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节
作者:晴空向晚      更新:2024-10-04 23:00      字数:4420
  “是我,是我……”他终于不再隐瞒她了,他的手埋在她浓密的头发里,抬起她的头,让她面对自己:“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死了怎么办?你死了,我怎么办?……”
  她的泪难以抑制的流出,不能回答,只是看着天兵一样来救她的陆铮,用手抚摸他的脸:“陆铮,陆铮,真的是你……”
  他矮下身,把她背在自己的背上,压低她的脑袋,贴在自己的耳朵边:“不能抬头,知不知道?什么都不能碰到。这里到处都是雷,你不听话的话,我们就一起死在这,喂毒蛇。”
  她此时像个孩子一样的乖,软软的趴在他的背上,手攀在他结实的肩头。
  其实是还没有从现实从清醒过来。
  她梦见了他那么多次,没一次,他会这么近的出现在她面前,每次,总在她快要触到他的时候,他就不见了。可是这一刻,他在他她身下,在她伸手就能触得到的地方,是真的吗?她总还怀疑。因此不敢动,也不能动。
  陆铮沿原路返回,在丛林里走的轻快而稳健,素问一身疲惫,渐渐要睡着了,看着他线条美好的脖子,黑色的精短的头发,白净的耳朵,她凑上去就在他耳珠边低声的说:“荡我的奴隶吧,当我的昆仑奴。我们这么走下去,永远不停。”
  他心中震动,脚步慢下来,侧头看她,素问闭上了眼睛。
  回到山上,他把素问抱回自己的房间。
  他进进出出的打水,夕就站在院子里看着他来来回回。
  终于,给她烧好了一桶热水,抱着她放进去,问她:“自己可以吗?”
  素问点点头。陆铮轻手放下她,离开房间。
  门在身后关上,他抬头,一杆枪对着他的额头。
  夕在他的面前站定,拨了拨手里的扳机。
  陆铮放下水舀,贴着她的枪口站起来。
  他们看着对方,一样的面无表情。
  “你带她回来她一样是死路一条!”夕哽咽着说,“你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陆铮向她摇头:“没有为什么。只因为她是她。”
  枪口还是对着他,可是夕的手在发抖,心中波澜起伏,不愿相信,不能不信。这世上还是有至死不渝的爱情的,只是她没有遇到。她从小就不知道家人为何物,她把首领看作她的全部,首领就是她的家人,她的爱人,她的信仰,可是她只是首领手上的一件货物,贱命不值一条制毒配方。
  “就算你杀了我,我还是这么说。她死,我死。我绝不会独活。”他的俊美的脸孔还是那么平静,头发和身上湿漉漉的,水珠在夕阳下闪闪发光,神一样的陆铮。
  夕泪流绵绵,突然间收回指着他的枪,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绝望的坚定的看着他:“我做错了事,我赔给她一条命!”
  她以为这样一了百了,终于摆脱了这个让人绝望的世界,谁知开枪的那一刹那,陆铮的动作还要快,如闪电一样的抬手别住她扣动扳机的食指,指动腕转,子弹匣“啪”的一声被卸下。
  ☆、一九四,
  夕的枪一离手,那一侧的脸孔被陆铮打了一个重重的耳光。
  夕抱着滚烫麻胀的脸孔,怔怔看着陆铮。在她手上的人命多不胜数,她从来没在意过那些人的感受,怜悯,悲哀,痛苦,这样的感情似乎不曾在她身上出现。可现在,她切切实实的感觉到痛,不止半边脸颊,连胸腔中的某处,都被牵扯的麻痛。
  陆铮收起她的枪,声音像铁一样:“从你成为军队的情报人员以后,你就是一个军人!你的生命是国家的,除了为国捐躯,军人没有像你这么憋屈的死法!”
  夕混乱的思维被震慑住,她难以置信的看着陆铮离开,嘴角有鲜血流出来。
  她确实不懂这些。棠只教过她怎样杀人,不惜一切完成任务,即使搭上自己的生命。可是棠也告诉过她,愚蠢的人才会付出生命的代价,聪明人往往可以不费吹灰之力。
  她一直想像棠一样做个聪明人,可事实的结果总证明了她是多么的愚蠢。
  *
  素问站在巨大的盆子里,房间里的水蒸气似乎都带着植物的味道。她抬头,月亮刚刚上来。满月,微微发红。为什么这里的月亮是这样的颜色呢?谁的血?
  轻微的呼吸,从她身后传来,带着她熟悉的味道。
  素问回头,陆铮正从房间的黑暗之中慢慢走来。
  她站在月光里,赤身**,周身萦绕着热水的雾气。
  这个时候,没有声音。
  陆铮走到她身边,拿起搁在盆边的海绵,吸满了温水,为她冲洗。他的手指隔着水流触及她的肌肤,碰到哪里,哪里便是一阵的颤栗和细密的汗珠。她想要阻止,双手按在他的小臂上,忽然失去了力气,就那样握住他的手臂,随他游走。
  陆铮看着自己手下的水流在她光滑的皮肤上汇成小股,淙淙流下,流淌过她胸前的山谷,小腹,和双腿间。
  她的小腹已经有微微隆起。本来五个多月的肚子应该更明显一点,因为瘦,她穿着宽松衣服的时候几乎看不出来。
  他情不自禁的贴近那里亲吻。
  她拥抱他的头。
  “你认识雷吗?”
  “……不。”
  “那我去之前,你怎么知道待在那片林子里不能动?”
  “……除了那条蛇,那里连个走兽都没有。再说,她怎么会轻易放过我?”
  “……”陆铮慢慢松开她,跪在浴盆边,自下面看着她。
  “她想我死,可是没那么容易。”素问托着他头部的双手微微用力。
  “是你给她的机会。”
  “我不可能听到你的消息还无动于衷。”素问良久才说,语气坚定。
  陆铮叹了口气:“我也是一样。我不可能放任你一个人待在这么危险的地方。为什么要那么着急呢?你这样,差一点就送了命。”
  素问微微的摇头:“夕说你为了我甘愿冒死,是真的吗?”
  “……”
  陆铮没有作声。他穿着衣服就走进她的浴盆,就在她的身边双膝跪地,双手环抱住她的身体和双腿,脸贴在她圆滚的小腹上。
  “素素,不管我做错了什么,让你暂时伤心,失望,请多给我一点耐心好吗?
  你可以打我骂我,不要拿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惩罚我。
  你不原谅我没关系,你想和谁在一起都可以,可我只要你安全,看着宝宝健健康康的出生。我要的多吗?”
  素问自上面看着他,心想,这个沉默倨傲的男人居然也有这么低声下气的时候。
  他甚至可以不要她的人,只要她好好的。只要这一刻确认她是安全的。
  可是她呢?曾经在雨夜里痛入骨髓彻底绝望的心,应该由谁来赔付?
  他看着自己,氤氲的水汽中,因为他的抚摸而渐渐发烫泛着粉红的身体。还有此刻他的唇,亲吻着的那枚小巧的肚脐,没有一处,不在为他激动颤栗着。
  她的心会背叛自己,偷偷的想他,就连她的身体,也完全臣服于他,好像不再是自己的了。她唇边含笑,心里悲凉,是啊,她身上哪一处不被他刻下了印记呢?就像远古的诅咒,她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开他的牵绊。
  这就是命运。
  素问放在他肩头的手用了力气,想要推开他。可是陆铮抱得却更紧了,牢牢的把她锁在他的臂膀里,他懊恼的说:“怎么又来了?你听得懂我说话没有?你不能乖一点?”
  她的眼泪流出来,流到唇边,又苦又涩,嘴里喃喃的说:“你还要我怎样?我哭着求你你也没有停下来看我一眼,现在又让我乖一点,我到底该怎么做?”
  陆铮站起来,看着她,水一样的眼光。
  他低下头,把她的眼泪一颗一颗的亲吻干净。手缓缓抚摸过她的柔软,绕到后背,停留在她纤细的腰上,稍一用力,便将她揽向自己。他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轻触,嗅了一下,舌头紧接着便进入她柔软的嘴巴。她像最可口的美食,气味与口感都让人迷恋。
  被他亲吻品尝的素问意乱情迷,身体里的液体和气息都要被他灵活的夺走一样,她挣扎开,喘着粗气,忽然被他打横抱起放在床上。
  湿漉漉的皮肤接触到细致的箬席,带来微微的凉意。他在月光下褪尽衣衫,胸前的那一朵罂粟,在大理石般光滑的皮肤上,显得格外的妖异。
  素问朦朦胧胧看着,心想,是他啊,果真是他。
  无论换了什么样子,陆铮总还是陆铮,冥冥之中像有一条线牵引着她,终究还是来到他身旁。
  她伸手去触摸他肋下的那一道伤痕,想起自己当初居然为了防备他,而去买了一把劈刀,最终还把那把刀送进了他的身体里。不禁觉得荒唐可笑。
  可若不是流了这么多血,她也不会奇异般的觉得熟悉,也许至今,她还是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任他在暗处默默的观察着自己。
  素问傻乎乎的望着他,陆铮叫了她一声:“素素……”漆黑的双目,夜色中如煜煜的星子。素问突然闭上眼,翻了个身背对他。陆铮没有强迫,从后面躺下来,吻她,头发,耳垂,脖颈,肩膀,腰肢,还有脚趾。一小点一小点亲吻,一小点一小点的要她忘记自己,要她燃烧自己。
  素问难耐的弓起身体,并拢了双腿,磨蹭着,呜咽着。
  陆铮将她的身体慢慢翻转,面对自己,抬头看她:“现在……还恨我么?”
  素问的双拳握在身边,用力的摇头,忽的又点头。陆铮好笑的看着她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终于,她阖上双目,松开了拳头。一动不动的默默流泪。
  陆铮爱抚着她的肩膀,抱紧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激情和有力。他用嘴唇寻找着她的唇,发狂似深深浅浅的吻她,用舌尖卷住她的舌头,不再给她一丝一毫挣扎的机会。素问垂下的双手慢慢伸到他背部,也用手去抚摸他光环的身体,像他爱抚自己时一样,用尽全力的,把痛与恨都泄愤似的洒在他身上。
  彼此终于分开时,陆铮长舒了一口气,另一只手臂舒展,揽她入怀,她整个人这样在他的怀抱中,微微的颤抖着,只能发出一些无意义的申银,蹙眉看着他,想忍耐,想索要。
  素问一只手扶在他的脸上,另一只手按在他紧绷僵硬的肩头,通过发热的掌心去体会陆铮,他的隐忍和自持,他的汗水和痉挛,他带给她的疼痛和快感。
  许久,在汹涌而至的漩涡中迷失了自我的素问,听见从来不肯申银的陆铮重重的一声喘息,睁开眼,只见他的额头流下汗水,落在嘿嘿的密实的睫毛上,他的眼睛,在**里雾气弥漫。
  她探起身去吻他,把他的汗水衔进嘴巴里,同时
  谁知陆铮一下子拍开她的手,紧接着又按下身体,蹙着眉头,居高临下,恨恨的看着她。
  “啪”的一声,清清脆脆,回荡在泠泠的月色下,这一下近乎响亮了。
  素问有点气,抬起脖子,狠狠的咬了他一口,谁知陆铮也扯过她的肩膀便咬上去,带着恨,用了力气,对她毫无怜惜,不仅是报复,好像要把一直以来所有的不耐一下子宣泄掉。
  她疼得整个身子都缩起来了,却没有躲闪,也无处可逃。手插在他的头发里,硬硬的要受他这一口。她疼痛极了,以为要流血了,谁知他松开了嘴巴,头就贴在她肩膀的位置上,黑漆漆的眼睛,明亮的看着她。
  月光下的他,变得模糊,只身材异常的修长矫健。和当地人在罂粟田里晒得发红健康的肤色不同,他白净的近乎透明的脸,那样沉默,那样英俊,那一个受了委屈终于能够报复却还未尽兴的表情,孩子一样的。她从没见过的陆铮。
  这么多天,他眼睁睁的看着她和郝海云在一起,一声不吭的看着,只能看着。
  彼此都对对方恨透了,爱极了,分不开,又舍不得。除了抱紧彼此,仿佛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她的手从他的头发里滑下来到他的脸颊上,扬手就是一个清脆的耳光:“什么时候学会咬人了?”
  他却抓住了她的手,放在脸庞上贴着,含着她的手指一根根吸吮着:“……今晚留在这里吧?”
  ……
  ……
  ……
  这一夜,她在他臂弯里睡着,他有时睡着,有时又睁开眼看她,确定她的存在。她睡得那样好,他抑制住自己要吻她的冲动,手指徘徊在她美丽的脸上。有一种错觉,也许他历尽艰辛来到金三角,就是为了守护她这一刻的美丽睡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