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洒青荷_243
作者:苏绾      更新:2023-07-31 21:33      字数:1985
  “我知道,这是凌霄。”男生却打断了陈颀的话、自己把话接了下去,说话间下巴微抬、显得有些高傲。
  凌霄对他没什么兴趣,老神在在地听了两句也不以为忤,转眼就已经又低了头、再一次把视线集中到了地上的尸体上。
  陈颀也看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或许是我多心了,要是你觉得没什么问题,那我也就放心了,带回殡仪馆做后续的解剖。”
  凌霄没说话,倒是一旁的徐博闻接过了话头:“这死因也算是一目了然了,我也觉得是陈科你想多了。”
  顿了顿,他看了看默不作声却正伸手检查着尸体的凌霄,有些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低声嘀咕着:“中医来能看出什么吗?体系都不科学,我看就是孙思邈之流也不见得怎么样,也就是以前人迷信才……”
  “闭嘴!”不约而同响起的两声疾喝忽然打断了他小声抱怨到一般的话。男生脸色一僵,刚要辩解些什么,就见凌霄和陈颀不知为什么已经勃然变色,一个从包里飞快地摸出了一卷银针、另一个已经回过头来连声催促着:“快叫救护车!人还没死!快!”
  什么?不是心跳脉搏都早就没了吗?两个大男生都像是一下子有些懵了,杨宇却毕竟已经有了些工作经验、先一步回过神来,赶紧一路小跑着就去找人调车。徐博闻又在原地愣了几秒,回过神来就见凌霄和陈颀正都扑在“尸体”边,穿着一身墨色宽袍大袖的女孩子早就已经挽起了衣袖正在下针,柔软的银针在她手中却异常服帖,她动作太快、衬着她修长的手指和指间泛着金属光泽的银针,看得人几乎有些晕眩。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救护车的鸣笛声渐渐由远及近地响起,凌霄面色沉凝、屏住呼吸,手下却干脆利落地拔下了“死者”胸口的那一柄刀,出乎意料地,竟然没有鲜血涌出。陈颀伸手探了探那人的脉搏,而后微微松了口气、对着凌霄点了点头。
  凌霄的眉头像是在一瞬间舒展开来,身形却微微晃了一下。
  徐博闻这才注意到,她的脸色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显得有些苍白。
  “没事吧?”陈颀对中医了解不多,却也可以想象到凌霄这不长的一会儿功夫里究竟耗费了多少心力——这人虽然没有真正死亡,可是早就没了呼吸和心跳、属于临床死亡,这无疑已经是从阎王殿里抢人,简直匪夷所思!
  刚才的抢救耗时不长,可几乎已经抽干了她所有的内力。凌霄深深地呼吸了几口,这才觉得终于稍稍缓过来了一些,摇了摇头收回了自己的银针、慢慢地站起了身来。
  陈颀立时伸手扶了她一把。
  救护车已经到了,医护人员小心地把伤者抬进了车里。凌霄站直了身子、又略略缓了一会儿,转过头。
  徐博闻怔了怔,就见对面那个年纪还没有自己大的女孩子忽然朝自己走了过来。
  她显然是有些脱力,走得很慢,可每一步却像是带着千钧之力、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终于,她停下了脚步,微微抬着头、目光直射而来。
  “你有什么学术意见,尽可以大胆提出来,我们论文见真章。但……”她的语气始终都很平静,说到这里时忽然微微停顿了一下,一双凤眼里像是有暗光倏然划过,“如果再敢对孙师父出言无状,我就只能先教教你做人了。”
  医术上的争论,只要有理有据,就算分歧再大她也愿意洗耳恭听。她也不在乎什么中医还是西医的更好的争执,在她看来,甚至根本不必分中医或是西医,只要能够治病救人,那就是医术。但她绝不能忍受师长无故受人轻侮——她永远都不可能忘记,三星望月之上,百岁的老人和蔼地教导着每一个弟子、悉心医治着每一个病人,教会每一个入谷的弟子什么是医者、什么是大医精诚。
  “孙思邈之流也不见得怎么样”?好大的口气!
  凌霄想到这里,心头越发火大,终于是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徐博闻只觉脖间微凉、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微微低了头,就见一枚银针的针尖正堪堪贴着自己的咽喉。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居然像是有一种透骨的寒意从针尖传来、刺破他的皮肤,让他浑身都忍不住跟着战栗起来。
  第122章 热播
  第一百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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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来心高气傲的男生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瑟缩了一下。
  下一刻,那种透骨的寒意倏然褪去——凌霄指间银光一闪,已然是连同银针和手都一起收了回去。
  她身上还穿着那套万花弟子服,双手拢在宽大的墨色衣袖里,衬着她苍白的脸色,看起来居然显得有些柔弱。
  但徐博闻却依然连大气都不敢喘,小心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咽喉——完好无损,可刚才那种让人胆战心惊的凉意却又分明那样真实地刺破了自己的皮肤。他忍不住又摸了几下、再一次确定了自己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这才像是终于逃出生天一样、一下子狠狠松了口气。
  凌霄没有再搭理他,神色淡淡地径直越过了他就走。哪怕是显然已经有些脱力,她的背脊却依然还是挺得笔直,跨出去的每一步都仿佛是丈量过的一样、大小相同、没有丝毫波动。
  男生有些茫然地从一点一点消失在自己视线里的背影上移开视线,回过头来就见科长陈颀正看着自己,眉头微皱。
  他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辩解些什么,却又忽然什么也说不出来。片刻后,他似乎是听到陈颀低低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