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云璟一一应下，对于他的关怀非常受用。
  他怎么可能会偷偷摸摸加班，他为了算账可是接连好几天都遵从医嘱，每天只工作四个小时，吓得助理医生管家都以为他发烧糊涂了。
  不过现在的助理已经习惯了，见他掏出手机开始聊天，就知道肯定是路先生又来按时催促吃药休息，樊总也绝对会乖乖听话吃完药去午睡。
  果然，吃完药的樊云璟挥挥手，示意助理先离开，自己则起身直奔主卧休息去了。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樊云璟拎着食盒去找路天星时，后背的伤已经大好，就连久坐都没有问题。樊云璟特意出示医生录音证明自己，然后才进入正题。
  “星星，现在我们可以谈谈关于秘密的事情了。”
  路天星挑眉反问：“还差这几天吗？”
  “差。”樊云璟眼眸含笑，语气却认真道：“这样说才不用担心星星会生气逃走。”
  路天星的眉头顿时拧紧，冷声道：“所以我回来是因为你？”
  樊云璟没有否认：“是。”
  路天星无意识抓紧他的手臂：“你付出了什么？”
  樊云璟将手搭在他的脑袋上，安抚的揉了揉，声线平稳道：“不止我。”
  第一百零三章
  “不止你……”路天星愣了秒：“还有殷良辰廖清明？”
  “是。”樊云璟眉宇闪过一丝冷意, 凉凉道：“本来是我的事情, 他们觉得内疚非要掺和进来，要不是他们发誓不会动你，我还真不愿意。”
  “他们为什么会觉得内疚？”路天星想不明白。
  “怎么说呢……”樊云璟斟酌着用词：“星星你应该猜到我们三周目的事情了吧？”
  “嗯。”
  “三周目像是轮回又像是平行世界，但它们终究是因为我们自己的选择而产生的世界, 所以大部分问题还是出在我们身上。他们觉得二周目对不起你, 所以内疚想要补偿你。”
  樊云璟顿了顿，摩挲着他的脸庞低声道：“当然，我也对不起你。”
  路天星皱眉：“每个世界都是不同的我们，其实不用混为一谈的。”
  “一样的。”樊云璟说：“如果不一样我们怎么可能记得, 又怎么会有记忆？”
  “可是你们当时没有记忆。”
  “但是现在的我们有。这就代表着我们不能无视过去的错误, 必须要为它付出代价。”
  “可是我不在乎。”
  “但是我们在乎。”
  路天星有些无奈：“你们这是将自己局限在错误的痛苦中, 自己惩罚自己。”
  樊云璟：“是, 但是我们心甘情愿。”
  路天星彻底没话说了。
  樊云璟捏捏他的小脸，安慰道：“你不用多想, 我在呢。”
  路天星拍掉他的手, 皱着眉头沉思半晌, 突然觉得不对：“你还没说付出了什么！”
  说了一大堆, 险些被他绕了过去。
  樊云璟嘴角抽了抽，认栽：“说, 我说。”
  路天星认真的看着他, 红宝石的眼睛金纹微微聚拢, 充斥着严肃。
  樊云璟知道这是躲不过去了, 只能老老实实说出来：“拥有记忆后是我距离世界意识最近的时候。它告诉我常雅跟你都是外来人, 存在相斥相悖的定律，你们两人碰面永远都是生死对立，只能活一个。我就以灵魂为赌注押三周目是你活。”
  这就是以命相搏，路天星生他生，路天星死他也会死，完完全全捆绑在一起。
  路天星刚升起感动的情绪，就见樊云璟话锋一转，突然咬牙切齿道：“结果不知道为什么，殷良辰和廖清明居然也带着记忆重刷三周目，并且咬死跟我有关缠着我要参与！”
  想起那段记忆，樊云璟脸色瞬间黑了，恨不得将两人再凑一顿。
  路天星又感动又想笑，继续问道：“那他们付出了什么？”
  “人最重要的就是生命，除此都是身外之物，人家也看不上。”樊云璟见他皱着眉头，又开始安慰：“不用担心，我们这不是都过来了吗？已经结束了。”
  “那万一要是没成功呢？”路天星都不知道自己身上背负着三条性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些人就这么相信他吗？
  “不会不成功的，这是相信你也是相信我们自己。”樊云璟的回答斩钉截铁。
  路天星也知道矫情这些没用，只是心里多少有些负担，沉默着没有吭声。
  樊云璟额头抵着他的：“生气了？”
  “没有。”
  “没有还噘嘴？”
  路天星下意识抿了抿唇，反应过来对方又在逗自己，忍不住张嘴在他脸上咬出一圈牙印。
  樊云璟失笑，等他发泄完又严肃道：“不需要有心理负担，我等事情结束才告诉你就是担心你胡思乱想。反正现在想太多也没用，还不如好好享受后面的人生……也不用觉得对不起那两个人，明明是他们死乞白赖蹭上的。”
  “好歹也帮过……”路天星想起什么，恍然道：“所以你和廖清明是表面决裂，演戏骗常雅？”
  樊云璟：“一半是骗她，一半是真的互看不爽借机发挥。”
  樊云璟抓紧一切机会上眼药水：“廖清明的心特别脏，把人心玩弄于鼓掌中。明知道常雅不会成功还总是把人当枪使，不断推到我们面前让我们虐菜提高常雅的愤怒和仇恨。等常雅受不了爆发的时候，自己还干干净净成了救朋友的勇士，特别不要脸。”
  路天星想起廖清明在车上的电话，心里若有所思。所以廖清明是故意唱黑脸，将常雅控制在身边希望借此掌控车祸的事情……他也的确做到了。
  路天星抬眸盯着樊云璟，突然问了句：“你是不是在控制关于我的舆论？”
  这个问题太过于突然，樊云璟都愣了秒没有跟上。
  这一秒的疏忽，就让熟悉他的路天星看出破绽，知道答案是肯定的。
  ——那就说的通了。
  人无完人，自己作成这样怎么可能没有不好的舆论。肯定是二周目的事情造成樊云璟阴影，所以在三周目的时候樊云璟对于这方面把控极其严格……也就害得他任务一次都没有完成！
  虽然知道他在保护自己，但是想想自己变成鱼的经历，路天星还是忍不住磨牙，抓着他的手咬了两三口。
  樊云璟纵容着他的小脾气，被咬了就故意喊疼，感受着力道瞬间消失笑的不行。
  路天星要不是顾忌他的伤口，早就把他拖进来淹死了！
  他冷哼着，丢掉他的手继续沉思。按照二周目的思路来讲，廖清明掌控了常雅车祸、樊云璟掌控了舆论护他周全、那么殷良辰呢？他最怕的……应该是开车撞死他吧？
  “是。”樊云璟轻易就能猜出他的想法：“你没发现时间越推进，殷良辰就距离你越远，很少跟你出门吗？”
  路天星仔细回想，发现还真是。
  尤其是最后一次强制变身前，他住在工作室里听说殷良辰特别忙永远都是早出晚归，出现在他面前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最后一次出现还是樊云璟不放心喊他过来的。
  “这就是我放心他待在你身边的原因。”樊云璟笑着，眼神却微微泛凉：“因为他想和你在一起，首先就过不了自己这关。”
  路天星抿唇，心里五味杂陈。
  谁料，樊云璟话锋一转又将廖清明拉出来踩：“不像廖清明，他中途是动过歪心思的，还不止一次！”
  要不是樊云璟下手快，当时的路天星面上不说心里已经偏向他，说不定还真能被廖清明得逞。这么一想，樊云璟就更讨厌廖清明了。
  路天星明明心里沉重，却依旧被他嫌弃的表情逗笑：“别生气，这不是没得逞吗。”
  樊云璟趁机道：“那星星要跟他保持距离，不要太亲密……算了，别接触了。”
  路天星嘴角抽了抽：“人家刚刚帮完我们，这样不太好吧？”
  “不许为他说话！”
  “……好，不说不说。”
  话题最终在廖清明变成老坛陈醋前结束。两人闹了会，路天星又严肃道：“以后别这样了。”
  樊云璟嗯了声，说：“以后也不会发生二周目那种事情。”
  至此，事情全部说清。
  等樊云璟离开后，路天星在水中游了很久很久才消化掉全部事情。因为太神奇了，曾经以为是敌人的主角团竟然为了他赌上全部灵魂、曾经以为被自己改变命运的女主才是改变了他的存在……
  兜兜转转，轮回穿越。
  还真是严谨中又透着不严谨。
  路天星闭上眼睛，任由自己飘荡在水中，脑海的回忆从自己的世界到剧情世界再到现如今的世界，所有的画面走马观花的穿过，最终落在樊云璟的身上，依稀记得从别墅出来时他对自己展开的怀抱……
  眼睫颤了颤，再次睁开眼睛时，金红色的眼眸里全是坚定。
  不管如何，他的选择就是樊云璟。
  从始至终只有他。
  至于廖清明和殷良辰……虽然他知道两人为自己付出很多，但是他给不了两人想要的回报，能做到的就是斩断他们的念想，这样对他们也更好。
  果然，被别人喜欢也是一种负担。
  路天星幽幽的叹口气，突然又想起旧账，发消息给樊云璟：“你有剧本，一直都知道我的秘密对不对？”
  樊云璟向来秒回：“是，怎么了？”
  路天星：“那你干嘛还要吓唬我！”
  当初他可是被樊云璟一句秘密和馒头块吓死了，变成鱼的时候总觉得他会闯进来把自己带走解刨。
  樊云璟失笑，发来语音：“我没有吓唬你，喂你馒头块是怕你饿……我做不到明知道你饿还不管你。”
  “那句秘密也不是逼你，只是在戳你心门，看你什么时候能接纳我。”
  他说：“我看重的从来不是秘密，而是你愿意告诉我秘密的那份信任。”
  路天星被情话攻击的非常感动，正在对话框打下‘那我原谅你了’的字样，就见那边又来消息了。
  樊云璟：“当然，小心思也是有的。我要是不主动敲一下你的乌龟壳，把你惊的将注意力都投给我、让你在乎我的一举一动，廖清明就真的得逞了。”
  路天星：“……”
  他沉默良久，默默将对话框里的原谅删掉，噼里啪啦打字。
  路天星：“老狐狸臭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