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看看黄白游的上限
  圈内有句话叫“小银幕看演员下限，大银幕看演员上限。”你想想一百来分钟的影片，要用几个月拍摄，精细程度可想而知，能用大量的镜头打磨演员演技。
  也因为时长短，需要演员一个镜头展现多种情绪，而电视剧则不需要，因为有足够的篇幅慢慢展现。
  这是为何某些小鲜肉，演电视剧时感觉只是有点小呆，可演电影简直是灾难的缘故。
  闻言，李梦露鼻音“嗯”了一声，并道：“调整一下。”
  显得十分有底气，但其实内心：卧槽我觉得我刚才演得那么好，有层次又有层次还有层次，为什么居然不行。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我不会演不了电视剧吧？！
  “抽烟吗？黄老师。”饰演胡一彪的演员也有三十一二了，但依旧很恭敬地叫黄白游老师。
  娱乐圈达者为师、人气为师、资本为师，嗯……总结就是小演员没人权。
  黄白游不抽烟，所以笑着拒绝了，他的表演层次感也相当丰富，但却是兼容。
  “李梦露确实更适合大银幕，不过大银幕适合女星的戏确实是太少了……”黄白游感慨。
  随即这场戏又拍摄了两次，李梦露找到了感觉，顺利演出坏女人庄小曼的出场，不过演完她是有点奇怪的。
  “怎么回事？”李梦露发现自己的呆毛警报器没有响，所以很奇怪地打量黄白游。
  上次在《慌枪走板》合作，黄白游给她的感觉很危险，但今日再度合作，却没感觉到那种危险的气息。
  “所以他就不危险了？”李梦露感到奇怪。
  也不知道是否社恐对善恶都有感应，反正李梦露的第六感就没出错过，不仅是对人，还有对动物，有一次李梦露躲过了一条疯狗的袭击。
  她思索之际，导演魏洺走到跟前，聊聊角色。
  “你对庄小曼这角色怎么看？”魏洺开口。
  除了《柒个我》的彭导几乎放养，其他每个导演都有自己的风格，魏导的风格就是喜欢给演员讲戏，哪怕演员演得不错。
  “没其他意思，我们讨论讨论，然后更清楚角色。”魏洺道。
  “表面上汪伪政府前面情报员，真实身份是军统的间谍飞鹰。”李梦露言简意赅。
  “嗯嗯，然后呢？”魏洺继续问。
  如果看李梦露的剧本就知道，她备注了很多，但就李的性格怎么可能喜欢和人进行讨论人物，所以然后，然后就没有了，李梦露默不作声，两人尬住。
  也不知道之后怎么解决的，因为黄白游回去休息了。
  中午盒饭时间，黄白游吃嘛嘛香。
  “准备好了吗？”魏洺问。
  “没问题。”执行导演回答。
  下午的戏份开始，明吉川大郎和黄白游之间的戏。
  剧情是武藤志雄最后一次对肖途的测试，来到让老师方汉洲的家，抓捕对象是老师、方敏，以及一群爱国学生。
  桥本飞鸟已在旁边候着，她准备学习表演，毕竟在霓虹明吉川大郎有“重现的明吉川”美誉。
  明吉川是千叶县的一条小溪，因为关东大地震给震没了。这个外号的含义是说“这演员，有曾经消亡的一辈老演员的气魄”。
  方汉洲的扮演者老何也是一位老演员，常年出演各种抗日剧，几乎是特型演员了，一身正气，经常演绎英勇就义的先辈。
  演员大致也介绍完了，表演开始——
  “方汉洲表面是济仁大学教授，为人师表，德高望重，可他暗地里在学校宣传反日理论，多次组织反日聚会，我们已经确定他的真实身份是zg。”明吉川大郎确实有老一辈霓虹演员的一板一眼，味道很浓，一看就是老小鬼子。
  “我不认识什么地下党。”老何否认。
  “不是你？难道是他，是他，还是她？”明吉川大郎将枪口抵在济仁大学的学生。
  “放开我的学生！”老何犹如护犊子的母猫。
  “那好，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要么可以交代你的上下级是谁，要么现在就带着你的学生跟我走。”明吉川大郎表情没有发狠，反而是微笑着说出威胁的话语，身边有十几号手持枪械的士兵，局势在他掌控之中。
  不过明吉川大郎展现出来了那藏在骨子里的阴狠劲儿。
  “有本事你就开枪吧。”老何瞪大眼睛是个硬骨头。
  “呵呵肖君交给你了。”明吉川大郎的笑容把老何的气魄全部冲散。
  黄白游犹豫，刚成为间谍的他没那么强的应对能力，但很快就把真实表情藏住。
  “肖途你这个汉奸走狗，我和你拼了。”老何演绎的方汉洲冲撞倒黄白游，被旁边的士兵按住。
  方汉洲挣扎之时，打落明吉川大郎手中的枪，枪落黄白游手边。
  此处是肖途人生抉择的开始，开枪对准武藤志雄救老师，还是把枪口对准方汉洲。
  老何太擅长演绎慷慨就义的先烈了，看向黄白游的眼神充满着坚定，狂风暴雨都不可动摇的坚定！
  很难想象一双眼神能透露出这么多情绪，黄白游眼神中写着抗拒、不忍、难以接受，以及哀求，哀求老师别这样做。
  但身体却举起了枪对准方汉洲的表演者老何，黄白游的身体和眼神是两个反应。
  老何作势反击地冲上来，抱有死志要帮助扣响手枪，反正今日都难逃一劫，不如牺牲自己让学生肖途彻底打入敌人内部。
  黄白游饰演的肖途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老师，在老师的手主动叩响扳机前，他手指先动了。
  “砰！”
  老何咬破口中的假血包，他倒下时见到了黄白游的眼神，悲伤的底色，还有不辜负老师教诲的决意。
  本来他想用模板化的演出，倒在死亡目光里也存留着宁死不屈的悲壮，但主动扣枪，再加上那复杂的眼神，让他感受到黄白游想表达的情绪。
  再不忍心！再难以接受！再抵触！
  黄白游饰演的肖途也要让老师在临死之前稍微安心，即“我可以狠下心肠，卧底计划一定成功，老师您放心去”。
  真好，老何倒下时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但又马上恢复了悲壮的神情，死得欣慰那不是提醒敌人吗？不能这样。
  毫无疑问，在黄白游的刺激下，老何超神发挥了。
  血飞溅在了黄白游脸上，他亲手杀死了自己恩师，神情充满恍惚，这是人类的第一反应，很快瞳孔收缩，意识到老师真的被他杀死了，这一切不是假象，在场所有人都感觉，黄白游似乎垮了一截。
  明明身高没什么变化，也没有弯腰，但就是凭空垮塌。
  明吉川大郎拍了拍黄白游的肩膀，下一句台词本应该是“肖君你做得很好”，但黄白游当前的状态，让他不自觉多加一句，“肖君你做得很好，不要伤心。”
  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被一个年轻演员带戏了？！
  第151章 反面教材
  “对不起诸君，我刚才改台词了。”当听到魏导叫停时，明吉川大郎立刻向众人道歉。
  观众群体里经常有流传某某演员改台词，然后成就了失误的经典，这种叙事更符合大众审美。
  例如地球著名的“张曼玉甜蜜蜜失误镜头”，看见豹哥的尸体上的米老鼠先笑后哭，互联网大批言论都说笑场造就经典，但导演陈可辛不止一次地澄清过，最清楚的澄清来自魔都国际电影节大师班的那次，“就是我第一下没想到她这么演，然后呢我第一个反应就是说，我理解她那个笑的动机，但是我觉得有痕迹……”，紧接着陈导还叙述了张曼玉向他解释为什么要笑。
  话语很清楚地表明了，先笑后哭是张曼玉基于角色理解所做出的表演，营销号的笑场说法是符合大众口味了，但实际不符合剧组真实情况，也削弱了张曼玉对角色的构建。
  排除演员是戏霸的情况，即使觉得台词有问题，在剧本围读会上就会提出。
  “……”魏洺思索片刻，思考着要不要重拍，但着实不想丢掉黄白游和老何的精彩发挥，就道，“不影响剧情，这条过了。”
  “谢谢导演桑，给您添麻烦了！”明吉川大郎鞠躬道歉。
  魏洺挥了挥手准备下一场戏。
  “黄老师，你的演技是这个。”老何竖起大拇指，“从你刚才的眼神，我脑中已经复现了好多画面。”
  “何老师也配合得好，刚才的眼神戏，由决然到欣慰再到悲壮，一波三折。”黄白游说道，然后道，“我先过去准备下一场戏。”
  “好好好先去，戏大于天。”老何说道，随即他凝视着黄白游的背影，狠狠地羡慕了，“我当年要是这么年轻就有这演技，就不会困于小屏幕了。长江后浪推前浪，不过我永远站在浪尖上。”
  剧组的演职人员都被黄白游刚才的表演所征服，窃窃私语中透露出不愧可以接拍好莱坞大片等言论。
  服装设计、电影等领域，学得越精越容易崇洋，因为这两项西方国家确实强。就这等情况，黄白游的小目标“好莱坞大导演觉得与之合作是幸事”，难度非常高。具体多困难呢？也就是地球上马龙白兰度的高度，西方评价的百年来最伟大的男演员排第四，几乎不可能完成。
  桥本飞鸟在一旁都呆滞了，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刚才那场对戏里，层次感和表演最好的就是黄白游。
  明吉川大郎返回休息区，面对桥本飞鸟诧异的眼神，他硬着头皮说：“桥本你学到了吗？”
  学到？学到什么？我一个初入行者，能从刚才的名表演学到什么？！
  “刚才黄桑的名表演，并不强势，也没有以戏压人，但因为语言与表情蕴藏庞大的细节，会产生强大的吸引力，就好像是活塞水泵会把一切东西都吸引进去……”明吉川大郎深吸一口气道，“我刚才就被他的表演吸入了，所以作为新人演员，一定要以我作为反面教材，表演时可以跟着前辈们的节奏，但不能忘掉自己台词。”
  好嘛强行教学，用自己当反面教材。
  “我知道了明吉川桑！”桥本飞鸟立刻郑重地说，“我以桥本家的名义发誓，一定会把明吉川桑的教诲牢牢记住。”
  为什么又是桥本家的名义，明吉川大郎感觉再这样下去，桥本家的名义早晚得坍塌。
  “你今天要好好准备，明天就有你的戏份了。”明吉川大郎嘱咐一句之后便离开，转身的瞬间松了一口气，总算没丢失前辈的尊严。
  华夏地大物博，太容易诞生让人难以理解的天才，我们国家诗歌能与白乐天相比的唯松尾芭蕉矣，而华夏还有杜甫、李太白、孟浩然。明吉川大郎从对黄白游的评价很不错，转为羡慕华夏这个国家。
  霓虹最出名的华夏古代诗人毫无疑问是白居易，然后是被选入汉语课教材的几人。
  明吉川大吉也不能再耽搁，他也要去补妆。
  桥本飞鸟留在原地，目送明吉川前辈离开，先前对黄白游消失的敬佩，变成更大的崇拜，她想知道黄桑演技能有如此精湛，到底是天赋过人，还是比常人更加努力？
  被两个霓虹人惦记的黄白游在补好妆容后，就要拍摄下一场。
  下一场戏是连贯的，黄白游饰演的肖途杀死老师后，倚在墙壁上，情绪在崩溃和不能让老师白白牺牲之间徘徊，这两场戏都是肖途一步步走向地狱的开端。
  剧组能做到剧情连贯的拍摄是取景地的便利，小巷就在魔都大饭店的左边。忘记说刚才在室内拍摄的老师方汉洲的家，就是上午拍摄肖途与庄小曼首次见面的地儿，位于魔都大饭店二楼，大饭店二三楼装修了不少民国时期的室内景，有机关办公室、有文人之家、富豪之家、贫苦之家等风格。
  更直白地说，为了节约成本，几乎都是在某个景把能拍摄的戏全部拍完，然后剧组再转到下个地方。
  “导演呢？”制片人转了一圈没见人。
  与之合作过多次的副导演讲出真相，“魏导肯定又是去找演员说戏了。”
  “嗯？”制片人思索，昨日和今天上场的演员都挺好。
  “这是魏导的习惯，和演员讨论角色，好多演员都因为这习惯不想再合作。”副导演笑道，“不过总归对表演有帮助。”
  制片人感觉不想再合作多是不用替身吧，他此时来就是在讨论一周后的动作戏份，还是找几个替身吧，万一李梦露和黄白游出事了，谁也无法负责。
  副导演是了解魏洺的，他果然谈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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