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节
作者:李维北      更新:2023-03-09 10:15      字数:3964
  拓跋夜说眨眼消失在原地。
  谈萧瑜看着远去的丈夫,脸色突然一变,原本柔和的面容突然多出了几分森厉,她扭头走向养心阁……
  此时在鱼龙府的某座山上,一名盘坐在山崖处的鹤发老人睁开眼,耳边传来拓跋夜说的声音。
  “掌门,我出门一趟,很快回来。”
  莫问一双有些浑浊的眼睛看向拓跋夜说离开的方向,脸带忧色。
  “猛虎出笼,不知是福是祸……唉……多想无益,顺其自然。”
  他再次闭上了眼。
  另一处,正在谈判的庞元静突然说了声抱歉,出去接到了一条消息。
  拓跋夜说出关,去向不明。
  他皱了皱眉,发回信息。
  “寻找拓跋夜说,有关他的任何消息,第一时间回报。”
  庞元静不由也苦恼,鱼龙府好不容易经营了这么多年关系,也不知道拓跋夜说再次出手会引发什么后果。他不由焦急地想要回去和莫问师兄商谈,直接将谈判事宜委托给一名长老,匆匆离开。
  第356章 身体异变(一)
  一身甲胄的拓跋夜说出现在无妄界。
  路过一只球状巨夜魂,见到他猛地扑了过来。
  拓跋夜说一拳将它击飞。
  “说人话,不然宰了你。”
  巨夜魂圆滚滚的身体里探出无数根触手,每一根触手上都有一根针刺,它们不断朝着外面延伸,看起来就像是一团巨大无比的线团,很快它的触手就将拓跋夜说包裹在内。可仅仅几秒钟后,巨夜魂的体内开始不断鼓起,就仿佛在里头有什么东西不断撞击,让它具有柔韧性的躯壳不断被挤压到极限,又像是不断在它体内爆炸。
  最终巨夜魂忍不住张开密密麻麻的触手,将里头的人给吐了出来。
  拓跋夜说毫发无损,看着巨夜魂,双眼冰冷:“那只有杀了你我自己来寻找了。”
  说罢,他手中出现了一把银枪。
  “拓跋夜说的武器叫做‘撕裂之枪’,曾经正面直接撕裂过以太人冲阵,”六景吃着火锅说:“据说,只要被那把枪锁定就必定会被它所刺穿。这是一种高能量级别的宝具,破法者的层次不是普通炼气士能够想象到的……类似于一种位置上与地利锁定。”
  拓跋夜说的枪回到了他手中,在他面前的巨夜魂已经被他戳穿得千疮百孔,拼命想要逃走,他朝着对方逃走的方向掷出撕裂之枪。一道银光在空中阻击了撕裂之枪,拓跋夜说发现出手者是个一身灰衣人的,脖子上刺着“止”字,对方手持一根银色锁链,锁链就仿佛是一条具有生命的银蛇,锁头朝着拓跋夜说的方向。
  那灰衣人站在受创的巨夜魂身上,一张脸模糊不可见。
  拓跋夜说捏了个术式,发现对方的脸竟然依旧是一片虚无。
  “看来就是你了,找的就是你。”
  拓跋夜说一笑,撕裂之枪遥遥对准对方头部。
  “去。”
  一声轻呼,手中长枪消失无踪。
  眨眼之间,灰衣人“止”的头部就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贯串,他气息也一阵紊乱,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
  拓跋夜说眉毛一抬,长枪回到手中:“原来具有不死族的一些特征,不过不死族也不是真正长生不死。”
  他一枪劈开锁链纠缠,身上突然亮起一道闪光,下一秒就出现在灰衣人“止”的面前,一把抓住对方的衣领,一头撞在对方模糊面孔上,直接将对方脑袋撞得炸裂。接着枪头朝着下,斜斜将对方胸口和他脚下巨夜魂一起穿在不断伸长的撕裂之枪上。
  灰衣人拼命将自己身体从他的枪上撕扯开来,如同软土一样迅速复原,他头也不回扭头就跑,就连巨夜魂伙伴也顾不得去保护。
  拓跋夜看了他一眼,不再理睬。
  六景吃了一朵猴头菇,擦了擦嘴:“记得我给你说过的,炼气士不是所有的都是擅长战斗,不过也有一部分是纯粹的战斗型炼气士,拓跋夜说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他这些年很少出关,以前可是被称作‘霸王’拓跋夜说,是炼狱战场上极为有名的四方名将之一,不少人都将他看成是昆仑最强者之一……”
  梁左提问:“那他为什么要闭关?”
  “大概是没有对手,寻求武道的神游状态……”
  六景摸不准战斗狂的心理。
  梁左此时则是有些担忧,和雷振的后续联系一直联系不上对方,也不知道雷振那边出了什么事,有没有传递到谈萧瑜的信息。
  猛地,他想到两件重要事情还没有做,搭档韩靖和青师傅那边自己都还没有联系,于是急匆匆地朝自住宅赶去……
  自宅内,几年后梁左再次见到青师傅,内心颇为激动。青筝依旧闭眼坐在梁左的床上,梁左给她做的眼罩好好躺在她身旁,她就像是一尊被供奉在床上的玉琢观音一般,娴静典雅。
  “师傅我回来了。”
  梁左小声说。
  “还知道回来?”
  青筝眼睛都没有睁开。
  梁左打了个哈哈:“之前是意外,方寸山里想出来很麻烦,对了,韩靖呢……”
  “韩靖和李先生正在修行,过一阵才会回来。”
  青筝终于睁开双眼,听着梁左滔滔不绝说着在方寸山里的见闻,她眼神一会儿柔和一会儿尖锐,到最后变成了一种复杂扭错的情绪,好一会儿才恢复成往常的冷淡。只是不断回忆着三年来过往的梁左并没有注意到,面对白子驹给自己安排的这个“便宜徒弟”青筝最早是不怎么喜欢的,这个人青筝之前就了解过,过于脑热。
  容易脑子发热的人总是死得快的。
  可渐渐,青筝发现白子驹的看好是有道理的。
  梁左一点点将看似少年意气之下的东西展露出来,他的战斗天赋,无惧失败,奇思妙想,任何逆境都能够保持信心,担当与肚量,对他人的信任……这些要素也许融合起来也未必能够制造出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可是人杰没有这些要素却是万万不行的。
  他就像是一颗被卡在石缝里头的种子,初次看起来和其他万千种子没有什么两样,只有等他一点点从石头里挣脱出来,慢慢往上,你才会看到他的脉络与根茎的确是与众不同。
  如果说白子驹是一颗星星,随便走到哪都会成为焦点之一,那么梁左更像是脚下的土地,很多时候你未必会想到他,可你习惯了他,失去之后就会难以适应。
  看着眼前这张已经成长起来的脸庞,青筝不由涌现出一种复杂的情绪。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教梁左一些什么,在此之前她也从未教导过人,第一次为人师傅青筝只知道让徒弟一定要尊敬师傅,然后要保持一定距离,接着她不断尝试,尽量将自己当年在凌霄镜被传授的东西告诉他。可回头想想,其实自己做出的努力的确有限,不是一个合格的老师。
  为什么白子驹会让自己来指导他,而不是亲自来教授?
  想到这里,青筝就很生气。
  “来练功房。”
  她一把打断梁左兴致勃勃的叙述,在他惊愕的眼神中自顾自走了出门。
  “三年了,我要看看你有没有荒废修行。”
  青筝一本正经道,身体笔直。
  梁左点点头:“请师父指教。”
  青筝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她有时候看到梁左就来气,就想要教训他一顿,这家伙有时候就是个大孩子,有时候又一副了不起的样子,让青筝下意识想要教训他、给他点颜色看看,每次把他揍得鼻青脸肿,青筝就会产生一种奇特的快意。
  都是他自己太过于招摇,当师傅的自然要帮助他收敛起来。
  她如此给自己解释。
  手中宝具飞刀“落花”浮现在掌心,青筝看着徒弟梁左:“我这次不会留情,给我看看这几年你做了些什么。”
  梁左嘻嘻一笑,手中突然多了一把造型奇怪的刀,刀身上还有一层似乎是可拆卸铁刀鞘的样子。
  仔细感受了一番,青筝冷哼一声:“原来已经进入‘具象化形’,难怪很自信。”
  飞刀落花刹那间消失在青筝手掌。
  梁左挥舞怪刀迅速劈出几道急速刀锋,和快到几乎看不见的落花连续交锋,叮叮当当的撞击声不绝于耳。
  梁左的确是进步很大,青筝记得以往自己的落花一出他完全无法抵挡,差不多被划破脸之后就会跪地求饶。眼下却可以强行打得有来有回,其中虽然有具象化形的功劳,另一方面他对于气的认知也绝对有了提升,不再傻傻只知道抵挡飞刀本身,而是已经学会了去捕捉气的轨迹。
  看到他这幅有来有回的样子青筝就来气。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冒出来这么多生气。
  和自己修行时梁左进步不显著,可一旦离开自己反而神速……这种挫败感和一直看到梁左就想要鞭笞他的奇怪心里缠绕在一起,让她决心必须好好让徒弟吃吃苦头。
  青筝突然拍了拍手,飞刀消失无踪。
  对面的梁左却丝毫不敢懈怠,依旧手持奇怪长刀,双眼警惕地看着眼前女人——较量的时候已经不是师傅,而是敌手。
  青筝身后突然浮现出一棵树的虚影,原本明亮的练功房里突然暗淡了下来,周遭突然刮起了风。
  一片片红色花瓣在空中飞舞。
  梁左挥动怪刀想要将飞向他的花瓣给斩开,可他无法抵挡迎面而来的风,没一会儿就被花瓣裹成一团,躺在地上不断挣扎。
  “师胡,窝错了……”
  他透过密密麻麻的花瓣含糊不清求救。
  青筝佯装没听到,好一会儿才散去了花瓣,梁左赶紧趴在地上大口呼吸。
  “师傅,那一招是怎么回事啊?”
  他眼里都是奇怪的兴趣。
  “落花的变形而已,”青筝毫不在意道:“你要继续加强修行,你这什么表情,不服气么?”
  “有一点……”
  梁左其实之前也并未发挥出全部实力,他的借象一点都没有释放出来就被青筝的落花给裹住,动弹不得,那些花瓣就像是一只只吸血虫,不断将他体内的气吸走,让他毫无反抗之力。
  借象飞龙之术,周围都是龙影,梁左手持障刀高速冲向青筝。
  青筝终于脸色郑重了起来,她看得出,那些龙形态的影子都是一种能量结构形成的类似于“阵法”的东西,在里头必定会被梁左影响,说不定这些就是梁左纠缠自己时的后手。她毫不犹豫飞出两把飞刀扎向龙影,想要立即刺破这伪阵法。与此同时她突然眼前一花,不知什么时候梁左已经到了自己眼前。
  糟糕……原来是意识攻击!
  反应已经来不及,大脑还处于一种迟滞的状态,青筝只觉得自己被梁左摁倒在地。她眼神恢复清明之后看到梁左有些不对,他眼里没有了往日的清亮,而是带着一种狂热火花。
  青筝只觉得他的手环住自己的腰,自己的脸被他滚烫的脸贴着,肌肤接触带来的触感让她十分疑惑。
  为什么他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要做什么?
  她注视着梁左靠的越来越近的眼眸,脸上感受着对方灼热急促的呼吸,下意识青筝撇开脸,皱起眉毛。
  梁左如同触电一般从青筝身上跳开,嘴里不停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他爬起来,头也不回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