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独见严澜
作者:卢苇      更新:2023-08-01 02:49      字数:2063
  可是廖总既然生气成这样,为何还要大老远的去看严澜?看病人不应该要心情柔和,满怀悲悯的吗?他家boss这架势,不像是看病人,倒像是找仇人去似的。
  但是他们什么都不敢说,只能低着头紧紧的跟在后面。那些部门负责人,都暗暗大松一口气。也远远的跟在后面,送他们到电梯边,然后绕道从旁边的安全出口边,慢慢步行下楼。上车的时候,一脸阴鸷的廖有廷停了停脚步,转头对李尚吩咐:“你去秘书那边,将今天我与严总的会谈记录拿过来。”
  李尚飞快的去了。回来时抱了一本厚厚的文件。
  他抱着文件坐在前面的副驾驶,对后面的廖有廷随意的问了一句:“廖总您是要带给严少看的吗?”
  廖有廷嗯了一声。
  李尚心里稍稍停当了些。把这些东西带给严澜看,说明boss虽然现在被于洛弄得怒火攻心,但理智还在,他知道严澜现在的病情,应该不至于到了严澜边上还会发火。
  ……
  于洛到达十柳镇的时候,八点不到,但天已经晚了。
  到镇上后,她很容易就从一个小杂货店老板那里问到了严澜的住处。
  十柳镇上有一条漂亮的小河。严澜就住在河对面。于洛在热心人的指引下,找到了过河的石墩。因为前天夜里这里发了一次山洪,小河里的水很深很湍急。于洛看着撞在石墩上瞬间散开的硕大浪花,有些为难——这要怎么过去?天暗得很,靠着路边那远远的昏黄的灯光,那些石墩隐隐能看清而已,不是特别清楚,万一一脚踏空了怎么办?
  “那些石墩虽然看上去被淹没,但其实淹在上面的水不深,刚刚淹到脚背,你只要脱了鞋,就能过去了。”
  在于洛踟蹰的时候,身边走过来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她麻利的脱下脚下的鞋袜,踩着那石墩一步一步稳稳的就过去了。虽然,那水只不过淹到了她的脚踝。
  于洛心里定了定,便也脱掉了鞋袜。她总不能到了这里,再打退堂鼓。她想。
  水很凉。水的冲劲很大!她感觉要是体重轻一点的人,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这水冲走!提着裤脚小心的一步一步的过着石墩。
  看别人过河容易,自已试了才知道并不轻松。她每跨一个石墩都会摇晃几下,要拼力稳住,才不至于摔下去。
  就这样,她在最后一个石墩的时候,还是偏了偏,一脚踩进了水里,河水湿到了大腿跟。还好是到了岸边,她攀着旁边的石壁,爬了上去。
  这下狼狈了!她低头捋着裤子上的水,心中懊恼,这个样子怎么去找严老师?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熟悉的温润如水的声音响起:“于洛?”
  她猛的抬头,看到严澜就站在几步远的地方,手里提着个小灯,微笑的看着她。
  “老师……”
  于洛看到依然清秀俊朗,没有半点病容的严澜,心里一安,忘记了自己的尴尬,惊喜的叫了一声。
  “刚刚接到龙小璋……你的室友,是叫龙小璋吧?她的电话,她说你来看我了。我看看时间刚好,便过来接你。”他温和的笑笑,走近两步,仔细的看了看于洛,便立即就注意到她的状况,脸色急变:“你刚掉水里了?”
  “哦,呵呵,是!最后一步大意,偏了一下。”于洛不好意思的扯了扯湿透的裤子。
  严澜上前一步,拉着她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这河里涨水了,过河还是很危险的。你怎么不……”
  他刚想说你怎么不打电话,就记起自己的电话号没用了。便住了口,“快走,跟我回去换身衣服,小心感冒了。”
  路不宽,但很平坦。他一直拉着于洛的手走。
  “你放开我的手,我自己跟着走吧。又不是看不见!”
  于洛好几次想把手收回来,但他根本不听,不松手:“这不是水泥路,是石子路,别一不小心跌倒了!”
  他的手心很温暖,很柔软。于洛转头看着他,他却低头小心翼翼的看着路,神色光明磊落,好像完全没有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这样于洛倒不好意思别扭了。
  路并不远,不到十分钟就到了一处有石墙围着的大院子。院子里亮着灯,能清晰的看到院子里的景色:长满莲叶的大池塘、秘密成行的随风飘舞的池边柳、被花草夹道的卵石小径,小径尽头是挂着灯笼的纯木质楼阁,古色古香。
  跟他一路穿过那道弯弯曲曲充满花香的小径,来到楼阁前。原来楼阁前还有一块平整的石板塔地,两边都是葡萄架,葡萄藤枝叶繁茂,长得喜人。
  于洛抬头看了看楼阁,惊叹:“这雕梁画栋的楼阁,年代应该有些远了吧?”
  “也不是太远。我外公的爷爷手里建造的,清朝吧。”严澜也仰头看了看高高的门楣,轻轻叹息了一声,“咳咳咳……想当年我母族也曾显赫一时。后来衰败,这楼这院子就是衰落后回乡建造的。咳咳……现在更是没落啦,从我舅舅夭折,我妈生我时难产去世,现在这个院子只剩下我一个主人……注定要成为无主的东西了。”
  于洛没有再说话,心里异样的难过。她能听出他这话里的伤感……他是在说他现在也活不了多久的吧。
  “走,进屋吧。你衣服还湿着呢,可别感冒,”他终于放开她的手,又握拳抵住嘴唇轻咳了几声,“这里感冒了,买药都不方便。”
  于洛走进屋里。屋子里陈设极简单。一些用具也有些老旧。这老屋老院子,在这幽静的夜里,背靠着蝉鸣鸟叫的树林,说不出来的孤寂。
  他上楼,不一会儿下楼,手里拿着一件长裙子:“这是我妈妈年轻时候的衣服,外婆去年去世前还会时不时的清洗晒一下的,放在阁楼里,通风,不潮湿。所以很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