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阳没有丝毫犹豫。
  “是一块美玉。”
  李斯再次问道：“你负责家中的这些人情往来，你告诉我，那些果子和那块美玉的价值如何？”
  李阳直接说道：“相差无几，但美玉的价值稍微高一点点。”
  李斯站在那里停住脚步：“那么，如果你是收礼物的人，你会更喜欢哪一个？”
  李阳沉吟：“若我是陈少府，当然喜欢那些果子，可若我是王廷尉，我喜欢那块美玉。”
  李斯继续询问道：“为何？”
  李阳若有所思：“因为少府喜欢吃喝玩乐、不喜欢金钱财物，也不能喜欢金钱财物。”
  “可廷尉的爱好不明。”
  “但送钱肯定是没错的。”
  李斯再次笑着询问道：“那你现在明白了么？”
  李阳带着些恍然大悟的神色：“因为陈少府与父亲的关系好一些，人情往来也更多一点。”
  “所以父亲送了果子等他喜欢的东西，也不必担心少府生气。”
  “反而少府会因为这些果子中蕴含着父亲的「心意」而更开心，因为这是父亲专门选择的。”
  “而廷尉与父亲的关系并不算太好，那送钱肯定是不会出错的。”
  “即便廷尉不喜欢，也可以赏赐给小辈等。”
  李斯点头，此时他们两个已经是走到了家门口。
  他背过身子，看着天空上的月亮，默默地感慨着：“而今日，陈珂又请了我们小聚。”
  “这一次，是真正的朋友小聚。”
  “如果你能够看到陈珂身上那些细微的变化，你就能够知道。”
  “陈珂睡醒了。”
  “他开始要融入这个大秦，融入朝堂，开始变得要去争夺、去战斗，去拿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虽然可能依旧改不了那个疲懒的性子，但他却是会主动的做一些事情了。”
  “而这，就是他最大的改变。”
  “当他被动反击的时候，儒家就已经被他覆灭的七七八，六国之人被他随手落下的棋子逼迫到墙角。”
  “当他主动出击的时候，那些隐藏在暗中的六国蛀虫，真的还能够安然无恙么？”
  李斯默默地看着天边的月亮。
  “明日，你就能够在朝会上，看到陈珂的变化了。”
  “走吧。”
  “休息去。”
  “等待明天的战斗了。”
  此时，天边的云朵缓慢的移动，将遮挡住的那一抹月光露了出来。
  拨云见月，顷刻之间，光华万丈。
  ...........
  晨
  朝会
  诸多大臣站在章台宫中，都是看着站在前方一脸精神十足的陈珂。
  他们感觉到今日陈珂的变化了。
  往日里恨不得睡着的陈珂，如今坐在那里就像是一棵松树一样。
  挺拔而又带着些许风骨。
  又如同一场即将到来的风雪一样，高贵清冷。
  远处，响起一阵脚步声。
  “陛下到——”
  朝会开始了。
  第十九章：陈珂勤奋记（上）
  随着韩谈的声音响起，嬴政从后殿中走出。
  那一刹那，所有人都看到了，陈珂将本就坐直了的身体坐的更直了。
  陈珂坐在那里，如同一把出鞘的宝剑。
  他望向远处走来的嬴政，此时的他如同大日一般，身上似乎闪烁着耀眼的光。
  嬴政看到如此坐着的陈珂，脸上也是闪过一抹好奇。
  他虽然知道昨夜陈珂聚会的时候，有些改变，但没想到是如此巨大的改变。
  这就像是让一个不勤奋的人，突然变得勤奋了起来一样。
  这就像是让一个喜欢吃甜豆脑的人，突然喜欢吃咸豆脑了一样。
  简直是不可思议的改变。
  不过，聚会上的变化并不是嬴政主动探听的。
  而是在李斯、王翦、甚至是扶苏、胡亥的口中听到的。
  当然，同样是从黑冰台的人口中。
  一阵繁琐的礼节后，嬴政坐在那里，继续着往日里每日听众多大臣吵架的常态工作。
  而其余的人也都是开始了一天的纷争。
  当大臣的，不会吵架怎么当好一个大臣？
  而此时的人群中，则是有一部分人在观察着陈珂。
  李斯、王翦、蒙恬、扶苏、甚至是萧何、陈平、孟秋、以及颜崆。
  这些人中有陈珂的朋友，有陈珂的敌人。
  他们都在观察着，看着这突然产生变化的陈珂，想要知道陈珂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而当大殿内的争吵暂停了一段落后，陈珂的身体微微的动了一下。
  王翦的神色一闪。
  要来了？
  陈珂此时站稳了身躯，神色坦然。
  “启禀陛下，臣有要事启奏。”
  陈珂的要事！
  不管是正在争吵的、还是准备起身争吵的、亦或者是已经争吵完了，看起来有些疲惫的，全都是停止了自己此时的动作。
  他们的眼睛纷纷看向了站在那里的陈珂。
  嬴政也不例外。
  他看着陈珂，眉宇中带着好奇。
  “哦？”
  “什么事？”
  陈珂神色恭敬，但语气却是铿锵有力，如同利剑出鞘。
  “启禀陛下，去岁曾遗留了一些事情未曾解决，而臣启奏的第一件事，便是请陛下决断这些杂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