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节
作者:玄笺      更新:2023-03-09 11:36      字数:3426
  陆饮冰将嘴唇往上撅了一点,夏以桐笑着低头亲了她一下。
  陆饮冰额头贴着她的锁骨,安心地闭目睡了。
  夏以桐始终睁着眼睛,慢慢地,空气中浮现出另一个人。
  第259章
  那个人朝她看过来,夏以桐猛地闭上了眼睛,把脸转向陆饮冰的方向,耳边涌现出种种不同的声音,好像很多人在对她说话。
  陆饮冰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间,却不是温热,而是幽冷,汗毛倒竖。夏以桐牙关打战,紧闭双目,告诉自己:这是幻觉。不要听,不要看。
  房间里人影憧憧,窗帘掀动、窗户在响,嘶哑的风声咆哮着笼罩住她,将她四肢钉在床上,她奋力反抗,骨节咔嚓作响,身上的束缚却突兀地消失了。
  她感觉自己就这么放松地睡着了,再睁开眼睛天就亮了,起身拉开窗帘,今天的阳光居然很好,温暖柔和。
  “桐桐。”
  她背对着房里,听见有人这么叫她,那道声音无比温柔,温柔得让她从心底生出想哭的冲动。她转过来看着那个一身素裙的女人,嘴唇翕动,熟稔地喊出了一个陌生的称呼:“妈妈。”
  “妈妈。”她冲过去抱着女人的腿,还不高,不到女人腰际,仰面甜甜地唤道,“今天是不是要去动物园了,我特意起得这么早的。”
  “宝宝真乖。”夏妈妈把夏以桐抱起来,“爸爸在做早餐,我们去看爸爸好不好?”
  “好!”
  夏以桐乖乖地趴在女人怀里,向下望着对她现在的身高来说还很高的地面,想了想,说:“妈妈我一会想吃冰淇淋。”
  “只能吃半个,剩下半个给爸爸吃。”
  “我知道,不给爸爸吃爸爸会吃醋。”
  “你还知道吃醋,小机灵鬼。”
  夏妈妈宠爱地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抱着她出房门,儿童房的门口挂了风铃,手指一拨,叮叮当当地响,清脆悦耳。
  “夏老师!”
  夏以桐回过头,缓缓地眨动了一下眼睛,一个样貌成熟的女人坐在床沿,年龄和她妈妈差不多,一脸急切地冲了过来。
  陆饮冰是真睡熟了,被说话声吵醒的,屋子里只有窗外照进来的光,夏以桐就站在床边,和空气自如地交谈着,后来还要往门外走,一边走一边笑,当即吓得三魂少了两魂,跳将起来。
  “妈妈……”夏以桐喃喃道,她呆立在原地,身形一下抽长,阳光不见了,风铃也不见了,猝然亮起来的灯光让她忍不住闭了一下眼睛,往门外看去,夏妈妈还在。她惊喜地喊了一声:“妈妈。”
  另一个人拉住她的手,焦急道:“夏老师,你要去哪里?”
  夏以桐笑着说:“我去动物园啊。”
  那人问:“认识我是谁吗?”
  夏以桐歪了歪头,说:“陆饮冰,我女朋友。”
  “是未婚妻。”陆饮冰指着门口,说,“那里没有人,你在跟谁说话?”
  夏以桐说:“我妈妈啊。”
  陆饮冰握紧她的手,说:“可你妈妈已经在二十年前去世了。”
  夏以桐摇头,轻声说:“我看到她了。”
  陆饮冰两手向上捧住她的脸,让她的眼睛看向自己的眼睛:“看我,只有我是真的,那些只是你的幻觉。”
  夏以桐愣了很久,转脸,夏妈妈还在朝她招手:“宝宝,来,你爸爸还在等我们过去吃早餐呢,他摊了你最爱吃的葱油饼。”
  她腿要往那边迈,陆饮冰死死地箍住了她,强行她的脸转了回来:“看我!”
  夏以桐看着她,眼睛光是散的,根本没有焦距。
  陆饮冰计上心头,一手强硬地盖住她的眼睛,不顾她的抵抗低头噙住了她的嘴唇。
  十分钟后,她领着乖巧的夏以桐回到了床上,用手臂圈着她,夏以桐低着头,长发都垂落在脸侧,没吭声。
  陆饮冰把她长发拢到耳后去,问:“还能看见吗?”
  夏以桐往门边看一眼,点点头,能看见,但是她知道是假的了。刚梳理好的头发又掉下去了,陆饮冰不厌其烦地再次捋好,偏头吻了吻她的耳垂:“今晚不睡了吧,明天我带你去看心理医生。”
  夏以桐对她的亲近感到有些不自在。
  陆饮冰挑眉道:“怎么?你不爱我了?躲着我干吗?”
  夏以桐又摇头。
  “快来亲我一下。”
  夏以桐就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表情变了两变,方低声说:“你睡吧,我守着你。”
  对于一个刚刚才出现幻觉并且一直存在的她来说,这句话似乎没什么可信度,但陆饮冰就这么答应了,她一只手牵着夏以桐的手,一点缝隙都不剩,枕在她的大腿上,合上眼睛。
  “别关灯。”陆饮冰闭着眼,制止她。
  夏以桐收回去按床头灯的手指,低头用手指抚着陆饮冰的脸。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再次抬起眼帘,门口的人已经不见了,房门也关上了。
  后半夜相安无事,夏以桐歪在床头睡着了,被悄然睁眼的陆饮冰瞧见,放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扣进自己怀里,一觉睡到了大中午。
  要不是小西敲门,睡到下午也尤未可知。
  陆饮冰朝门口喊了一声:“马上。”
  “早……”陆饮冰瞥一眼大亮的天色,吻住夏以桐将醒未醒时轻颤的睫毛,含笑改口,“午安。”
  夏以桐被她吹得痒痒,又不忍心躲开,回了句:“午安。”
  “该起了。”陆饮冰说。
  夏以桐说:“嗯,起吧。”
  谁也不起,四只眼睛你看我我看你,还是陆饮冰说:“我约了心理医生,再不起要迟到了。”
  于是拖拖拉拉地起了床,夏以桐的懒筋又抻开了,累了半年现在一歇下来,连根头发丝儿都不想动,陆饮冰任劳任怨地伺候她梳洗穿衣。
  陆饮冰的事情还是没说,薛瑶一个字也没向她透露。她不说自然有自己的考量,夏以桐也没问,感觉现在不是好时机。
  下了楼,小西和方茴一个端菜一个盛饭,厨房里外地走,配合默契,陆饮冰跟夏以桐咬耳朵:“你说她们俩到底有没有那点意思?”
  睡了一觉的夏以桐精神好了很多,而且她白天基本上不会犯病,有心和陆饮冰聊八卦:“啧,感觉还差点儿意思。”
  “差点儿意思这么久了还是这点意思,没意思。”
  “你要想有意思你去整点儿意思。”
  “整什么?整个世界吗?”
  夏以桐捧着碗笑:“不好意思,东北呆久了,带跑了。”
  小西和方茴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对面的两位艺人,不知道她们在嘀嘀咕咕什么,一言不合就发笑,肯定是撒狗粮无误了。
  方茴又剜小西,小西埋头扒饭,扒饭之余还给她夹了块排骨:“知道你吃狗粮不爽,来,咱自己也生产狗粮。”
  方茴:“……”
  小西直得无所顾忌,大大咧咧:“快吃啊亲爱的,一会就凉了。”
  方茴:“……”
  小西:“还要我喂你啊,啊。”
  陆饮冰和夏以桐相视一笑,说差点意思立刻就加了点意思,有意思。
  夏以桐说:“吃了吧,人小西做一顿饭怪不容易的。”
  自家艺人都发话了,方茴“勉为其难”地张嘴咬下了小西筷子上的排骨,吃完后还貌似客观地点评了一句:“糖放多了。”
  小西做的糖醋口的,放了不少糖,排骨她刚刚才吃过,就一般甜吧,骤然想到南北方差异,明白了:“你不爱吃甜的啊?那我下回少放点。”
  可是大部分南方人不是比北方人喜欢甜食吗?还是她地理又没学好记错了。
  另一个南方人夏以桐出声说:“还行,不是很甜。”
  小西:“啊?”
  那她到底是多放点糖还是少放点糖啊。
  陆饮冰往夏以桐嘴边送了块排骨,夏以桐咬了一口,笑了起来,眼睛看方茴:“太甜了,糖放多了。”
  方茴耳根微红,掩饰似的吃了口青菜。
  小西根本没反应过来,怒而拍桌:“我不吃这狗粮,吃个饭也不放过我。”
  陆饮冰和夏以桐默契地一起笑起来。
  撒狗粮而不自知,小西这情商基本上就告别撒狗粮这种技术活了。
  方茴看不过眼,拽了一把小西的袖子,小西看她脸涨得通红,还没心没肺地学电视剧里的人物开玩笑:“你咋地啦?脸被开水烫了啊?”
  方茴:“……”
  是啊,还想把脑子都整个烫一遍,反省反省自己怎么就看上你这么个蠢货。
  陆夏二人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但这是小西近来为她们俩做的最后一顿饭了。
  “我不走。”被陆饮冰劝回公司的时候,小西还是这句话,非常固执。
  陆饮冰要被她打败了,以前听到带薪休假嗷嗷叫,现在一个劲的推脱,她是个工作狂还好说,可她明明不是:“死心眼不是?夏以桐都回来了,我们不住这栋房子了,要去另一栋,带着你不方便。”
  小西:“我去请示薛总。”
  请示完了薛瑶,小西垂头丧气地回来,问:“那我休多长时间的假啊?”
  陆饮冰含糊其辞:“再说吧。”
  小西不情不愿地回家了,捎上个方茴。路上,她跟方茴抹眼泪说:“我不是不想回公司,休假谁不想啊,我是怕不能再回来。”
  方茴手握着方向盘听她念叨,忍不住问:“陆总到底出什么事了?”
  小西一秒变锯了嘴的葫芦,闭口不言。
  能说不能说的,她分得清,否则也不会跟陆饮冰这么久。这个不能说,就算是亲妈亲老婆也不能说,呸,什么亲老婆,陆老师都快把她给带弯了,是时候休个长假直回来了。
  方茴根据小西开的导航把她送回了家,小西解开安全带,短短半个小时心情就好转回来了,说:“下次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