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左和善地看着宠物。
  狗剩吓得喵喵叫，到处逃窜。
  又是捣鼓狗剩又是捣鼓自己，梁左反复测试了几十次，终于确定了面具的新功能。
  算是一种探测、侦查技巧，红色越是鲜亮说明活性越是大，伸缩性越强，红色色泽越是凝重越代表那一部分的能量程度越高。比起智能助手马后炮和准确度完全不足的数据——梁左已经对它频繁说不详、极度危险无语了，厄运面具修复后的新功能无疑可靠得多。
  这似乎是类似于蛇热感应的一种功能，对于活物的作用还是不小，可以作为一个参照物。
  梁左突然觉得有些极度疲惫，取下来面具。
  他眼前一片漆黑。
  他眨了眨眼。
  不断用手揉着眼睛。
  睁开眼，依旧天黑。
  闭上眼，梁左安慰着自己，睡一觉就好了……睡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睁开眼，梁左依旧看不见。
  好像所有东西都藏在黑暗中，那是一个完全没有光源的世界，梁左大急，不会过度使用道具和气导致眼睛坏了吧？转瞬他又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韩靖说过，在楼里的他们应该已经不是纯粹的肉体形态，而是某种介于数据和灵魂层次的意识形式。
  不过……
  似乎数据也会损坏的。
  梁左想到自己曾经的充电宝和手机，硬件会出故障，程序也会报错。
  可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他不知道该怎么重启自己，或者说，重启之后，自己多半就已经消失。
  吓我一跳，还以为是死了，原来是瞎了。
  梁左盘腿坐在地上，想着以后的事情。
  难道真的要变成蛇一样的习性？通过对热的感应，完全依靠面具来作为眼睛吗？这样的生活方式无疑是漏洞很大的，一旦遭遇体内温度低于能够识别的样子，或者说，奇怪的生物形态，体内没有热度、血液，那么梁左就根本看不到对方。
  凡事有利弊，眼睛看不到之后梁左明显能够感应到更多的细节。他的耳朵能够更专注听到狗剩的呼噜声，手指上的触觉更加细腻清晰。他不由对这种情况产生了兴趣。
  这就是梁左，哪怕有可能自己变成瞎子，他在意的感兴趣的永远是自己可能获得什么。
  失去的已经失去了，再沮丧也不会回来。
  梁左仔细摸索了一阵，发现了一个特点。眼睛闭上之后气不再在那里驻留，那一段的路程被自动取消，转而这部分气流向了其他位置。从能量的角度来说，这部分节省下来的气分布到了其他地方，所以这样才让自己产生一种“听觉和触觉突然灵敏起来”的错觉。
  如果说自己的这个想法是正确的，那么也就是说，气的循环路线并非是固定不变，而是可以人为控制的。
  一个可以依靠自己意志改变的循环内系统！
  试想一下，如果你体内的消化系统和血液循环系统都能够人为修改，完全可以在自身重伤的时候减少能量外泄和分散，重点用来提供致命器官的保护。
  梁左仿佛看到一扇新的大门在眼前打开。
  虽然他目前是个瞎子。
  第047章 大型任务（二）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残酷。
  梁左费尽功夫，发现自己能够做的只有一件事，封闭感官。
  能够封闭的是视觉（已瞎），听觉，嗅觉，触觉却是没办法控制，一是太过于分散，皮肤上每一处都是触觉的范围。也就是从源头上暂停气的输送，强制性要求气的传输面积变小，这样做有一个巨大的好处，对其中一种观感特别需要事能够短时间内迅速提升。坏处是没有气的帮助，其他区域的肌肉组织得不到滋养，就会导致出现破绽。
  这是很简单的道理。
  你触觉无比灵敏，不过看不见，对方就能够利用这一点做文章。而且不止如此，如果长久断开气的滋养，那些区域的肌肉就会和有气锻炼的肌肉群有所不同，协同作用时就会导致身体反应变慢平衡性减弱。所以这是一种得失明显的法子。
  梁左一番思索，找到了它最好最适合的位置。
  单人练气时。
  他模仿着曾经的骨猴打坐，这时候屏蔽眼耳鼻，于是触觉和对于气的控制就立刻超出了平时的一个大层次。之前为了控制和引导气，他得全神贯注引流，没一会儿就累得不行。现在却能够轻松将那群外来的气给压制住，只是进入身体后它们依旧会不老实，而梁左构建通道和驯化它们的时间也大大缩短。
  梁左给自己现在的“伪内外气”锻炼方法建立了步骤。
  第一步，收集，利用双掌吸引外界游历的能量以气的形式汇聚；第二步，引流，将这些外来元通过身体本来的气引导循环，让它们称为“气循环”的一部分，这里只要将它们多循环几次就会被气循环本身的螺旋结构凝聚在一起；第三步查漏，这是一个最繁琐的环节，因中途还是有不少气会游离，没有按照体内循环，这就需要梁左不断梳理，减少这部分数量，避免产生意外。
  他摸着下巴想，我这也算是天人合一的一个开头了吧？
  双目失明带来的优点是让梁左掌控气这种迫来品更加自如，吸附力更强，吸取速度更快。梁左深入探索后发现自己眼睛的确出现了故障，两个眼球里头均有一股气不停在里面做圆周运动，它既不出来也不搞破坏，估计是和面具结合后的结果。梁左尝试着想要改变它的轨迹，却让自己眼睛一阵胀痛，他几乎以为眼球要爆炸了。
  于是梁左不敢再乱试。
  兴奋劲儿结束，梁左心里也不免担忧。
  眼睛看不见也不知道是一时的还是永久的。
  虽然利用面具能够“看到”外面的情况，不过梁左这个偏执性子却偏不这么干。他一直坚信，依靠外物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过分依赖某种东西就会变成一种习惯，而它一旦出现什么问题就会让自己手足无措。关键是恰好遭遇极度危险时刻呢？
  双目失明，反而让梁左一直以来偏向激进的心情暂缓，他不由反思最近。由于雷振韩靖的事情刺激之下，他的确是迫切需要足够的力量来追上他们的层次。不过按理说来梁左生性谨慎，并不会如此冒进。他能够想到的唯一让自己改变的人就是韩靖，韩少爷了。
  韩靖是一个对于任何新鲜事物有着无比热忱甚至是疯狂的人，哪怕在梁左见过的人中也是绝无仅有。
  他总是能够轻易地抓住事物的本质和重点，这点让梁左羡慕不已。纯粹从头脑角度来说，梁左完全无法追上韩靖。有的东西后天能够弥补，有的却不行，随着韩靖获得信息量越来越多，他能够组合和构想撬动的东西也会越来越多。梁左不知不觉就学会了他那一套实验理论，然后就变成了盲人梁左……
  摇摇头，梁左苦笑。
  有的东西自己现在还是不要过于去涉足，需要的是夯实基础。
  梁左慢悠悠站定了，双臂一遍遍运行着气，翻山锤在他不断没日没夜的练习下变得纯熟起来，失去视觉之后勉强能够抵达稳定三圈的状态，这也稍微作为安慰。
  就在此时梁左突然感觉到周围一变。
  “大型试炼任务即将开启，现在是指导时间。”
  “你们好，我是你们的教官，现在我通过远程对你们进行培训，避免你们犯下错误过多，过早死掉。在此之前，我先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这次任务的地点是你们的家乡，地球。你们要去做的事情是帮助地球除掉里头的一位威胁你们曾经同胞的劲敌。”
  梁左呼吸都微微发抖起来。
  他从来没想过能够这么快回到地球。下意识，他脑子里不断有问题涌现出来，学校还在吗？同学们到哪儿去了？城市怎么样了？地球到底遭遇了什么？这些以前一直被压抑，现在牢笼一松，无数疑惑纷纷涌出。
  “关于任务详情，你们可以稍后通过智能助手询问智能助手，它会给你们解答。好，现在开始上课。”
  教官的声音很中性，让梁左分辨不出男女。
  与此同时他又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事情，周围感应不到其他人，这里仿佛是一个小小的外部空间，那么教官同时对这么多人上课是怎么达到的？
  “分组。”教官却听到了他脑子里的声音：“同时有很多教官对你们进行培训，名额从十个到上百个不等。有什么疑问尽可以问，不过我建议在我说完之后。”
  梁左安静下来。
  教官顿了顿：“你是用气者，目前停留在内外交换的阶段中，能够自己胡练到这个程度算是不错的了。不过距离内外交融还差得远，只有那时候才能够称之为练气士，才算真正的用气者。你的身体强度不错，爆发力和力量远超你目前表现出来的体侧数据……咦，好小子，竟然开始强行封闭五感。”
  教官的声音来了些兴趣，不再像之前那般照本宣科。
  “的确，封闭五感带来的冥想能够让你迅速凝聚更多的气，控制力增强。这是你自己想到的吗？不用担心，你得到的任何机遇都不会有问题。因为大规则并没有判断你违规，不愿意说也没关系。”
  梁左老老实实说：“是我自己想到的，我看到眼球里头有气在不断绕圈，那天……”
  仔细听完之后，教官沉思了一会儿：“你是从内部改变了气的方向还是从外部封闭的那一块通道？”
  “改变了一点点它们的轨迹，让它们不再通过那里。”
  “哦。这个路子是对的，记住了，气是一种能量形式没错，不过任何能量都具有双面性，一方面它在增强你的力量和能够办到的事情，一方面它也在伤害你的身体。应对它们，堵不如疏。长久堵塞会导致它们堆积，它们并没有思维能力，就像是水流不断冲击防洪坝，久而久之那一部分就会造成严重损伤。”
  梁左顿时想到了一种地球上科学体系的东西。
  原子，一个正原子包含有一个致密的原子核以及若干围绕在原子核周围带负电的电子。而复原自的原子核带负电，周围的负电子带正电。简单来说就是一个核心，周围有电子环绕。原子质量非常小，不停做无规则运动，原子之间有间隔，同一种原子性质相同，不同原子性质不同。
  梁左兴奋地给教官解释了一番。
  听后教官也是赞叹：“虽然不知道地球的体系具体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对于能量的理解看来各种文明都是大同小异，想要从微观上着手看到本质。理论上我不精通，我是擅长实战派，抱歉，给不了你太多关于理论上的支持。我自己也是水平有限。”
  梁左赶紧说没有的事。
  光是对方这幅谦逊和容纳不同观点，甚至能够倾听一个菜鸟学员自己看法的风格，就让梁左十分敬佩。
  他又问：“教官，之前你说气会伤害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怎么应对？”
  教官一笑：“很简单，让它们变成自己人，变成你身体里的肌肉。你现在的阶段只是凑合着让它们以各种形态出现而已，还根本谈不上自己人。所以我就很好奇，你根本就没有驯化它们的情况下就敢提前增加它们的数量……你的眼睛出了问题估计也和这个有关系。”
  第048章 大型任务（三）
  梁左猛点头。
  他知道自己目前最大的缺陷就是缺乏一个好的指导，一切都是摸着石头抓瞎，就像是神农尝百草，神农据说就是死于毒草……他对气的理解和运用都是从农夫引导者和骷髅人那里挖来的一鳞半爪，不成体系。
  “那么下面我讲的你要记清楚。使用气体系的人统称为练气士，气这一脉是最古老的能量体系，至少在联盟里头是这样的。所以很多信息都是对公众开放的，有的民族甚至一出生就能够掌控气，有的甚至能够用气来建造星球……不过这都是古代时候的记录，不知真伪。练气士要入门，通常有三个关卡，第一关就是气引，将气引导入身体，这一关你没问题。第二关叫做内外交换，顾名思义，体内的气和体外的气开始互相沟通，能够吸引和运用外部的能量为自己所用，这就是你现在面临的问题。第三关叫做内外交融，这是最难的，特征就是可以利用自己的气作为引导物，开始大规模控制和改变外部的能量。表现出来比如说，我能够将周围的气吸引到这一片空地上，然后引爆它们，杀伤敌人。这是指挥官们最喜欢的战斗方式，损耗低，容错率高，还能够制定计划。”
  咳嗽了一声，教官仿佛也知道自己的说法有些不太妥，改口说：“虽然看起来很平常简单的三个关卡，不过根据完成度的不同，闯三关后成为练气士，互相之间差异天地之别。有的天才人物才闯三关就能够对抗普通战队的候补人员，有的人闯三关后却前后变化不大。我嘴比较笨，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
  梁左道：“教官的意思是对自己的控制和塑造，自身的气是用来沟通和用作杠杆，而不是用来纯粹战斗，所以个人的气质比量更要重要。”
  “对，你对战斗的理解很好。”
  教官赞叹：“都说你们地球这一批新生不错，看来的确如此。”
  梁左立刻趁机问：“也就是在我们之前还有新生吗？”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你们应该也差不多清楚了，楼的一部分作用是用来孵化你们这样的新人，你们算是太阳系第三十五期学员，在此之前地球已经有过一批人进入，挺厉害的，那是很多年的事情了。那时候真是辉煌啊，逼迫以太人签下了城下之盟……按照规定我时间差不多要到了。你还有什么需要询问的？”
  梁左大惊，这么快教官就要撤退了。
  他迅速在脑子里想了想：“教官，按照智能助手的评测我现在就七级，我感觉到用强化币的方式强行提升等级并没有什么实质性帮助……”
  将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梁左得到了一个肯定答复。
  “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学习和修行，不用过于拘泥。”教官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骄傲：“智能助手，不过是给你们的辅助罢了。你们就是一群才开始走路的孩子，智能助手用来帮助你们更好地看到前面，加油吧，我看好你……”
  再次回到屋子里，梁左尝试着和智能助手沟通。智能助手不断回答着他一个个疑问。
  梁左不断尝试和总结，得出了以下信息。
  这次选拔的大型试炼任务地处地球，目标是一个隐藏在地球上的以太人。梁左不清楚为什么以太人会出现在地球上，如果按照他对以太人的理解，那种强度的类似超人的生物，一个就能够毁掉地球。以太人的特征就是强大、超出普通生物层次的古怪，因为它本身并不是依靠身体的生物类型，再一个是受过伤，很有可能附身在某种异类生物身上伪装自己。可惜对于以太人的情况，智能助手只是一带而过，再问就是详情不足。
  日期在三天后，三百九十四个在楼里具有资格的地球人将会回归地球，开始全球追捕这一位以太人，时效为三十天。楼系统给出了它们的任务方式，将三百九十四人变成两人一组的小组，从不同地方投放下去，俩人一组开始搜寻，得到关于以太人的踪迹后通过通信工具汇报给这次任务负责的“巡天者”。后续追捕和战斗会以巡天者为主导，他们进行游击和辅助。巡天者会定时和每一个试炼者联系，询问情况和后续指挥，总而言之，巡天者是指挥官，试炼者们其实是到处行动侦查的小兵。
  任务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