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作者:
绿野千鹤 更新:2024-10-05 00:25 字数:4607
“年前不就说想吃这个吗?”萧承钧也拿了一个,刚刚吃过糖,便先用茶水漱了口,这才张口咬下去。
加了牛乳的面闻起来就带着股奶香气,御厨做的馒头,自然软糯柔滑,吃到嘴里带着清甜的奶香,萧承钧弯了弯唇角,确实好吃,怪不得楼璟惦记。
楼璟伸手,拉过闽王殿下拿馒头的手,把他吃了一半的馒头一口吞掉了。
“多着呢。”萧承钧哭笑不得,又拿了一个给他。
楼璟却没有接,而是握着他的手愣怔了一会儿,一把将人打横抱起,径直往内室去了。
“唔……你做什么……”
“吃馒头……”
“啊……我又不是……嗯……”
桌上的馒头热气蒸腾,在寒冷的冬夜里很快凉了下来,屋内的气氛,却越来越热。
楼璟将怀中白皙的身体仔仔细细地吻遍,每一个亲吻,都带着无比的珍惜。方才拿到馒头的一刹那,他忽然明白了,这么多年对于兔子馒头的执念,实则就是对儿时的太子殿下的眷恋,那双白嫩的柔软小手,递给他窝丝糖的时候,便注定了,将他牢牢地黏住,再也不分开。
剧烈的冲击让萧承钧有些吃受不住,他不太明白楼璟为何突然这般激动,但这不妨碍他从这些温柔又粗暴的动作中感觉到楼璟的心意,那种浓浓的迷恋,也让他沉醉其中,宠溺地伸手,轻抚他的脊背。
楼璟稍稍停下来,与他交换一个绵长的吻,将那双修长的腿搭在自己肩上,猛地往更深处冲去。
“啊……”萧承钧失声叫了出来,禁不住摇了摇头,汗珠随着额前的湿发甩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晶莹的弧线。
长夜漫漫,也诉不尽这一腔爱意,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两人的新年,就在悠闲与缱绻中度过。
还未到正月十五,边关突然传来急报,鞑子犯北方边境,马上就要打到晋州。
八百里加急,是在早朝的时候送到的,满朝哗然。
鞑子犯边境,通常是在秋天,没有粮食过冬,才会出来抢掠,这冬日都过了一半了,突然入侵,当真让人措手不及。
“皇上,晋州乃是历代安国公驻守之地,如今,自当派安国公前去应战。”兵部尚书孙良出列道。
萧承钧看了一眼孙良,垂目不语,年前他已经与孙良接触过,此人确实可用。
“安国公还在孝期,不能出战。”吏部尚书杨又廷出声道,官员的丁忧、任期,这位向来记得牢固。
北方边境,极为重要,与鞑子周旋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往年都是老安国公应战,如今老安国公去世了,派谁出战,就犯了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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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粗长君失败,qaq,捂脸,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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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人们的地雷~╭(╯3╰)╮
☆、第五十一章 花灯
武将在孝期,若情况紧急,也是可以出征的,吏部尚书说这话不过是个委婉的说辞,实际情况大家都清楚,这一代的安国公从没有上过战场,根本没有应付鞑子的本事。
“鞑子在冬日进犯,违背常理,臣以为此事并非掠夺粮草这般简单。”右相陈世昌出列道,“臣以为,挂帅之人须得慎重考虑。”
消息来得太突然,来不及商议,淳德帝便让众人回去写折子,明日早朝再议。
萧承钧微微蹙眉,安国公在孝期不能出战,那么论理就该让楼璟替父出征,毕竟晋州军一直是楼家掌控的,如今缘何没有人提及。
“皇上几年前就在削弱楼家在晋州的势力。”楼璟嗤笑,这种情况也在他的意料之中,虽然淳德帝一直很欣赏他的能力,但让他出征,怕是并不情愿。
萧承钧闻言,心头一跳,若是父皇可以削弱楼家的力量,那老安国公的死……
“爷爷的事皇上定然是知道的,”楼璟给闽王殿下夹了个小笼包,今日早朝下得早,他还没来得及去衙门,就在王府与萧承钧一起用早饭了,“至于是谁的授意,如今还不清楚。”
老安国公的死尚未明了,边境的形势又如此诡谲,萧承钧直觉地感到了危险,“此次,不能让你去。”
“不妨事,”楼璟咬了一口包子,“若是让我去,我自会小心的。”
萧承钧摇了摇头,今日右相突然说出那么一番话来,只怕意不在此,但无论如何,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他不能让楼璟去。连老安国公都没能招架得住的阴谋,楼璟能应付得了吗?
用罢早饭,楼璟去了衙门,萧承钧便让人给左相递消息,午间与他碰个面。
下了朝,陈世昌就去了御书房,身边带着兵部尚书孙良。
“皇上,臣以为此事有些蹊跷,说不得是鞑子起了内讧,”陈世昌面色凝重地说,“臣以为可以派个使者前去,与鞑子王交涉一番。”
“鞑子已经打到了边境上,还如何交涉?”淳德帝皱了皱眉,“楼家世子是老安国公一手教出来的,让他去好了。”今日本就是这个意思,谁料想竟无人提及让楼璟去,只得早早下朝,提点提点这些人。
“皇上,有些话,臣不知当不当讲。”陈世昌踌躇了一下。
“有什么不当讲的。”淳德帝摆手,让他有话快说。
“臣听闻,安国公世子做太子妃时,与闽王殿下感情甚好,”陈世昌看着淳德帝的脸色道,小心地措辞,“楼家在晋州经营数代,根基牢固,如同靖南候之于东南一般,如今朝中储位未定,臣有些担心。”
果然,此言一出,淳德帝便有些犹豫了。说到底,他废萧承钧的太子之位,就是觉得这个儿子一直与他不亲近,且做事滴水不漏,让他觉得不放心。而老安国公是先帝的心腹,自他登基以来,就一直想要削弱楼家的势力,奈何那个老狐狸没有任何把柄可捉。如今,若是楼璟与萧承钧亲近的话……
孙良默默地立在一旁,不插一言,直到右相给他使了个眼色,这才开口道:“这次进犯的乃是小股鞑子,没必要调动晋州大军,臣以为只需点个大将,用两万兵即可平定。”
“若是小股进犯,臣倒是有个主意,”陈世昌接话道,“如今两个皇子也到了封王的年纪,不如让皇子出征,一则身份尊贵,可以与鞑子王谈谈,二则也是给年幼的皇子们立功机会,将来立储,也好有个说辞。”
这些时日,因为四皇子得了一对儿女,又养在皇后膝下,身份相当,淳德帝因为嫌立三皇子太过麻烦,有些偏向于立四皇子做太子,也难怪右相有些心急。
淳德帝看了陈世昌一眼,沉吟片刻,“你且去吧,朕自有定夺。”
过犹不及,陈世昌也不再多话,领着孙良离开了御书房。
晚间,萧承钧得了孙良的消息,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泛起了另一层忧虑,右相极力推荐皇子出征,目的是为了算计谁?是想让三皇子趁机立军功,还是为了害四皇子,抑或是……
“晋州递来的消息,”楼璟把一封信递到了萧承钧面前,“你看看。”
楼家在晋州根深蒂固,得来的消息想必会比较准。打开信封,信纸上纤细地讲述了鞑子入侵的时间、地点、造成的损失,以及朝廷的应对。
却原来在正月初八的时候,已经有小股人马在边境抢掠,之后又出现了上万人的军队,在晋州的北方三郡烧杀抢掠,晋州的驻军原本归老安国公统帅,如今暂归晋州刺史管辖,而晋州刺史至今没什么大动作,只是一味地防守。
刺史,乃是一州最大的官,不仅司文职,也统帅军权,没有公侯藩王镇守的时候,就同归刺史掌管。前些年王坚死后,就换上了现在的这个刺史,为人处世与王坚相去甚远。
萧承钧的眉头不由得皱得更紧,“晋州刺史,缘何这般不作为?”
“这人是个穷苦出身的文官,从未带过兵,当初朝廷的意思是,晋州有安国公镇守,没必要派个文武双全的刺史。”楼璟端起闽王殿下的杯盏喝了口茶,撇嘴道。
封疆大吏,哪个不是惊才绝艳的人物?偏偏朝廷冤杀那能力卓绝的王坚,换上了这么个酸儒,还不作为地任老安国公被害死,如今鞑子入侵就无所适从,也不知该去怪谁!
萧承钧皱眉,拿出了静王给他誊抄的那个小册子,仔细地翻找,不多时便找到了晋州刺史的名字,“此人,也是右相的门生。”
想来也是,当年左右相博弈,右相下狠手,用莫须有的罪名害死了王坚,自然会用他的人手替换。
“不必担心,”楼璟把人搂进怀里,在那紧皱的眉心上亲了亲,“若是皇上要你出征,我定会护你周全的。”
萧承钧摇了摇头,“开春就要去封地了,父皇不会派我去的,我只是忧心,晋州的军权会被右相染指。”
因为楼家的缘故,即便右相安插了刺史过去,依旧得不到晋州的军权,只能在危急时刻调动部分兵马而已。
“不会,”楼璟摇了摇头,拉着闽王殿下回内室,“晋州军有十万之众,右相可没那么蠢,这个时候打那个主意,皇上定然会疑心的。”
事实证明,楼璟是对的。
次日朝堂,有大臣提及,应当派皇子出征。
“此次鞑子入侵,违背常理,臣以为当派遣身份尊贵的皇子前往,一则安抚民心,二则可与鞑子王交涉。”右相陈世昌朗声道。
“臣附议。”
“臣附议。”
一时间,很多大臣都表示赞同。因着这次敌军不多,危险不高,正是立功的好机会,寻常大将自然不敢跟皇子抢这份美差。
“既如此,诸皇子谁愿往?”淳德帝的目光扫过殿中的三位皇子。
四皇子萧承铮犹豫了一下,忆起早朝之前大皇兄悄悄跟他说的话,“若有人要你出征,万不可应承。”
萧承铮自小习武,对于上场杀敌很是向往,如今大好的机会,他自然不愿意放过。况且,之前说要立他为太子,只因没有功绩才不能立……转头看了看蠢蠢欲动的三皇子,心中很是挣扎。大皇兄为何要对他说那句话呢?
忽然想起广成伯世子跟他说的,大皇子被废了太子之位,定然是盼着复立的,因而绝不会真心帮着其他兄弟夺储君之位。
三皇子萧承铎向前迈了半步,还未出列,四皇子已经先行跨了出去,“儿臣愿往!”说完,微微侧头看了一眼三皇子,却发现那人又把脚收了回去,心中顿时一惊。
萧承钧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由得闭了闭眼,四皇弟终究是不信他。
由于只有四皇子愿往,淳德帝夸奖了一番,便定了下来,派了一个大将军辅佐,四皇子萧承铮挂帅,三日后前往晋州。
“父后,儿臣是不是做错了?”四皇子下了朝,不敢跟萧承钧说话,直接跑到凤仪宫去见纪酌。
纪皇后垂目不语,良久方道,“事已至此,万事小心。”
“父后,早朝前,大皇兄曾劝儿臣不可应承……”萧承铮并不后悔答应出征,这是他期盼已久的机会,只是萧承钧的话、萧承铎的作为,让他有些忐忑。
纪酌看着眼前跃跃欲试又满怀不安的四皇子,重重地叹了口气,“你已经为人父了,要做什么你当自己心里有数。”纵然都是养在他身边的皇子,遇到皇位之争,终究还是不能互相信任的。
三日后,四皇子萧承铮带着一百亲兵挂帅出征,因并非大军离京,淳德帝没有亲自前来,着闽王代为送行。
“此去万事小心。”萧承钧给四皇弟斟满一碗酒,与他对饮。
“皇兄放心,弟弟定然挣个大功回来!”萧承铮爽朗地笑道,仰头干了烈酒。
萧承钧负手而立,目送着这一百骑兵绝尘而去,四皇子帽盔上的红缨,渐渐消失在漫天烟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