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忽然笑了起来：“好。”
  大概是他的态度转变太快，招泓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下：“啊？”等反应过来，顿时狂喜，“太好了辰哥！”
  北辰没理会他的兴高采烈，冷淡地回房午睡去了。
  五点，两人准时出门。招泓是开车来的，北辰便直接坐他的车过去。路上招泓试图跟他聊天，都被他冰冷的神情堵回去了。
  两人认识好几年了，北辰以往跟时光传媒的合作都是他跟进的。北辰虽然嘴上很烦他，其实对他本人并没有什么成见。他朋友少，招泓称得上是他社交圈里最活跃的人物，早就被他划到了“朋友”的行列。
  可是如今他却不得不多想，在尹深父子的这一场筹谋中，招泓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从当初骗他跟时光传媒签约，到今天明里暗里的示意，要说他对这件事完全不知情，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心里的苦闷无处诉说，他又想起上午不辞而别的师祖大人，更难受了。
  时光传媒的尾牙宴一向都会邀请很多合作伙伴，因为公司业务的缘故，有不少艺人都会到场。招泓把车开到停车场，偷偷瞥了眼北辰，发现后者面色仍旧不好。虽然业内都知道他性子冷淡，不爱应酬，但这副面孔出现在尾牙宴上，未免落人口实。
  “辰哥，要不我们从尹总的专梯过去吧。”他说道。
  尾牙宴是在五星级酒店举行的，时光传媒包了整整两层，一层是宴会厅，一层用作休息室。尹深虽然不来，但公司仍旧给他安排了总统套房以供休息。招泓的意思，显然是要他先去尹深的房里歇一会儿。
  暧昧得太明显了。
  北辰甚至怀疑，尹老先生就在尹深的房里守株待兔。
  “不用了，我跟尹总的关系还没到那份儿上。”他拒绝道，“跟公司普通员工一起就行。”
  招泓张了张嘴，北辰在他的话出口前打断道：“本来我也只是个普通员工。”
  招泓只好把话都咽了下去。两人从宴会厅正门进去，现场已经来了很多人，不少跟北辰合作过的艺人都过来打招呼。北辰面对他们的时候，自然不可能摆脸色，招泓偷偷观察了一会儿，确定辰哥是个顾大局的人，这才放下心来。
  北辰应酬完，独自找了个角落坐下。望着眼前三三两两的人群，他忽然有点怀疑，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找尹家父子算账吗？
  招泓先前就说过，今晚尹深不出席宴会，就算出席，他又能做什么？当面去质问吗？
  这是他们之间的事，就算要解决，也不可能在这种场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发作。毕竟，大家都是要脸面的人。
  何况这种事闹起来，最受伤的还是无辜的堂姐。
  还是离开吧，趁着尹老先生还没出现。他这样想着，便站起身，打算从侧门离开。
  就在这时，旁边忽然传来一声：“辰哥——”
  声音很熟，北辰一回头，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努小力。他微怔片刻，醒悟过来，努小力既然是尹深的发小，想必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包括游戏里的角色。
  就是不知道，对方是否清楚他一直上的是师祖大人的号。
  因为不确定，此时他并不想说话——不愿意把自己跟师祖大人的关系暴露在尹深的人面前，于是只是轻轻颔首致意，便从他身边走过去了。
  好在对方并没有纠缠，只是默默目送他离去。擦肩而过的时候，北辰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酒味儿，不由得皱了皱眉。努小力的年纪比尹深小着几岁，此时也不过二十四五，年轻人酗酒可不好。不过这也不关北辰的事，所以他并没有就此说什么，两人就这样分开了。
  离开了酒店，他没有立刻回去，而是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羊城日落得早，这个点早已华灯初上，马路上是熙熙攘攘的车流。下班高峰期还没过，匆匆而过的人或许都有各自的烦恼，但隔着一张张面具，看到的都是岁月静好的假象。
  夜风慢慢将他烦躁的心情安抚下来，尽管心里仍旧非常不舒服，但那股堵着心口的闷气倒是消除了不少。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感觉有点饿。中午是十二点左右吃饭的，此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期间他只喝了两杯饮料，什么都没吃。
  都是成年人了，总不能因为一些烦恼就绝食。
  他拿出手机，准备点个外卖，再打个车。这样回家的时候，外卖也差不多到了。订单刚下，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他低头一看，居然是师祖大人发来的微信语音通话。
  他冷哼一声，傲娇地看着，就是不接。
  提示声结束，片刻后又响了起来。一连响了三次，北辰这才接起来：“喂？”
  对面传来师祖大人低沉好听的声音：“在干什么？”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北辰因为他而起的烦闷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闻言老老实实回答：“在外面压马路。”
  “一个人？”
  “那不然呢？”
  对面轻笑一声：“上午我突然有急事，来不及跟你打招呼，抱歉。”
  北辰还有些傲娇：“哼。”
  师祖大人的声音更柔了：“今晚我没办法上线了，给你搞了一下装备，你登录看看。”
  北辰知道师祖大人的“搞了一下”，必然是大搞，北辰心里有点甜，但他决定要骄傲一点，所以只是“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