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停就关停呗。反正我不让他们刷票。”王逸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说道。
  “你是认真的吗？”
  唐欢完全不能够理解王逸的脑回路。
  都说了刷票都是潜规则了，甚至都成了电影出品方的一种宣传手段了，到时候一上来就是票房多少多少，然后吸引真正的观众入场。
  在这一整套流程里，电影院又不会亏本，甚至还会赚一笔，何乐不为？
  “当然，电影自己拍得烂没人看，难道刷票就能够改变这一点吗？”
  “大资本有钱刷票做数据，那些小成本电影呢？就算是好看也会被埋没了。这就是典型的劣币驱逐良币。只要找个好爹就有漂亮数据，长此以往，还会有谁认真拍电影？没有好电影那特么我看啥？”
  王逸逻辑清晰，句句在理，唐欢一时间都无话可说。
  “那你得找个能掌控大局的，来明确做这些事情。不过这种人可不好找。”唐欢索性也是破罐子破摔，将问题丢给王逸。
  正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想要找一个符合王逸的要求，又懂得院线和电影运作的人出来，确实不容易。
  首先第一点，这个人必须懂电影，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判断出电影的内涵。
  然后第二点，这个人必须懂市场，能够尽可能快地判断出电影有没有引入院线的价值。
  并不是所有的电影，都有资格上院线的。
  最后，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个人必须要有强大的手腕，能够制衡各方势力，用来遏制刷票等恶性竞争的产生。
  一个懂电影本身，也懂电影市场，还要处事圆滑，维护院线经营的人，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找出来的。
  好在，王逸从来都不会去思考这些问题。
  对他而言，找个人去做这些事情，和找条狗去做这些事情，都没有什么区别。
  大不了就倒闭嘛。
  反正又不缺钱，下次想看电影了，我再买家电影院不就完了吗？
  王逸随便往周围瞄了一眼，便指着钟启华说：“你去。”
  “啊？”
  钟启华猝不及防。
  “我？”
  王逸说：“不错，从今天开始，你就全权负责院线业务。”
  钟启华再次猝不及防。
  全权负责院线业务？
  钟启华一时间脑袋都没转过弯来。
  我才进公司几天啊，这样真的合适吗？
  再说了，我特么是个卧底啊，你这么看重我，那以后我还怎么愉快地当我的二五仔？
  我特么只是受到委托，来王氏地产搞情报的啊，王总你别搞我啊。
  “王总，这……我从来没做过啊。”
  钟启华的内心十分纠结。
  之前看着跟自己一起进公司的郑飞，果真就一飞从天，他心里面也是羡慕嫉妒恨。
  但是今天，重任来得这么猝不及防，他心中又有些诚惶诚恐。
  说到底，他也只是个普通的社畜，被吆五喝六的那是常有的事情。
  但是，谁心里面还没有个当老大的梦想啊？
  在之前的公司，钟启华知道自己是没有这种机会的。
  但是现在，就在刚刚，猝不及防，他在王氏地产，得到了这样的机会。
  王氏地产的院线，最近风头可不弱，趁着暑期大赚了一笔，而且好像上面还给了消费补贴，绝对算个肥差。
  最主要的是，那可是几十家电影院啊。
  想想自己手底下突然多了几百号员工，钟启华就莫名有些期待。
  被人管了几十年，竟然也有我管别人的一天？
  芜湖，起飞！
  看着钟启华脸上纠结的表情，王逸安慰说：“没做过不怕啊，那孔明出山前也没工作经验不是？”
  “你就尽管放心大胆地去做。凡事都有第一次嘛，我知道你是一个热爱电影的人。”
  钟启华无语了。
  自己就是多看了几篇影评而已，都是吹牛逼的啊，热爱个鬼的电影啊。
  就现在出的那些剧，一个比一个辣眼睛，多想不开才会去热爱电影？
  “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总而言之，从现在开始，王氏地产旗下的院线业务全部交给你来做。想上我的院线的电影，必须送到我这里来，我喜欢看的电影才准上，我不喜欢的地方特么跪下来求我都不能上。要是你丫上了我不喜欢的片，我就让你好看，知道吗。”
  “还有，每个人凭借身份证原件买票，坚决不允许一起刷票业务出现，一旦发现，我直接解散院线业务。我要看到最真实的数据。特么的，拍个电影都不敢真实面对观众，就说明他们自己都知道自己的电影很烂。那特么的这不是故意投毒么？谋杀啊。”
  “加油，我看好你哦。”
  唐欢不由得扶额。
  别人要么任人唯贤，要么任人唯亲，好歹也都算是有迹可循，怎么到了王逸这里，选人都这么随便？
  真的就是逮着谁就是谁呗？
  看来，想要在王氏地产出人头地，完全就是看运气，就看啥时候王逸心血来潮。
  毫无规律。
  既然王逸已经决定了，唐欢也没办法说什么，匆匆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下钟启华的名字，便说道：“我去下通知。”
  下班之后，钟启华带着沉重的心情，走出王氏地产的大门。
  在门口，他意外遇见了郑飞。
  “一起？”
  郑飞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过了好几分钟，郑飞这才开口说道：“恭喜你了，掌管了院线业务。”
  毕竟通知是下发全公司的，郑飞自然也知道了。
  钟启华满脸苦笑，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我其实也不想的。”
  郑飞瞪大了眼睛，一脸幽怨地说道：“你以为我想吗？”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十分无奈。
  “我感觉，我们这工作，做不下去了。”钟启华摸出了一支烟，默默点上。
  郑飞点点头，相当统一钟启华的说法：“我也觉得心情很糟糕，总感觉有点对不起王总。”
  “之前的公司，完全就没有把我们当人，恨不得我们二十四小时不眠不休。奖金就不说了，基本工资都恨不得不发给你，让你倒贴钱。但是在王氏地产，吃得好玩得好，工作还轻松，对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谁说不是呢？以前的老板根本不当人，里里外外都是利用，而且习惯性的喜欢白嫖，完不成任务就各种骂。反倒是来了王氏地产，这里的人说话都好好听，同事之间也没有因为激烈的内部竞争而产生那么多矛盾，相处都很和谐。在这里，就像家一样温暖舒适。”
  两个人都感觉，手中的香烟，味道突然变得苦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