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作者:九粥子      更新:2023-03-09 03:07      字数:3957
  他刚说完这句话,浴室的门被推开了一条缝,陆尧眼睁睁的看着蟾蜍走了出来,一把抓住放在门外的浴袍,三下五除二套了上去。
  陆尧:“……”
  他无声的点点玻璃门,意思是麻溜回去。
  这时候晏轻恰好露出来了眼睛,头发凌乱的翘着,陆尧借着给他顺头发的机会挡住他的视线。蟾蜍就地一蹲,好歹没被发现。
  陆尧松了一口气,忽然听见晏轻问他:“那你为什么不跟我做?”
  他想要彻底的占有他。
  “做什么?”陆尧愣了一下,晏轻眼都不眨的盯着他瞧,目光中充满了真挚的渴望。
  “做爱。”晏轻口齿清晰,又重复了一遍。
  陆尧:“……”
  蟾蜍:“………………”好像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陆尧顾前不顾后,手足无措道:“谁教的你?”他很快冷静下来,说:“晏轻,你还太小了,我们至少要等你成年,知道么?”
  “那你等吧。”晏轻说:“我还不到一岁。”
  陆尧头疼坏了,试图说服晏轻:“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晏轻坐了起来,勾住他的脖子,一本正经的说:“我喜欢你,所以想要拥有你,彻底的。”他想了想,认真道:“十七年其实也不长,你四十岁的时候,我还是会想要跟你做。”
  ——陆尧心情复杂,说不上来是应该把他翻过来狠揍一顿,还是亲亲他的额头说媳妇你真体贴……
  晏轻又说:“既然你能为我适应十几个小时,我也能等你十七年。”
  陆尧:“……”
  不不不,十几个小时是什么我听不懂。
  他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的想要后退,然而晏轻手臂纹丝不动,说:“我也不介意有人旁观,我是不是特别乖?”
  蟾蜍慢悠悠的站了起来。
  同时晏轻抬起头,下巴放在陆尧的肩膀上,占有欲十足,温柔的呼吸打在他耳垂上:“蟾蜍,云姜,巫龄,还有谁?”
  作者有话要说:  陆尧:还有楚子羿
  第62章 翻脸不认人
  陆尧扭头看了一眼蟾蜍,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晏轻就掰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扭了回来。
  “不准看。”
  陆尧顿了顿,怪不得晏轻那几句话莫名其妙的,原来是早就发现蟾蜍蹲在后边了。
  他感应能力弱,晏轻恰好相反,闻气味一闻一个准,蟾蜍出来的时候大概就被他察觉了,什么‘不介意别人旁观’,摆明了就是警告跟圈地盘。
  ……不过关云姜巫龄什么事儿?这醋吃的范围也太广了。
  “别胡说。”陆尧拍拍他的后脑勺,试图把头转过去,“这个就是蟾蜍,你之前应该见过。”他压低声音安抚道:“我不会把你们认错的。你不一样。”
  这是陆尧能说出来的最肉麻的情话了。
  晏轻却不领情,冷冷的跟蟾蜍对视。
  蟾蜍眯着眼睛,打量那张跟自己极其相似的脸,片刻后露出了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
  蛇的手臂在收紧,跟他用原形绞杀猎物时一样的姿态。细白修长的手指绷紧,在青年脊背上留下一道道充满占有欲的红痕。
  獠牙也露出来了。
  他往那边蹭了两步,对晏轻友好的说:“你好,我是蟾蜍。”
  笑容讨喜又乖,没有一点敌意。
  晏轻没说话。
  “晏轻对吧?”蟾蜍笑道:“你放心,我不跟你抢地儿,过几天我就走了。”
  蟾蜍这话正中红心,陆尧感觉晏轻手臂上的力道小了不少,扭头赞赏的看了一眼蟾蜍,这次晏轻也没做什么过激反应,把手收回去,坐在床上,垂着眼睛不吭声。
  总算是把这关过去了。
  陆尧身上出了汗,刺激得后背伤口隐隐发疼,想去简单的冲洗一下,又低声嘱咐了几句,晏轻虽然不情不愿的,但是没反对,蟾蜍就更乖了,主动跟陆尧保持了距离,生怕晏轻不开心。
  “您放心好了,我知道轻重,寄人篱下嘛,肯定得夹着尾巴做人。”
  陆尧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一边往浴室走一边飞快的脱衣服,只想简单的把后背处理一下就出来,浴室的门也是半掩着。
  蟾蜍笑眯眯的看着他走进去,等里边传来水声之后,他忽然扭头看向了晏轻的方向,然后悄无声息的往前走了一步,抬手推了晏轻肩膀一把,跟变脸一样,冷笑一声,给晏轻比口型:“小傻子。”
  晏轻:“……”
  晏轻神色中有些迷茫,蟾蜍冲他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他没有理睬,睫毛半遮半掩,盖住了里边的情绪,有种逆来顺受的脆弱感,还顺带往里移了移,想要避开蟾蜍。
  没有一点刚才的戾气。
  蟾蜍本来想激怒他后再动手,没想到晏轻居然选择了退让,看起来好欺负得很。蟾蜍知道轻重没错,对翻脸不认人这个词的认知更深刻,趁着陆尧没出来,又在晏轻后背上戳了两下,嘲讽的心思半点没掩盖,凑在晏轻身边,小声说:“赝品而已,长久不了的,你现在是得宠,等到将来云姜来要人,大爷一准儿得把我们两个送出去。”
  晏轻斜睨他一眼:“我跟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蟾蜍说:“旧情人是心上好,新的还没多少感情,说送出去也就送出去了。”他盯着晏轻精致的侧脸,说:“再说了,你这张脸……”
  他话说到一半,忽然把嘴闭上,刺溜一声从床上滑了下来,站好的时候陆尧恰好一边穿衣服一边走出来。
  前后不过十分钟,蟾蜍乖巧的站在床边,对陆尧说:“大爷,我给你擦一下……”他像是刚刚想起晏轻来,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绞着手指不说话了。
  陆尧说:“不用。”
  他真的是冲了一下就出来了,第一件事就是看屋里的情况,两个小家伙各占一方,晏轻盘腿坐在床上,两个枕头都在他身后,被护得死死的,蟾蜍后背靠墙站着,离晏轻不远。
  相处的还算不错。
  陆尧松了一口气。他还想劝晏轻上去睡,再三保证不会再溜下来,然而晏轻这次是真铁了心,看向蟾蜍的眼神儿警惕不减,陆尧觉得有事儿,多问了几句,但是晏轻什么都没说。
  最后他迫于无奈,只能委屈蟾蜍打了地铺。
  晏轻睡姿工整,陆尧躺在他身边,一低头就能看见蟾蜍。少年一点也不觉得难受,笑着问他还要不要多盖一床被,陆尧还没说话,晏轻就抓住了他一只手,侧过身,把腿压在了他身上,说:“被子。”
  意思是说不要蟾蜍的被子,可以盖他。
  陆尧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率先闭上了眼睛。
  蟾蜍要是像一开始一样,摆出一副大爷模样,那他肯定比现在轻松,揍人可比调解容易多了。
  忙了一晚上,再加上喝了一点酒,陆尧很快就睡着了。蟾蜍刚刚闭上眼睛,就感觉到了一阵不自在的凉意,他睁眼看过去,发现蛇把下巴压在陆尧身上,正直勾勾的盯着他看,烁金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幽幽散着光。
  这是不准备睡了。
  蟾蜍冷笑一声,悄无声息的盘腿坐了起来,恶狠狠的盯回去。
  谁怕谁啊。
  第二天早上,陆尧按时醒了。
  昨天晚上闹腾了一宿,本来该好好补补觉,但是他生物钟一时半会儿调整不过来,五点多的时候就没了睡意,胸口又沉又闷,侧头看去,才发现晏轻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手臂死死的抱着他的脖子,黑发软趴趴的搭在一旁,有点痒。
  陆尧没敢动,怕吵到他,放慢动作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然后试图把晏轻移开,少年闭着眼睛嘟囔一声,也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陆尧费了半天劲儿才把他移下来。
  他蹑手蹑脚的下了床,去洗手间洗漱。
  在他身影消失的一瞬间,晏轻跟蟾蜍同时睁开了眼睛。
  接着瞪。
  国安的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陆尧本来是做好了挨骂的准备,多亏中途多了一个蟾蜍,领导自觉心中有愧,就把这页揭过去了。
  训完了人,几个组长该散都散了,老五跟他告别后回家看女儿去了,云姜他没再见,据说早早的回了云南,陆尧把这边的事情简单处理了一下,也准备启程回邺城。
  他来北京小半个月,娑罗一个电话都没打过来,陆尧一开始还觉得挺轻松,后来就憋不住了,闲下来就开始盯手机,总觉得那边不可能不出事儿——小区里的那群人不趁机把天捅个窟窿就不错了。
  临走前只有小张来送他们。
  虽然这几天没出什么问题,但是陆尧总觉得心头压着什么不好的念头,就是那种莫名的沉重感,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直到火车开动,他都没想起来。
  陆尧把行李放在了行李架上,走到车厢交接处接了一杯热水。回来的时候晏轻正在做卷子,蟾蜍趴在一边看,也不知道能不能看懂。
  他们两个相处起来居然还不错,至少比陆尧想得好。
  跟来时不同,这次他订的是晚上的票,等十二个小时的路程走完,少说也要凌晨了。蟾蜍早早爬上了铺子,也不知道在上边干什么,一直没有出声。
  火车走起来有些不明显的晃动,外边的天色昏昏沉沉的,对铺的人都在躺着玩手机,陆尧也有些困了,打个哈欠,晏轻立刻看了过来,问:“困了么?”
  陆尧说:“你写完我再去睡吧。”
  晏轻把笔跟卷子收了起来,书包放在下铺床底,趴在陆尧耳边说:“先睡吧。”
  陆尧没再多说,爬上中铺,穿着衣服躺了下去,被子里忽然鼓起了一个小包,窸窸窣窣的乱动,陆尧往里边靠了一点,没多久晏轻就头发凌乱的拱了出来,安静的枕着他的手臂,不动了。
  旁边中铺的是个年纪不小的中年男人,样子有些沧桑,看见这幅场景,只当他们兄弟关系好,冲陆尧笑了笑,没说什么。
  陆尧再醒过来的时候,火车上的灯已经都灭了下去。
  两边隐约还能瞧见一些亮光,沉闷的脚步声接连不断,火车似乎刚好经过山林,外边的树木连绵起伏,成了一条不连贯的线。
  陆尧往外看了很长时间。
  他几乎没有移动,晏轻却忽然睁开了眼睛,用小臂撑住身体,跟着他一起往外看。水杯里的水已经凉了,水面微微晃动,对面铺子上空无一人,阴冷的气息逐渐往外蔓延。
  没多久,走道上的脚步声也没了。
  蟾蜍在上铺,也不知道是没睡还是醒了,忽然把脑袋垂了下来,声音难得沉稳道:“怎么了?”
  陆尧摇摇头,下床,拿着水杯去了车厢交界处接了一杯热水。他没扣盖子,热腾腾的水汽往上冒,在阴森的车厢中,算是难得的暖气。
  他一路走过的床铺,被子都叠放整齐,像是根本没有人上来过。但是白天的时候,这里还人声鼎沸。
  “这不是去邺城的路。”陆尧把水杯放在桌子上,打开了手机。
  “还有信号么?”蟾蜍问:“我们现在往哪儿走?”
  陆尧说:“云南。”
  火车还在移动,但是如果这时候有人能从上往下俯视这辆忽然脱离了轨道的车的话,就会发现一件让人不怎么开心的事情。
  这车上,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