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宜两两 第70节
作者:
絮枳 更新:2024-05-25 13:50 字数:2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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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月筝走到楼下的时候,收到了一条微信,信息发出者在意料之中。
【贺浔:等我。】
黎月筝心脏一阵阵闷疼,她其实并没有等,因为贺浔紧随其后。
出公司沿路走了没多久,身边有人按喇叭。
闻声扭头,黎月筝看到黑色布加迪缓缓降下车窗。
贺浔淡淡望着她,什么也没问,“上车。”
车厢内寂静无声,没人开口,一路驶进黎月筝住的公寓,又停在地下停车场。
黎月筝从上车起便看向窗外,一路无言。
车库本就光线昏暗,车厢内更是没有什么光线。黎月筝低着头,脸埋在阴影里。
呼吸沉稳交错,渐渐失了节奏。
好半晌,贺浔率先开口:“今天为什么突然和我说那些话?”
黎月筝的指尖抽动了下,声音细弱,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就是…突然想到了,就说了。”
话中的敷衍和隐瞒太明确,贺浔紧握着方向盘,清晰的手指根骨在暗色中也能看得清晰。
“郝瑛莲是谁,你认识?”
“如果是普通的人,你不会因为她这样失控。”
一句话,拆穿黎月筝的遮掩,也阻挡她隐瞒的机会。
黎月筝的手狠狠攥紧衣角,没答。
贺浔又问,语气加了些肯定,“和你过去那几年有关?”
停顿片刻,他继续,声音有说不出的小心翼翼,“还是,和当初有关。”
黎月筝喉咙涩痛,胸腔里好像有血腥味。
长久的僵持,像是在打磨人的心脏。
良久,贺浔长长呼吸一下。
“黎月筝,我们什么关系?”贺浔偏头看她,“为什么你什么都不愿意和我说?”
旁边的视线像刀划刻进骨肉,黎月筝不敢看过去。
“黎月筝,其实我一直想问问…”贺浔低声笑了下,“分开这些年…你有想过我吗?”
“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贺浔的瞳孔颤动压抑不住情绪,很艰难地问出来,“黎月筝,你爱我吗?”
情绪撕扯着黎月真的心脏,过往和现在像两把剪刀,把她全身分得支离破碎,想要拼凑完整,却怎么都有裂缝。
这是他们之间的坎。
车库门口有车子驶进来,车灯越过车窗打到他们身上,又匆匆掠过。
车厢里明明灭灭。
半晌,贺浔哑声道:“好…我知道了。”
紧跟着,驾驶坐的车门被打开又狠狠关上。
车厢里只剩黎月筝。
听着离去的脚步声,身体里的最后一根弦也崩断。
情绪积压到极点,濒临崩溃。双手和肩膀开始不受控地颤动,指尖紧紧蜷缩。
黎月筝喘不上气来,那次噩梦之后的感觉又来了,潮水般一次次冲击她,像要把她溺死。
黎月筝攥住胸口衣料,低下头,突然就哭出了声。
强烈的,不受控的,眼泪汹涌而出。
哭声被车门隔绝,黎月筝隐藏在黑暗里,泪水决堤,肩膀上下抽动,气息难提。
以至于有人靠近都没听见。
下一刻,副驾驶的车门被拉开。
一股冷气吹进来。
黎月筝还没来得及感受寒凉,就被紧紧拥进怀里。
熟悉的气息灌满鼻腔。
“别哭了,两两。”
是贺浔,走了一半又折返,弯腰探身来拥抱她。
怎么舍得丢下她。
好不容易把他的两两找回来,他不能再失去她。
黎月筝哭得更凶。
耳边是男人微微的叹息,声音喑哑几乎听不到尾音。
“别哭,两两。”
“不说就不说,我只是…需要点时间适应。”
“你不用搭理我。”
“你想怎么样都行。”
第60章 拳击
黎月筝的噩梦愈发频繁, 前些日子原本已经消停下来,这一晚却毫无预兆地再次侵袭。
黑沉的雾,废弃的砖房, 还有看不见路的树林。她拼命向前跑, 却怎么都找不到出口, 怎么都看不见光亮。
鼻息间有呛人的灰尘气,夹杂着催人呕吐的血腥味。
黎月筝不管不顾地往前跑,皮肤被细碎的树枝划烂, 留下狰狞可怖的伤口。
梦境一次比一次漆黑, 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可这一次,又好像生了些变化。
逃亡间, 隐约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声音急促又清晰,像要把她从黑暗里拽出来。
“两两,两两…”
耳边唤声不断, 黎月筝在熟悉的怀抱中悠悠转醒。睁眼的瞬间, 眼泪滑过鼻梁掉落在枕头上, 洇湿一整片布料。
男人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擦过她的脸颊, 拥着她的力道更紧了些。
“是不是做噩梦了。”贺浔抱着黎月筝,手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在安抚, “梦到什么了,怎么出了一身汗。”
贺浔用手背擦了擦她的额头,把她沾湿的发丝绾道她耳后,眼中满是心疼, 声音都不自觉放得温和了些,“要不要喝点水?”
额头和后颈都是潮意, 黎月筝微微喘着气,靠在贺浔肩臂上,胸腔处的闷痛有所缓解。
她点了点头,在贺浔的怀抱中撑起了些身子。
温水滑进喉管,润着嗓子,解了些喉间的干燥。
而后,她躺了下来,再次被贺浔抱进怀中。
被褥盖过肩头,重新拢住黎月筝纤薄的身体,安全感慢慢回升。
两个人都没再闭上眼睛,静静躺着,感受彼此的呼吸和体温。黎月筝的手指攥着贺浔上衣的一角,慢慢折出褶皱。
肩背后的手掌始终轻抚着她,掠过她脆弱的脊骨,抚平静谧之下翻滚的情绪声浪。
“贺浔。”黎月筝叫他的名字,声音低到只剩空空的气音,“薛杭的事你别管,我自己来。”
从周邮大楼出来后,贺浔匆匆了解了事情经过,虽不太清晰郝瑛莲和黎月筝的关系,但仍旧找人着手处理。
黎月筝就是太了解他,所以会在他出手时把一切后路想明白。
事情既然因她而起,也要由她来了结。
不会依靠贺浔,也不会依靠任何人。
从前,现在,以后都一样。
长久的沉默之后,贺浔低头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轻缓郑重的触碰,他说:“好。”
贺浔是有帮她处理嘈杂的打算,但也知道她有解决问题的能力和手段。
就算没有他,她也能把事情处理干净。
再艰难也要越过去,那才是黎月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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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月筝一大早就去了公司,果不其然,早早被叫进了顶层会议室。人来得还挺齐,董鸣,蒋闻还有乔曼,大老板和高层都在这儿了。
进《周邮》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样的架势。
“小黎,坐吧。”
乔曼朝黎月筝投去一个眼神,示意她在对面坐下,眼神说不好是告诫还是劝慰。
停顿了下,黎月筝拉开椅子,在三人的注视下稳稳落座。
看着对面的黎月筝,乔曼的指尖紧了又紧,在这个场合却没法多说些什么。
这才几天不见,黎月筝好像又瘦了一圈。她的脸色不算好,甚至有些惨白,嘴唇也没有血色,眼尾有淡淡的乌青,眼皮微肿,像是没有休息好。
不过那双眼睛倒是清亮,眼神坚定到好似利刃,零星泛出带着攻击性的光。
“你的诉求,我没法答应。”蒋闻到是开门见山,连一点寒暄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