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老板的闺女 第42节
作者:
傅延年 更新:2024-06-15 15:58 字数:6588
回了酒店,林仙鹤舒舒服服洗着热水澡,今天在凤凰山的经历一遍一遍地在脑中重复着。
作为一个安保人员,每年都要培训,尤其是作为私人安保员,要求更高,会有针对不同极端情况的理论培训,还有实践模拟,都是由经验丰富的专业人士来做讲师。
林仙鹤在冲进去之前,是十分有把握的,她的速度,冲击力有多大,她非常清楚。但到底是第一次实践,还是在对方有猎 qiang的情况下,事后想一想,万一有所失误,后果不堪设想。
那个绑架犯说自己得了绝症,命不久矣,可是林仙鹤看他的状态、精气神,可一点都不像个病人。在压住他的时候,也感受到他的力气跟一般的壮年男人还要大些,也就是自己,先攻他的措手不及,力量又有绝对的优势,才将他压制住。
也不知道山上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小孩子被家长送去医院,那个抱着孩子哭的应该就是陈启东的二哥吧,没他高,没他帅,长得不像。看出他是真的关心孩子,孩子扑进他怀里的时候,要不是陈启东支撑着,他腿一软就要倒下去了。
陈启东应该和警察们一起,押解着绑架犯回警局了吧,真没想到,他小时候居然还被绑架过,一个小孩子得多害怕啊,在这样的深山老林里,被三四个歹徒看守着,居然还能逃出来,真真是了不起。
原配太太要害他,爸爸不肯救他,他这条命纯粹是自己捡回来的,却还能在接到歹徒电话后,就孤身上山,想要救出孩子,设身处地的想,林仙鹤觉得自己可能都做不到。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跟警察解释的,让自己这个重要的当事人从里面脱身出来。不然的话,去警局录口供,作为重要证人肯定是少不了的,搞不好还需要自己多留在港城一段时间。
这么看来,陈启东真是个不错的人,以前的陈启东留在她这里的坏印象渐渐地被现在的他替代着。
林仙鹤一心二用地洗完了澡,又吹干了头发,本来想躺在床上休息一会儿的,结果却睡着了,就连手机响了都没听见。曲妍想叫醒她,但见她睡得沉沉,没忍心,便帮她接了电话。
电话是梁迎春打开的,她下工了,本来想和林仙鹤见面的,但听说她已经睡觉了,便打消了念头,让曲妍转告,让林仙鹤明天早上不用来了,她跟导演请假了,明天只有半天戏,差不多12点左右就能收工了,就能和林仙鹤一起玩了。
一觉睡到天亮,神采奕奕的林仙鹤听到这个消息非常高兴,和曲妍在酒店里吃了非常丰盛的早茶后,身心愉悦,坐在幽静的茶餐厅里,一边喝着剩下的茶水,一边跟曲妍聊着接下来的安排。
他们今天打算去港口游玩,回程的时候正好拐去影视基地,把梁迎春接出来,下午两人就去步行街游玩吃东西,据说有东南亚好几个国家的特色美食,晚上再去火锅店大吃一顿,梁迎春说她特别馋火锅。
林仙鹤正跟曲妍说,下午让她自由活动就好,放在一边的手机就响了。
拿起来一看,是昨天刚存储进去的陈启东的号码,她连忙接起来。
“陈先生,早上好。”
陈启东带着丝笑意的声音传来,“仙鹤小姐,早上好,猜你这个时间已经起床,就给你打了电话。”
林仙鹤:“嗯,我不光起床了,早饭都吃完了。”
那边传来陈启东愉悦的笑声。
林仙鹤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追问昨天的后续,但碍于曲妍还在,便忍住没说,听着陈启东问自己今天的行程,说想要请自己吃个饭。
林仙鹤站起来,朝着曲妍示意了下,示意自己出去打电话,才往稍远的地方走去,同时回答着陈启东的话,说:“今天不行,明天中午或者是晚上应该都可以。”
受人帮助,请人家吃顿饭是应有之义,和陈启东这般有缘分,也共同经历了一件大事,两人也能算是朋友了,于情于理,林仙鹤都没打算拒绝陈启东的邀请。
陈启东:“好,那我们暂定明天中午,中午11点,我来接你。”
林仙鹤答应着,忙问:“昨天,后来怎么了?”
陈启东:“犯人被收押,孩子父亲准备请港城最有名的刑辩律师,大概会重判,孩子身体无大碍,就是被喂了迷药,受了惊吓。”
陈启东的回答很详细,却让林仙鹤有种隔靴搔痒,骚不到痒处的感觉,她想问问题,又不知道自己要问什么,只好放弃,说:“那就好。”
陈启东又问了问她准备在港城待几天,哪天走,都去过了那些景点,接下来的行程是什么,吃了那些美食之类的话题,两人才结束通话。
挂上电话,林仙鹤感觉怪怪的,好像两人一下子就成了特别相熟的朋友似的。
上午,林仙鹤跟着曲妍去港口游玩,倒是将她震撼住了,海岸线狭长、水面宽阔,蓝天白云浮在仿佛没有边际的海平面上,一座座盛满了集装箱的大船停靠在港口,渔船、邮轮、货轮等大大小小的船穿梭其中,有进港的,有出港的,忙忙碌碌,川流不行,十分的壮观,和着时不时传来的鸣笛声,交织出一副非常繁华的海上风景,而海的两边,高高矗立着的高楼大厦,被日光将影子倒影在水面上,随着水面的波动荡来荡去……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终于对港城国际大都市的地位有了一点认识。
曲妍:“这里的夜景也很有名,是港城的一颗明珠,被外国旅游杂志列为人生必须要来的五十个景点之一。你和朋友晚上要是有时间,可以到这里再看看看夜景。”
林仙鹤点点头,在港口绕着玩了一会儿,便让司机开车奔着影视基地去了。
到影视基地的时候刚刚11点。林仙鹤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便下了车,走到门口,还是那名会说普通话的老大爷在守门,看见她就笑了,说:“大明星来了。”
林仙鹤友好地跟他点头问好,试探着问:“我可以进去吗?”
“当然,你是大明星嘛。”老大爷笑着,将门打开,朝着她做了个“请”的姿势,林仙鹤趁机问了梁迎春那个剧组的所在地,老大爷热心地给她指了路,林仙鹤道了声谢,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往里走了大概五分钟,便找到了地方。
这是个高大的,空旷的房子,大门敞开着,林仙鹤轻手轻脚地往前走,躲在一个塑料立牌后面,往里头看。
里面的人不少,都在各自忙碌着,各种她不认识的机器架设着,像是来到了一个私人小作坊。
几名穿着古装的演员或站或坐地围在导演周边,那个穿的最漂亮、妆容最精致的估计是女主角,她的位置距离导演最近,正在和导演低语,其他演员有在认真听两人说话的,有东张西望的,也有低头喝水的,看起来都很悠闲的样子。
正前方被布置出了一座两米左右的高山,山上面装饰着假的树木、青葱,上方的背景上画了蓝天、白云、太阳,像是幼儿园演节目用的道具一般,林仙鹤不由得笑了起来,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她看见自己的师姐身穿着跟女主角一样的衣服,梳着一样的发型,身上吊着威亚,从搭景山的侧面爬到最高点,有些紧张地往旁边负责拉威亚的两个身强力壮年轻人那里看了一眼,点了下头。
过了一会儿,梁迎春收到开拍指示,深吸一口气,便从石头上跳了下去。
林仙鹤使劲儿瞪着眼睛,时不时瞄一眼拉威亚的两个年轻人,唯恐他们力气用得不好,师姐就有摔伤的危险。
好在,师姐稳稳落地了,林仙鹤狠狠松了口气。
在她看来,师姐姿势优美,落地很稳,跳下来的动作轻盈潇洒,非常漂亮,可是这一条明显没过,导演自镜头前移开,跟女主角交流了几句,而后指着师姐的方向大声吼叫着,好像是生气了,师姐再一次爬上去。
林仙鹤着实不知道师姐到底哪里做得不好,但想着,自己是个外行,不能理解导演的要求也是正常的。做一份工作,尽全力做到最好,让雇主认可,是应当应分的,虽然心脏又悬了起来,可林仙鹤没觉得有什么。
直到梁迎春一次次地往下跳,导演还是不满意,直到她看见了女主角侧过脸时,嘴角带着的那一抹看好戏似的笑容,直到她看见拉威亚的一个小伙子在师姐往下跳时,捅了捅前面那个人的胳膊,两人在师姐即将落地时,忽然同时松开钢丝绳。
梁迎春毫无防备,摔倒在地上。
林仙鹤再也忍不住了,猛地冲了过去。
有人发现了她这个闯入者,大叫一声,就想要过来拦阻她,被她挥胳膊一甩,不知道撞去哪里,惊起一片惊呼之声。
她才不管,直接奔去了梁迎春那里。
梁迎春跌坐在地上,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看到林仙鹤,强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说:“你怎么来了?”
林仙鹤又气又怒,朝着她喊:“你还管我怎么来了,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筋、骨都没事,可能受了点挫伤。”
他们自小学武,受伤是家长便饭的事儿,也会学一些简单的医药知识,对于身体的伤势程度会有基本判断,听梁迎春说没大事,她才放心了些,伸手借力,让梁迎春站起来,亲自确认她确实没事,才彻底放心。
转头便看见一大帮人对自己怒目而视,七嘴八舌地用自己听不懂的语言说着什么,一个个的,面目狰狞。还有几个男人从远处跑进来,气势汹汹,像是要来抓人的样子。
林仙鹤没理会他们,径直朝着那两个拉钢丝绳的年轻人大步走去,快到跟前时,二话不说,长腿抬起,就往站在后面那个年轻人的腿上踢去。
这两个年轻人显然也是练过的,见林仙鹤来者不善,早就做好了防御的姿势。
林仙鹤一踢之下没踢着,紧接着出脚,这次,那年轻人没能躲得过,被一下踢在小腿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原地跳了起来。与此同时,林仙鹤长臂一挥,挡住了另外一个年轻人挥过来的一拳,顺势一抓,抓住他的胳膊,而后往前一推,年轻人应身倒地,在地上搓出去老远,才停住身体。
那个被踢中小腿的年轻人,林仙鹤并没打算就此放过,年轻人连连后退,目光惊恐,转身就要往人多的地方跑,林仙鹤又是一脚踢出,踢在这人的屁股上,这人往前扑去,扑了个狗吃屎。
林仙鹤走过去,踢了踢年轻的胳膊,怒意未消,“长了熊心豹子胆的王八蛋,敢害我师姐!”
梁迎春在林仙鹤跑去追打两个年轻人的时候,就已经站了起来。她太了解林仙鹤,知道她要去做什么,也知道林仙鹤不会无缘无故出手打人,联想到自己忽然的坠落,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林仙鹤一个人对付两个年轻人没问题,她便做林仙鹤的后背好了,一把扯掉头上的假发髻,扔在地上,摆出防御的架势,面向想要过来支援的人。
剧组的人都惊呆了,以前的梁迎春可以用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来形容,不管怎么骂她,一遍遍重复地让她做动作,全员孤立她,盒饭都没她的份儿,也没见她如此翻脸过。就像是一直温柔无害的小猫咪,摇身一变,成了只长了利爪的小老虎,无所畏惧地看向他们,一副谁要是敢上前就揍谁的样子。
冲在最前面的两个人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此时的林仙鹤收拾完了两个年轻人,转身,信步走过来,目光犀利地看向围过来的人,视线停留在导演身上,他应该是这里最大的官了。
她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懂,抬起手来,用食指指着他,说道:“告诉你,我们不干了!一个破剧组,说自己是搞艺术的,多高雅,人五人六的,一个个,干的确是背后使坏,下三滥的事儿!我呸!”
这些剧组工作人员,显然都听懂了,将导演围在中间,一副保护起来的样子,七嘴八舌地指责着林仙鹤,但又不敢太过大声或者激烈,唯恐qiang打出头鸟。刚刚林仙鹤打人的狠劲儿他们可是见识到了,那是有真功夫,又敢下手的。
被围在中间的导演给气坏了,一个小小的替身演员他都不能惩治了,还有这个莫名其妙闯进来的女孩子,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指挥着身边的人:“还愣着干什么,快打电话报警啊!”
林仙鹤:“赶紧报警,谁不报警谁是孙子!”
梁迎春挎住了林仙鹤的胳膊,小腿处还有些疼,但有林仙鹤在一边,她就无所畏惧,接着她的话高声说:“等警察来了,我倒是要问问他,拉威亚时故意松手算不算谋杀!”
她直视着导演的眼睛,不再是那个只知道顺从的替身演员,说:“我不光找警察说,我还要找记者,看看明天娱乐杂志的头条,会不会爆出你们的丑闻!”
导演立时移开目光,立时有知机的人开口:“导演,我看就算了吧,一个替身演员也不容易,就放他们一马吧!”
导演借坡下驴,“那好,看你的面子,我一个导演也犯不着跟她一般见识。”
一群人开始吹捧导演,自觉地让到侧面,让出一条路来。
梁迎春拉着林仙鹤的手往外走,林仙鹤还是觉得不太解气,狠狠盯着这些人,被她盯着的人无不立刻低头,唯恐惹得这两个女疯子不快,没看见那两个被打的,一个趴着,一个躺着,都在痛苦的□□嘛,这两人可是会功夫,力气又大的,那个女的一脚一个,简直跟踢沙包一样,太可怕了。
梁迎春腿上有伤,林仙鹤顾忌着她,走得并不快。剧组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在心里头都像是送瘟神一般,祈祷着他们赶紧离开。
偏偏在即将走过人群时,林仙鹤忽然说了声:“等等”,然后停住脚步,跟走自己侧后方,想要保护她的梁迎春说:“你的工资是不是还没发?”
梁迎春一愣,立刻点头,她光顾着赶紧和林仙鹤离开这里,压根就没想到工资的事情。
“他们欠了你多少工资?受苦受累受欺负辛苦这么久,该咱们得的报酬,不能让他们给贪了!”
剧组众人承认梁迎春又苦又累又被欺负,但绝对不承认贪报酬,替身女演员那么点的工资也不值当的,他们闹完了一场离开,难道还要上赶着提醒他们结工资不成?
梁迎春点点头,算了下自己的工资,走到负责后勤总务的胖男人跟前。
胖男人看了导演一眼,导演没说什么,那个女主角却催促他:“赶紧给他们,打发他们走!还想让他们继续发疯不成?”
胖男人只好点头,掏出自己的钱包来,从里面数出梁迎春报的金额,不情不愿地递过来。
梁迎春数了数,见数额是对的,便朝着林仙鹤点点头。
林仙鹤这才满意,搂着她的后背,两人一起走出了摄影棚,之后沉默地坐上了车。
曲妍很明显发现两人表情不对,且梁迎春还穿着拍戏的古装,但看林仙鹤阴沉这脸,没敢多问,默默地指挥着司机开车,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林仙鹤说:“去医院。”
副驾驶上的曲妍吓了一跳,忙转过头来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林仙鹤指指旁边的梁迎春,“不是我,是她。”
梁迎春知道自己没事,但不敢反驳林仙鹤的好意,有些尴尬地对着曲妍笑了下,说:“我不小心摔下来了,没大事。”
林仙鹤:“是你自己摔下来的?”
梁迎春知道林仙鹤还在生气,有些迁怒,连忙道歉:“对不起,都怪我,我没有跟你说实话。我本来以为忍忍就过去的,可是没想到,他们竟然会暗害我。”
接着,她像是弥补过失一般,诉说着这段时间在剧组的经历。
“……师叔把我介绍到这个剧组,跟着另外一队武行,一开始还挺好的,大家都对我很照顾,可是有一天,制片主任把我叫到一边,夸我身手好,长得漂亮,说是将来有机会,一定推荐我当女主角,我当时以为他真是欣赏我,还以为遇到伯乐了,挺开心的。可很快,他又把我单独叫了过去,没说两句话,就,就言语调戏,还想对我动手动脚的,我当时吓了一跳,把他推开就跑了。之后,那个胖胖的后勤总务就来找我,跟我明确说,制片主任看上我了,让我跟了他,如果我同意,以后吃香的喝辣的,还有当女主角的机会,要是不同意,那就别怪我在剧组混不下去。他还说,制片主任在整个港城甚至东南亚的电影行业都很有人脉,我一个小小的替身演员,他说封杀就封杀。”
听到这里,林仙鹤已经听不下去了,拳头紧紧握气,怒气溢满整个车厢。
梁迎春握住她的手,对她笑了下,说:“我自然没有答应,于是之后,剧组里的人,包括导演都开始给我穿小鞋。我本来打算着,将就着把我的戏份拍完,也算是有始有终,对师叔也有交代,谁想到,就发生了今天的事儿,幸好你来了,不然我一个人,真不敢跟他们对着干,只能咬牙忍了。”
“你还给他有交代,我看那个老东西就是故意的,把一个人留在这里!要是让他看见他,非得把他揍一顿!”
林仙鹤甩开梁迎春的手,气得呼哧呼哧的,“那个制片主任在不在片场?我们现在回去,把他揍一顿,不然我这口气出不来!”
梁迎春赶紧又握住他的手,说:“他不在,那个人不是一直都在片场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不着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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