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确定这座【月下城】，相当于是一处‘登山据点’，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一番打听下来，根本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任何关于登山的信息根本不复存在，因为……只要是登山失败而回到山下的妖物，全都遗忘掉了大部分的登山经历。
  也是如此。
  登山者无论攀登多少次，都没法累计相关经验。
  至于那些成功前往‘高处’且有一定收获的妖物也都纷纷离开月下城，不愿再进行第二次的登山，也不愿提及任何与登山相关的事情。
  “韩先生，我们需要购买一些登山用品吗？”
  “没必要，这些东西用处不大，能阻碍大妖登山的因素，自然非同一般……我们需要带的东西只有一个-【尸体】。
  收集尸体的时候不要太过于显眼，我们一个小时后在这里汇合。”
  “是。”
  尸体是必要的。
  动物的血液与尸油，属于僵尸的两种食物，而后者提供的效果更好，还能为僵者补充能量，甚至于修补伤势。
  经过之前的一系列测试，妖物尸体压榨出来的尸油同样很有价值。
  韩东对于这种体制混乱，毫无规章的妖城结构与分化一点也不感兴趣……没有任何闲逛的想法，因此在分头行时偷偷找上队伍里的一人，打断借用这一点时间好好聊聊。
  “陈小姐，有时间吗？”
  “嗯。”
  自陈欣莹脑袋里的【尸蛊】被清除以来，整个人也变得少言寡语。
  两人来到一处无人小巷。
  啪！
  韩东伸直手臂，直接将其壁咚于墙角……给予一种体位上的压迫感。
  “若我的计划能顺利执行，应该能有足够筹码向尸国统治者换取自由，让我们安全返回黑塔。”
  “嗯……我相信你。”陈欣莹很淡然地说着。
  “那陈小姐能方便告知你的【本质】吗？
  我也就直话直说了，现在的一切由我在主导，某种程度上我还是不太相信你……相较于容易‘奴役’的本土居民，陈小姐对我而言是一个很大的变数。”
  “你真的想看吗？”
  “嗯，请务必让我看看。”
  虽说这样的对话听起来很怪，但对于韩东很有必要。
  啪！
  一张符纸贴于额头。
  陈欣莹的眼睛立即变得暗淡无神。
  一种怪异的物质出现在肉体表面，慢慢与肉体相剥离。
  一根接一根连接于肉体的丝线被慢慢崩断，显得粘粘无比……这样的‘粘性’让韩东有些在意。
  可能来源于陈欣莹长年使用这具肉体，本体已在内部扎根。
  也有可能是一种强依附性的表现，一旦被陈欣莹附着的肉体便难以分离。
  慢慢的。
  陈欣莹的本体剥离而出，对应着一种≮类人形态的灰黑物质≯。
  既像灵态又像是某种实物，身体还仿若受到电磁干扰，部分区域会发出不规律的‘震颤’……整体看去很像是常规概念里的【幽灵】。
  仅在面部生有一种口腔结构。
  当前正一张一合地说着，声音如同无线电波，断断续续传至韩东的大脑：
  “如…如果使用这边的文…文字。
  我是一种被称作为乌坦【wuu‘tacyn】的生命，我…们是一种超现实的个体，能在实体与虚体间自由切换。
  我的本名还是等到返回黑塔时，再告诉你吧。”
  说着。
  陈欣莹那灰尘粒子构成的手掌，向着韩东伸来。
  明明在胸膛上有明显的手掌触感，但其手掌又如同灵态粒子般轻松穿透肉体。
  之前与兵部追兵战斗时，正是通过这样的手段掠走【心脏】。
  不过……还是有点问题。
  但韩东没有继续追问，在此示意自己已经得到满意的答案，同时致歉：
  “实在不好意思。
  毕竟，这可是黑塔已基本没法管理的失控世界，我必须了解清楚队友的本质。”
  陈欣莹的本体也如同灰尘般慢慢粘回肉体，回复到平时的状态，轻声说着：“可以理解……顺便问一句，韩先生的本质又是什么？”
  “我？与尸国僵者生前一样，属于各种世界里都普遍存在的基础生命-人类。”
  陈欣莹以一种将信将疑的眼神看了一眼韩东，也没有多问什么。
  韩东转而露出开朗的笑容，伸手指了指大街方向，“赶紧去找点尸体吧，希望这趟月神山之旅能有收获。”
  ……
  一小时过去。
  大家汇合时，手里都拖拽着大大小小的麻布口袋。
  这样的情况若放在尸国，必然很快就有刑部人员找上门。
  但在妖域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出发吧。”
  在最初的山上阶段能遇到许多同样在试图登山的妖物，他们大多都并非为了月神山上的‘奇物’，他们追求的是一种奇遇。
  希望能在高处找到某处刻满铭文的洞穴，经过一夜参悟便可化作大妖。
  在没有任何经验传授的情况下，想要独自突破实在太过困难。
  一开始没有多大感觉，也就和之前的正常赶路一样……就在来到第一片白色林区时，异常初现。
  许多等级较低的妖物，无论准备多么充分。
  在他们跨进林间时，眼瞳立即化成白色。
  如同行尸走肉般向着反方向，也就是山下走去。
  韩东反倒露出一脸笑容，摘取地上的一朵白花……一时间，韩东的眼瞳也显出少许白斑，但立即被压制回去。
  “致幻花粉吗？就算不呼吸，也能通过皮肤渗透，如果这一路上都是这种精神影响，那就轻松多了。”
  经韩东提醒。
  陈欣莹现场绘制出大量的「清心符」，发给除韩东外的其他队友。
  就这样，每途径一片白林都会将刷掉一批登山者。
  危险也在逐渐显现，一些迷失者没有老实下山，而是转向其他登山者发起攻击。
  不过这对于韩东等人来说，反倒是一件好事，能正当合理地收集到更多尸体。
  “唰！”
  一只袭击韩东的迷失者直接被血犬完全吞噬，根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大……大妖！”
  附近登山者见状立即远离，生怕自己迷失时会被对方直接杀掉。
  不知不觉已上行千米。
  野猪模样的冯奎，盯着上端不远处的云层，一脸不屑地评价：
  “这月神山也没说得那么厉害，这么快我们都要越过云层区了……也就是一座设有幻术的险要高山而已，我在兵部特训的那几年，也有【秘部】高手专程对我们进行过幻术训练，没什么大不了的。”
  然而，就在大家继续上行，共同穿过云层笼罩的山路时。
  转眼间仅剩冯奎一人。
  “人呢？韩先生！”
  无论冯奎怎样大喊都得不到任何回应
  不过，这样的情况可不是个例，而是所有人。
  所有穿过云层的个体，无论组队与否都被‘孤立’。
  韩东在试图联系提前捆绑过大脑感应的博士时，依旧没有回应……这样的孤立感，反倒让韩东露出一种近似疯狂的笑容。
  “对嘛，这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