧有些担心，他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不要担心，这种情况也就是一两年，现在省里已经透露了一些风声，对于工人的政策很大程度会有变化，等消息确定，我第一时间就给你的员工办理。”
  江小溪这才露出点笑容对严振说道：“那好吧，就先这样，严伯伯可要说话算话，不能坑我啊。”
  严振假装板着脸说道：“说啥呢，都是自家人，严伯伯怎么会坑你呢。”
  说完，两个人这才笑了起来。
  剩下的事情就好说了，凡是江小溪提的一些小要求，严振都大手一挥同意了。
  第195章 皮鞋厂
  从第二天开始，徐秘书就联系江小溪开始进行皮鞋厂的改制和购买准备，银行贷款也同时申请。
  江小溪也开始忙碌起来，不过让她最头疼的还是管理人员，她虽然想开厂子，但是又不想被绑在这里。
  只是一个好的管理人员，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找到的，所以皮鞋厂前期还得她自己做。
  钱到位后，有市政府的支持，收购进行的十分顺利，二十天后，尼捏尔也将要带着他的生产线和设计图纸再次踏上了d市。
  但是江小溪除了依旧找姜灿他们四个帮忙，手里可在就没有其他人了。
  尼捏尔带来的生产线，自己可谓是一窍不通，究竟忽悠没忽悠自己还得找专业的人来看。
  她想了想给徐秘书打了个电话：“徐秘书，我的生产线马上就要运到了，但我啥都不懂啊，没法验货。就想着找咱们皮鞋厂的几个技术工人跟我去验验货。”
  徐秘书立刻说道：“虽然现在还没有对外公布，但江同志接手皮鞋厂是板上钉钉了。这样，我现在就给皮鞋厂厂长打电话，通知他这件事，让他配合你。”
  江小溪笑着说道：“好好好，这样最好了，谢谢徐秘书。”
  徐秘书赶紧说道：“客气了，这是应该的。”
  第二天，江小溪就去了皮鞋厂。
  她打车到皮鞋厂门口，在大门口下车就看到几个像保安的人在大门口打牌，其中一个看到她朝着厂子里面走，看她是个小姑娘，就啥也没说，低头继续打牌了。
  江小溪也没管，就直接进去了。
  不是她不在意，而是现在这种情况她十分理解保安，厂子大半年没发工资，也没有订单，工厂里除了停滞落灰的机械之外，啥也没有，还看着干啥。
  走在工厂里，空旷的厂房，倒是莫名生出了一股子苍凉的味道。
  一路走到办公楼，只碰到几个工人，他们都坐在门口唠嗑，有人看到她，也只是远远看着，并没有上前询问。
  进到办公楼直奔厂长办公室，敲了门进去就见到了皮鞋厂的厂长宋良。
  看起来是个瘦弱的老头，头发花白，精神面貌也不是很好，看起来六十多岁的样子。
  但江小溪看过资料，知道宋良今年才四十七岁，应该正是精力充沛的时候，但厂子困难，没有订单欠工人大半年的工资让他短短几个月白了头发，佝偻了背。
  宋良听到敲门声抬头看向门口，进来的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小闺女，他一愣，站起来问道：“你要找谁？”
  江小溪笑着问道：“是宋良宋厂长吗？我是江小溪，你好。”
  宋良瞪大了眼睛，虽然徐秘书跟他说过购买他们厂的大老板是个非常年轻的姑娘，但这也太年轻了，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赶紧把老板迎进来，有些局促地跟江小溪握了手，笑着说道：“快，江总，快请坐。”
  江小溪坐下后，他拿出个水杯说道：“现在厂子效益不好，只有白开水了，别介意。”
  说完给江小溪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她的面前，他自己有些紧张的坐到江小溪对面。
  江小溪笑着说道：“白开水就很好，谢谢宋厂长。”
  宋良赶紧摇了摇头说道：“啥宋厂长，江总叫我老宋就行。”
  江小溪也没客气，直接就说道：“老宋，虽然现在还没有下批文，但是徐秘书通知你了我收购皮鞋厂其实就已经成为定局了。”
  宋良赶紧点头，他不会因为江小溪年轻就小瞧他，毕竟是严副市长第一秘书亲自给他打的电话，说明这个江小溪肯定是个厉害人物，虽然没有具体透露收购方案，但徐秘书还是给他吃了定心丸，厂子肯定有救了。
  所以他十分感谢江小溪，更不敢怠慢她。
  虽然皮鞋厂就是一个工厂，但是以宋良为首的一批老人对于皮鞋厂是非常有感情的。
  他的父亲以前就是皮鞋厂的员工，那时候皮鞋厂规模不大，但确实非常自豪的工作，做出的皮鞋都是特供领导干部的，可不是一般人能买的。
  从小他就在厂子里玩，可以说这里也承载了他的童年。不止他一个人，现在的一些工友，都是从小一起在皮鞋厂长大的，他们都接了自己父母的班，继续在皮鞋厂工作了二十多年。
  自己大半辈子都在皮鞋厂，现在皮鞋厂却要毁在自己手里，他太不舍了。
  但是没有办法，宋良其实有能力，为人也不错，但是却是个守城之将，开疆扩土还差一点魄力和眼界。
  要是在以前，按部就班是个非常好的厂长人选，但是现在受到市场经济的冲击，和国营工厂的各种弊病，皮鞋厂在一年之内迅速垮塌。
  他有些忐忑又有些好奇地问道：“江总这次来是想要先提前看看厂里的情况吗？”
  江小溪点点头说道：“这也是我这次来的目的之一。我还从来没来过咱们皮鞋厂呢，我想去看看生产线。不过，这不是我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我想要收购咱们皮鞋厂是因为我从s国的朋友那里搞了好几条世界最先进的生产线，最近两天就要运到d市了。但我只懂个大概，具体机器是不是世界最先进的，先进到什么程度，机械好不好用，这些我就不行了，得找专业的人来。宋厂长在皮鞋厂这么多年，希望你带着几个咱们厂的技术骨干跟我去收一下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