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7章 等你归来
作者:
乱 更新:2024-10-04 23:39 字数:4162
斯芬克斯一连撞倒了好几头肥硕无比的冥君蛙后才终于停了下来,它那张虚假的人脸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痕,没有血迹,却明显是受伤了。
“吼吼吼吼吼~~~~~~~~~~~~~~~”
斯芬克斯隔着七八公里,朝着莫凡所在的位置狂啸了起来。
作为埃及死神,斯芬克斯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相信不知道多少个岁月它都是一种从未被挑衅的最强存在,如今却被人打伤,至尊君主的威严不容侵犯,唯一的解决方式就是杀死对方!
斯芬克斯重新稳固好身体,它也不去指望这些废物一样的冥界大军了,让它们去屠戮,这些家伙们倒是一个个兴奋无比,在杀性上各式各样,但遇到这种真正强大的存在,冥界大军数量再多也变得没有太大的意义,终究是要它斯芬克斯亲自动手!
也时候在冥神面前展露一下自己的力量了,免得它认为自己正在老去。
“吼什么,快宰了他,快去宰了他,你们联手起来难道还对付不了这个小小的人类吗!!”冷爵站在冥君蛙的脑袋上,一副冥神姿态在那里气急败坏的叫着。
冷爵怎么都不会想到一个小小的高阶法师身体里会藏着这样强大的力量,强大到令他的真神降临不堪一击,强大到可以与这浩浩荡荡的冥界大军抗衡一二!!
虽然冷爵知道,莫凡只不过是在这里拖延时间,在整个方跋平原和胡夫金字塔附近,还有数之不尽的强大冥界生物即将到来,但若让那些北原之人成功撤离到了一个据点,要再想聚集到庞大的杀念、怨恨就更难了!
宏伟之墙已经拖延了太多的时间,让大部分北原之人撤离,绝不能再让一个小小的法师在这里阻挡冥界接管人间的计划,以冥界大军的实力,多少个恶魔莫凡都无济于事!!!
斯芬克斯听到了一个苍蝇一样的东西在自己耳边叫唤,无比高傲的它冷冷的转过脸来,凝视着冷爵!
“砰!!!”
斯芬克斯举起了狮爪,没有半丝怜悯的朝着那头冥君蛙的脑袋上拍去!
冥君蛙的脑袋直接被打成了血之浆糊,而冷爵更是浑身骨头碎了大半,摔在了泥土里,狼狈不堪。
冷爵本来就被莫凡伤得不轻了,释放得那夺命黑烟令他生命力更是严重衰败,斯芬克斯着没有一点留手的爪子拍来,直接拍得冷爵快要惨死在黄土泥里……
“可恶……是我把你从埃及唤到了这里,是我把你们召唤到人间来,你们应该感谢我,应该膜拜我!!!”冷爵发狂的大吼了起来。
无论是邪鳞法老、蝎君美杜莎、斯芬克斯,都从始至终没有流露出半点对他这个开启者的尊敬,也就冥君蛙这种任劳任怨的胡夫金字塔车夫,会甘愿听冷爵的指示,只是,冥君蛙在恶魔莫凡面前更加不堪一击,它们行动过于缓慢,冥界纤夫又愚蠢无比,所有的冥君蛙加起来都未必是那个恶魔莫凡的对手!
斯芬克斯把冷爵打飞之后,它的耳根清净了一些,一双带着几分阴狠的眼睛凝视着远处的莫凡。
恶魔莫凡身上的伤越多,恶魔血脉沸腾得越剧烈,他根本没有浪费那个时间与斯芬克斯对视,他爆发出了恐怖的速度,横跨了这长长的大地沟壑,竟然是主动朝着斯芬克斯杀来!!
斯芬克斯的黄金冲撞没有伤到他,那么恶魔莫凡就让他品尝一下浩日撞击!!!
浑身被烈焰千万层包裹,莫凡整个人已经化身为了一轮在大地上狂驰的曜日,磅礴瑰丽的火团冲到了斯芬克斯的面前,将斯芬克斯从断裂的高坡长廊重新轰回到了镇北关要塞城!!
冥界大军的脚步已经完全淹过了镇北关要塞城了,这里就是一片亡灵汪洋,随着斯芬克斯与莫凡的战斗重新燃烧到了这里,又不知多少冥界军团遭殃,它们在这种至尊君主级的力量波荡下,连一秒钟都存活不了……
而冲在更前面的那些冥界生物们看到它们的统帅斯芬克斯被打了回去,前行的步伐莫名的放慢了,不知道是该回去支援它们的统帅,还是继续往前踏进,那座城市是空旷无遗的,没有它们想要的活人。
“吼吼吼吼吼~~~~~~~~~~~~~~”
斯芬克斯重新爬了起来,脸上全是可怕的愤怒。
当它发现冥界大军莫名的静止了,更是发狂的咆哮了起来。
这个时候最前方的冥刑人、双胞牛鬼们才继续冲锋,朝着那有人的地方继续飞驰……
更多的冥界生物越过了莫凡这条战线,一路势如破竹,榆林市没有过一个小时,便被黑色的亡灵潮水给吞没了。
冥界大军数量太多了,从镇北关这里通过得倒还好,莫凡怎么也可以用疯狂的杀戮来震慑住它们,可以随着宏伟之墙溃败得地方越来越多,五十多公里的防线上都有冥界军团汇入,如同千江万溪,莫凡只有一个人,如何阻挡?
而且,越过了这条防线,北原之地这般辽阔,冥界生物多得难以抗衡,有十个恶魔莫凡、百个恶魔莫凡都不一定可以将它们全部阻挡下来……
天地狂洪滔滔而来,山涧之堤再固若金汤都不可能抵挡的!
……
看着那些绕开自己得亡灵大军一泄而过,身处其中的莫凡双眼再剧烈燃烧也难以掩盖那份无奈。
这个时候莫凡想起了自己在成为魔法师的第一天,朱校长说过得那番话。
妖魔的数量是人类的百倍、千倍,而法师却是人类之中的少数,要用这样的比例去战胜敌人,唯有变得更强,强大到足以以一敌十,以一敌百,以一敌千……
那么到底要以一敌多少,才可以阻挡这场金字塔之劫难?
到底要强到什么境界,才能够不再看到尸横遍野、泪雨漫天?
自己所做得这些,有半天时间了吗??
好像没有,但愿接近……
事实上,现在莫凡根本不知道时间的概念,当斯芬克斯、邪鳞法老同时逼迫过来,莫凡脑子里就只有紧绷着的战斗意念,那个半天的时间到底完成了没有他自己也不知道……
精疲力竭的感觉即将涌上来,偏偏那颗蓬勃跳动的心脏又极其不甘,还在炙热着、发狂的燃烧着!!
……
……
煞渊之下,白色墓宫
纵然天空满是怨尸,大地全是血浆,一切都恶心丑陋,一切都狼藉发臭,白色的墓宫仍旧屹立在那里,不染一丝尘埃,与污浊隔绝,若不是那份死寂与冰冷是那么得直击心魂,这数千年的墓殿似乎还带着几分神圣清净!
第二次踏上这血色祭坛,过去得惊心动魄历历在目,那是百万人缩于一条摇摇晃晃的城船上,风暴潮水无情翻滚,城船与百万之人随时都会沉沦……
爬上阶梯,黑色的晶台干净光滑得可以映射出张小侯的身影,他满身尘土,衣裳褴褛,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之后又长途跋涉的疲倦在脸上展露无遗,就连身子都有些摇晃,随时都会倒下。
他来到血色王座面前,那双疲惫不堪的眼睛凝望着那件黑色空荡荡的铠袍。
这里空无一物,没有半点气息,张小侯甚至不能够确定他就坐在那里,甚至觉得自己是白来一趟。
“总教官!”
张小侯大喊了一声,用尽全力。
黑色的铠袍没有应答,或许张小侯喊错了名字,他不是总教官,他是一位王。
“总教官!”
张小侯不管那究竟是谁,他不认识什么王,他只知道那位铁骨铮铮教会了他们如何去战斗的总教官,在整个博城沦落,在他那件泛旧的军袍下得以幸存,是有很多人离开了,但更多人活了下来。
“总教官,我知道你在这里,你一直在这里……”张小侯也不管那件铠袍听不听得见,他只想用尽一切去说。
整个血色祭坛里回荡着张小侯自己的声音,张小侯深呼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在干一件很愚蠢的事情,可他想要去相信一次,那就是他们的总教官没有死,他还活在这具冰冷的黑色铠袍里!!!
“从满十八岁那天,我就加入到了军部,在你的照顾下从小兵晋升到军官,你总是骂我蠢,说我不懂得处世之道,不懂得变通,没有足够好的天赋……我一切都按照你的方式去做,甚至很多习惯都要学着你的样子。那天逃回到博城安全结界,我不知所措的哭啼,以为这就是末日,完全丧失了自己,直到看到你和你的部下们义无反顾的去击杀翼苍狼时,我找到了自己,我发誓一定要成为像你这样的军人……我一开始不知道怎么去成为,所以一切都模仿着你。”张小侯抹了抹干裂了自己脸颊的眼泪,继续说着。
“可是,无论我怎么模仿你,怎么与你朝夕相处,我发现我依旧成为不了你这样的人,有些人,注定可以独当一面,有些人拥有着与生俱来的气魄……所以从一开始您就邀请凡哥入军伍,而不是我。”
“你的眼力很好,凡哥真得很出色,也有着那份与您相似的气魄。我模仿着你的一切,却始终没有学会一样最重要的东西。他对你的习惯嗤之以鼻,也根本不理会你的邀请,到最后他却做着和你一样的事情……你总会跟其他旧友介绍我,说我是您最好的学生,可我明白,凡哥才是你心中最优秀的学生。他跟我说过,他最后悔的一件事,便是没有亲口对你说过,你是他最敬仰的人。”
张小侯说到这里,已经不去管泪水如何滴落了,他继续向前走去,那一件黑色的铠袍中,仍旧空荡荡得,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张小侯说得这番话一样。
可张小侯能够感觉到,他在这里,能够感觉到他得凝视!
“我们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得再变强,也再不惜一切得防止博城的悲剧再发生,可胡夫金字塔、冥界大军袭来的时候,我们还是感到无力,感到渺小……凡哥如您一样奋战着,不管敌人究竟有多少,而我只能够逃到您这里……”
此刻得张小侯,就像当初刚刚逃到了博城安全结界内一样,是那样的不知所措,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只能够将一切寄托在眼前的这个人身上。当年是他用军衣为自己开辟了一条道路。
“在冥界大军吞没他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一定不会退缩的,他会战斗到生命最后一刻……”
“求求您救救他吧!!”
张小侯重重的跪在这件空荡的铠袍前,又重重的磕在坚硬的黑色晶石上。
他埋得很深很深,这一个大礼,张小侯很久以前就想做了,可惜总教官根本就没有给这个道别与感激的机会。
黑色的铠袍坐在那里,纹丝不动,从张小侯叙述着这番话,再到长跪于此,将头埋在地下整个过程都没有一点点的生命迹象,他似乎根本没有听见,或者说他并不在这里,亦或者他都听见了,看见了,只是他不是斩空,陌生人的生与死与他这位亡灵帝王毫无相关。
很久很久,这件黑色的铠袍都没有任何动静。
张小侯跪得全身发麻了,他缓缓抬起头来,看到得仍旧是一件空荡荡的黑色铠袍,静默中不知坐在这里多少个岁月。
张小侯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但他没有放弃。
“总教官,有一位您的故人……”
“所有人都告诉她,您已经死了,可她却不相信……她说她看见你了,就在天冰碎裂的那一刻。”
“她跟我们一样,都坚信着您还活着。”
张小侯深呼吸一口气,再一次说道。
“她说她会等你归来,我和凡哥也会等你归来……可能从今天开始,就只有我和她会继续等了。”
张小侯苦涩难看得一笑,说完这句话他再行了一个礼,这才托起这具疲惫到了极点的身体缓慢的缓慢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