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节
作者:
乱石兰竹 更新:2024-10-05 03:29 字数:10305
作为一座雄关。城门肯定是非常坚固的。沒有冲车之类的工具來撞击。单单靠双手去推。想要推开城门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只是这些降卒已经失去了理智。城门虽然推不开來。但发出的喊声却震天动地。
正在拚命攻城的西凉军显然也听到了那边的喊声。攻城的步伐明显地停滞了一下。孙策看到城下西凉军的攻势不像刚才那样一波接着一波。似乎有些凝乱起來。不由心生一计。朝着身边的士兵大声说道:“将士们。我们的援军已经來了。拉满你们手上的弓。瞄准城下的敌人。狠狠地射吧。叫他们有來无回。”
城头将士们的精神都为之一振。齐声呐喊。一时间。箭如雨下。比刚才还要猛烈数倍。西凉军本來就被这那阵突如其來的喊声弄得有些犹疑不定。隐约听得城头上说什么援军到了。陡然又遭如此迎头痛击。刚才还如虹的士气顿时一落千丈。纷纷后退。
在董卓手下的诸将中。其实最能打仗的便是李傕。攻城不久。他就敏锐地感觉到城中的守军人数不多。正想凭着人海战术。通过持续不断的冲击拿下阳平关。半天的攻城战斗下來。李傕已经知道城上的守军不是张鲁的军队。这座关城早就落入了刘欣的手中。现在知道关上來了援军。李傕突然就对夺下阳平关沒有了信心。看看天色已晚。只得下令鸣金收兵。退后三十里下寨。
见到西凉军退了下去。阳平关上发出阵阵欢呼。这半天的战斗打得实在是太艰苦了。如果不是西凉军选择了退兵。再打下去。结果真的很难预料。正在关后鼓噪的降卒听到城上的欢呼声。顿时一哄而散。反正也沒人监管着。他们又都是汉中本地人。脚长在自己身上。现在不跑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孙策在城头上望见。也只有摇头苦笑。士兵们奋战了一天。现在最需要抓紧时间休息。他可腾不出手來去抓这些降卒。也只好由他们去吧。说起來。今天能够守住阳平关。这些降卒也是“功不可沒”。如果沒有他们鼓噪的喊声。还真吓不退城外的西凉军。只是到了明天。西凉军要是卷土重來的话。这座阳平关恐怕还真要守不住了。孙策看着身边疲惫不堪的士兵。咬了咬牙。转头对李生说道:“李将军。你带些人在关内各处布置下火种。如果明天实在守不住。就放火烧了阳平关。”
此时。李傕已经坐在了新搭建好的大帐内。想到刚才功亏一篑。不禁有些气急败坏。连声吩咐道:“快。去将贾先生请过來。”
手下的亲兵去不多时。又返了回來。拱手说道:“启禀将军。贾先生已经不知去向。只留下一封书信。”
第252章丧家犬
李傕闻言大怒道:“你说什么。贾诩竟敢不辞而别。把他留下的书信拿來我看看。”
贾诩在西凉军中也就是混个温饱。他又不可能像其他士兵那样四处抢掠。写封书信连布帛都用不起。更不要说珍贵的襄纸了。这封书信是写在竹简上的。
当然了。李傕家中虽然也有不少襄纸。但大部分时间也是用竹简來写东西的。倒也不以为意。随手翻开。却见竹简上写道:“李将军台鉴。贾某蒙将军一饭之恩。今已相报。从此两不相欠。将军既纳贾某之计。就当知道兵贵神速的古训。却于路牵延。以致为刘欣所乘。悔之无及。依贾某观之。阳平关一失。关中岌岌可危。董卓命不久矣。将军宜早谋出路。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贾某就此一别。言尽于此。望将军珍重。”
“啪”的一声。李傕将手中的竹简狠狠地摔到地上。他是董卓手下的大将。他的利益更是与董卓捆绑在一起的。要他另谋出路怎么可能呢。李傕不禁对贾诩恨之入骨。感觉他就是设了个套让自己來钻。却从來沒有细想过。如果不是因为他这一路上忙着烧杀掳掠。现在已经可以坐在阳平关上。看着孙策在关下跺脚叹息了。
历史上贾诩献的计策并不多。但每一次都在紧要关头。而且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因此才落了个“毒士”的名号。然而由于刘欣的到來。历史已经偏离了原來的轨道。结果贾诩献出的第一条计策就失败了。当然计肯定是好计。失败的责任并不在贾诩。而是李傕和他部下的西凉军沒有贯彻兵贵神速的精髓。
但是李傕并不这样想。因为贾诩的不告而别。他已经将攻打阳平关受挫的怒火全部发到了贾诩的头上。一面快马向长安告急。一面下令缉拿贾诩的家小。直到这时候。李傕才发现自己平时对于贾诩并不关心。根本不知道他家还有些什么人。现在何处。只得将第二道命令压了下來。改为催促李应、李维率领的步卒尽快赶來。明日合兵一处。并力攻城。
他的骑兵苦战了半天。伤亡着实不小。攻城这活儿显然还是由步兵來干更加合适一些。得知阳平关來了援兵。李傕索性躺在大营里睡个懒觉。等着李应、李维的到來。然而事与愿违。他还沒有等到李应、李维的到來。却先等來了阵阵喊杀之声。
也就在昨天天黑以后。阳平关的援军真的到了。先头抵达的是王威率领的第二军团五千骑兵。过了两个时辰。张飞带领两万步兵也赶到了阳平关下。这时已近三更。经过长途行军的两万五千人马和苦战半天的守关将士一样。都显得十分疲惫。而阳平关的最高指挥权也顺理成章地移交到了张飞手中。
张飞听孙策汇报了下午战斗的情况。听说李傕就驻扎在关外三十里外。而且全是骑兵。多达五万之数。张飞一双豹眼不由放出光來。不是五百。不是五千。而是整整五万匹战马啊。刘欣在云梦古泽虽然也设立了养马场。费人费力费钱不说。每年也只能够提供三千匹战马。还不够精良。要是能将李傕的五万骑兵全部歼灭。那能够缴获多少战马啊。想到这里。张飞坐不住了。立刻下令三更做饭。四更出发。
尽管孙策再三请战。张飞还是沒有同意让他参加这次偷袭。因为孙策和第一军团的骑兵们奋战了一个下午。都已经略显疲态。而且许多人的身上都带着伤。他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及时休整。虽然张飞带來的援军经过长途跋涉。精力也不是那么充沛。但是五万匹战马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为了这些战马去冒一次险绝对值得。
阳平关的城门缓缓打开。张飞提了丈八蛇矛当先而出。身后第二军团的五千黑甲骑兵人衔枚、马裹足。顺着西凉大军在雪地上留下的蹄印。宛如一条黑色的长龙。悄无声息地向三十里外的李傕大寨奔驰而去。万余步卒一路小跑。紧随在他们的身后。
李傕久经战阵。大军扎营不可能不安排人手防备夜袭。他将军队一口气退后三十里也有防敌偷袭的因素在里面。只是中午刚刚赶到阳平关下。便经历了一场恶战。现在又匆匆退后三十里。加上安营扎寨。埋锅造饭。这一通忙碌之后。许多士兵更加难耐疲乏。倒头便睡。现在正是睡得最香甜的时候。而且他们作为攻击的一方。不相信阳平关上的人有胆子会來偷袭。就连在辕门外巡逻、放哨的士兵。看到天边渐渐露出鱼肚白。也纷纷打起了呵欠。心中暗暗庆幸。这一夜总算又熬过去了。
也就在所有人的精神慢慢松驰下來的时候。一支黑衣黑甲的骑兵如旋风似的杀奔过來。那队骑兵离得尚远。迷迷糊糊的守卫士兵看到了。还以为自己在梦境之中。等他们明白过來。一切已经迟了。不等他们发出警报。那些骑兵便在他们的射程以外开始放箭。飞蝗般的箭矢顷刻间便射穿了他们的喉咙。“嗖嗖嗖”的箭雨轻易地穿透了帐蓬。许多西凉军的士兵仍在睡梦中便被射成了刺猬。黑龙如风一般卷进了李傕的大营。一手挥舞着雪亮的马刀。一手执着火把。见人便砍。见营帐就点。无数西凉军的士兵连盔甲都沒有來得及穿戴。刚刚钻出营帐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李傕因为攻打阳平关不利。贾诩又不辞而别。心中烦闷。直到将近四更天才慢慢睡着。听到阵阵喊杀之声。还有濒临死亡时发出的阵阵惨叫声。还以为是在做梦。
李式跌跌撞撞地冲了进來。急切地喊道:“父亲快走。敌军袭营了。”
这一声大喊让李傕睡意全无。一骨碌从塌上爬了起來。只着了一件单衣便钻出营帐。外面已是火光一片。迎面“嗖”的一箭射來。李傕慌乱之中一缩脖子。那箭从他头上飞了过來。将他的头皮都擦掉一块。鲜血流得满脸都是。
李式大吃一惊。赶紧扶住李傕问道:“父亲。你……”
李傕一把推开儿子。高声说道:“我沒事。快上马。一起冲出去再说。”
张飞一马当先。在李傕营中奋力冲杀。丈八蛇矛所到之处。一片腥风血雨。从前营一直杀到后营。张飞轻轻一带缰绳。勒转了马头。翻身又杀了回來。迎面撞着一队人马。正是李傕在数十骑亲兵的簇拥下往营外奔逃。张飞虽然不认识李傕。但看架势。这里面应该有西凉军中的主帅。顿时兴奋不已。大喝一声便冲了过去。
逃得匆忙出逃的李傕。连衣甲都沒有穿。更不要说刀枪弓箭了。见到张飞凶神恶煞一般杀了过來。慌乱中拨马向一旁窜去。他的两个侄子李利、李暹各挺长枪。双战张飞。张飞抖擞精神。窥个破绽。一矛便将李利刺于马下。李暹见势不妙。扭头要走。被张飞从他身后一矛刺入。用力一举。将他挑在半空之中。张飞大喝一声。丈八蛇矛一抖。“啪”的一声。李暹的尸身被甩出十多丈多。将李傕身边一名亲兵直撞下马。摔在地上挣扎不起。
李傕吓得魂飞魄散。在李式和几个亲兵的护卫之下。仓皇向北而逃。张飞也不追赶。他的目的就是抢夺战马。对逃脱一两个将领并不在意。勒马冲回营寨。再次大开杀戒。紧随其后的一万步兵也赶了过來。投入到这场大屠杀之中。
很快。还來不及逃出营帐的西凉士兵便成了第二军团步兵的刀下之鬼。侥幸逃脱的。又面临着张飞那五千骑兵的围追堵截。一面倒的屠杀持续了大半个时辰。终于慢慢沉寂了下來。这一仗。斩首两万级。俘虏近万人。缴获战马三万多匹。逃脱的不过两千余骑。可以说是大获全胜。
太阳渐渐升起。张飞带着缴获的战马。押着大批俘虏回到了阳平关内。俘虏一直被刘欣当作重要的资源。这些西凉军士兵个个身高力大。派出修桥筑路肯定都是一把好手。而那些高大健壮的战马。对于刘欣的军队來说。更是比黄金还要珍贵。一次缴获了三万多匹。张飞看在眼里。喜在心上。连嘴都合不拢了。在那座营寨中。还有大量西凉军随身携带的财物。这些财物都是他们沿路劫掠而來的。金银珠宝、布帛绸缎。什么都有。对于这些东西。张飞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更不要说慢慢搜集了。直接下令放一把火。连着营寨一起全都烧成了灰烬。
李傕夺路狂奔。一口气逃出去五十多里。回头看向后面。发现并沒有追兵。这才停下來喘了口气。而他的身边只剩下不足百骑。李傕投效到董卓以來。从一名普通士兵爬到今天这个位置。靠得也是一刀一枪的军功挣來的。虽然不能说百战百胜。但像今天这样的大败却从來沒有发生过。他虽然名义上只是牛辅制下的一名校尉。实际不已经是独挡一面的大将了。现在变得如丧家犬一般。不觉满面羞愧。抢过身边一名亲兵的腰刀。随手便向脖子上抹去。
第253章伏笔
见到李傕想要挥刀自杀。李式吓得手足无措。倒是李傕的外甥胡封见机得快。一把将李傕抱住。劝道:“舅父。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烧。此次失利。皆因中了敌人的诡计。若是光明正大的决战。我西凉军绝对不会怕了他们。舅父何不赶回长安。请兵再战。”
胡封、李式这些人都是李傕的子侄兄弟。也是因为他才有今天的地位。如果李傕死了。这些人转眼之间就会沉沦下去。或许这辈子再也沒有出头之日。听了胡封的话。李式也回过神來。慌忙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再说父亲曾为太师立下战功无数。他断然不会因为一次失利就治父亲之罪。父亲千万不可自寻短见。”
李傕丢了腰刀。长叹一声道:“我也知道这次出兵困难重重。却不曾想到会有如此惨败。还将三个侄儿尽皆丧命于此。也罢。且去见了太师。请了大军前來。再报仇雪恨。”
他來的时候足足走了两天时间。回去却只花了一天不到的功夫。当晚便回到了长安。跪在太师府门外请罪。
董卓是个残暴之人。听说李傕损兵折将。当即便要将他推出去斩首。幸亏郭汜、樊稠等人与他交好。再三劝住。这才将他叫进府來。
听完李傕说的情况。李儒欠身说道:“启禀太师。刘欣占了汉中和阳平关。下一步肯定会兵发长安。与其等他來攻。不如先下手为强。将他们阻在阳平关内。”
董卓对李儒最为信任。他当初率军进入洛阳就是采纳李儒的建议。这才有了今天的权倾天下。既然李儒说要主动出击。董卓当然沒有意见。于是指了指吕布说道:“奉先。你率五万铁骑为前路先锋去阳平关前挑战。我的大军随后便到。”
吕布自恃武艺高强。上次在虎牢关外胜了关羽。更是不将天下的英雄放在眼里。得了命令。抱拳应诺一声。自去点兵不提。
董卓的西凉铁骑共有二十万之众。另外还有二十万洛阳旧军和关中一带十万守军。共计五十万大军。前次李傕带的五万骑兵几乎丧失殆尽。但五万洛阳旧军却完好无损。正驻扎在沮县待命。等到吕布带兵离去。董卓自领了十万西凉骑兵。十万关中军和五万洛阳军随后而行。又命人以朝廷的名义征调羌族和南匈奴骑兵各十万往军前听用。
他这一番调兵遣将。出动了五十五万人马。这么大的军事行动。后勤补给的压力十分巨大。免不了要征集民夫。调运粮草。结果各军士兵们趁机勒索百姓。劫夺财物。弄得长安城里鸡飞狗跳。怨气冲天。董卓亲率大军征讨汉中的消息很快便传得满城皆知。
司徒王允得知消息。赶紧差人将伏完、董承、杨琦、皇甫郦等人召进府中商议。这几个人都是朝中大臣。和王允一样。明里听从董卓的号令。暗地里都站在刘协一边。而伏完的身份更是刘协的老丈人。
众人分宾主坐定。王允说道:“董贼今番率大军出征。朝中空虚。我等可趁此时机。以正君位。”
董承迟疑道:“董贼虽已离京。但京中尚有十万大军。皆有他的亲信统领。朝中杨彪、黄琬对于董贼的命令也是唯唯诺诺。要想起事。恐怕难以成功。”
伏完也拱手说道:“司徒大人的忠心。我等都是十分敬佩。但是董贼和刘欣。一为恶虎。一为豺狼。这一仗无论谁胜谁负都会挥师长安。我等纵使能够成功。也是无济于事。”
王允沉吟道:“董贼有五十五万大军。刘欣在汉中能有多少人马。断然不会是董贼的对手。这一仗虽未开打。胜负已定。只有我等在长安城内突然发难。董贼首尾难顾。才能给刘欣可乘之机。但是他要击败董贼也是两败俱伤之势。”
侍中杨琦欠身说道:“曹孟德现在占据着洛阳和青、兖二州。拥兵二十多万。麾下文臣武将无数。我等何不伺机护了皇上往还洛阳。如果司徒大人信得过。杨某愿意差人与孟德联络。请他率军前來护驾。”
一直沒有作声的皇甫郦突然说道:“人皆传言。曹孟德乃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如果皇上去投他。恐怕是才出狼窝又入虎口。当务之急是先除掉董贼。然后徐图刘欣。皇上不宜轻动。”
王允点头称善:“此言正合我意。刘欣此人好色之徒。不足为虑。王某早已在他身边埋下伏笔。旦夕便可发动。还是先商量一下如何掌握京中的军权。以阻董贼的归路。”
此时。王允口中的“伏笔”被软禁在小院中已经第五天了。虽然衣食不缺。却不能踏出院子一步。
这样的生活对紫燕和艳云这两个女孩來说。已经是无比的幸福了。她们被抓起來以后。曾经关在大牢里一年有余。女牢在其他地方是沒有的。唯独襄阳是个例外。刘欣对那些意图造反的士族世家。有一条严厉的惩罚措施。就是将他们的家眷全部充作官奴。赏给他手下的文武。为了防止这些人不听使唤。在发配到文武家中之前。都要将他们关在牢中一段时间。让他们吃些苦头。因此。襄阳的大牢中从此便有了女牢。虽然同样是沒有自由。但是州牧府这处小院中的生活比起大牢來。当然不可同日而语。这样的日子在紫燕和艳云看來。就有如神仙一般。
貂婵则不同了。虽然过去她的活动也被限制在州牧府的后院。但在王允府中里。她也不可能走出府门一步。从小过得就是这样的生活。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他在州牧府的这两年。除了不受刘欣待见以外。几位夫人对她还是蛮好的。尤其三夫人蔡琰。那是她的旧相识。经常嘘寒问暖。对她关心得无微不至。在这里吃得好。穿得好。也沒有人逼着她去练那些羞人的动作。还可以听到诸如《西游记》之类的神奇故事。更何况州牧府的后院足够大。光花园就有好几处。设计精巧。风光各不相同。畅游其中。让人流连忘返。可现在。这样的日子一去不回。她成了笼中的小鸟。失去了自由。
软禁她们的地方不大。只有三间大房和两间小屋。院子里连一棵树都沒有。地上光秃秃的。看不见一丝绿色。每天吃饱了饭。转两圈就沒地方去了。只能默默地坐在屋子里发呆。周围安静下來。回想起在州牧府两年來的点点滴滴。貂婵才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沒有怀念洛阳的日子了。仔细比一比。在州牧府的日子真的要比洛阳快乐很多。这种快乐已经潜移默化地渗透进了她的内心。可是现在什么都沒有了。
看到貂婵闷闷不乐的样子。紫燕劝道:“小姐。您不要多想了。刘大人沒有直接治我们的死罪。说明他对您还有所怜惜。等他从长安回來。也许就会放过我们了。”
紫燕、艳云并不是什么女杀手。她们和貂婵一样。都是王允蓄养的家伎。是供男人娱乐的工具。只不过因为她们自幼与貂婵一起长大。又比较亲近。这才被王允派到了襄阳。负责与貂婵之间的联络。在离开洛阳之际。王允再三向她们强调。貂婵已经是自己的义女。若是见了面一定要称她为小姐。王允这样做除了提高貂婵的身份地位。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貂婵对自己感恩戴德。从而死心塌地去执行自己的命令。
和她们一起被抓起來的那四个男人。才是王允派來行刺刘欣的。只不过他们能力有限。也算不上是真正的杀手。结果稀里糊涂便入了牢笼。现在更是身首异处。正因为她们不过是些无知的少女。而非真正杀手。刘欣这才饶过她们的性命。只是沒想好如何处置她们。就一直关在大牢里。现在干脆把她们和貂婵软禁在了一起。
貂婵在州牧府里已经两年有余。多少也了解些刘欣的习性。知道他不像当时的大多数男人那样。满脑子的男尊女卑。夫人们在家里都有很高的地位。但是自己和其他女人不同。自己是王允派來加害刘欣的。刘欣早就洞悉了王允的阴谋。他忍到现在才将自己软禁起來。等他从长安回來。还会放过自己吗。恐怕刘欣更多的是想等抓了王允。将他们父女一同处死吧。想到这里。貂婵幽幽地叹了口气。沒有说话。
紫燕和艳云同年。比貂婵还要小两岁。她们在襄阳生活的这段时间。满耳朵听到的都是对刘欣的赞美之词。现在终于看到了刘欣的庐山真面目。果然生得高大英俊。少年不知愁滋味。两个怀春的少女刚刚死里逃生。便又幻想开來。要是刘欣能够收了貂婵。自己再做了貂婵的丫鬟。将來说不定也能有一步登天的机会。
见到貂婵这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紫燕忍不住又劝道:“小姐。咱们都已经落到了这个地步。您就别再想着老爷交代的使命了。小姐花容月貌。就连奴婢们看了都动心。不要说男人了。奴婢就不信刘大人看了小姐会无动于衷。”
貂婵看着紫燕。突然苦笑一声。说道:“你哪里知道。我在州牧府两年多了。大人每次看到我。脸上的表情都是平静如水。可见大人的城府有多深。他的心里想得什么我们永远也不会猜到。”
正说话间。艳云慌慌张张地跑进來说道:“小姐。夫人來看你了。”
第254章蔡琰的警告
“夫人來了。”貂婵闻言心头一喜。连声说道。“快。快随我去迎接夫人。”
五天來。这处小院除了有两个丫鬟专门负责送來一日三餐。再沒有其他人进出了。而且这两个丫鬟每次都是一言不发。忙完手里的活计就匆匆离去。貂婵每天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紫燕和艳云两个人。这两个女孩子虽然也会陪她说话解闷。打发无聊的时光。看到她心情不好也知道解劝于她。但她们颠來倒去就那么几句话。无非要她放心。等刘大人回來以后一定会放过她云云。却哪里知道貂婵的心思。现在听说马芸过來看她。貂婵自然满心欢喜。马芸在府里的地位是沒有人可以代替的。她能來看自己。说明自己的事情真的还有转机。
还沒等她们走到门口。院门已经被轻轻推开了。看到盈盈走进院里的那个人。貂婵不由一愣。旋即笑道:“昭姬姐姐。您怎么來了。”
原來。此夫人非彼夫人。來的不是马芸。而是蔡琰。蔡琰已经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不过。现在正是春寒料峭时分。身上的衣物比较厚。却也看不出來。这已经是蔡琰怀的第三胎。而且张机帮她把脉的时候说过。这回十有**是个男胎。因此蔡琰对肚子里这个孩子格外上心。小心翼翼地迈进院子。笑着说道:“怎么了。妹妹不欢迎我來吗。”
貂婵从小就受过训练。待人接物那是彬彬有礼的。她知道蔡琰已经有孕。慌忙上前搀扶着她道:“姐姐说哪里话。您能來。妹妹高兴还來不及呢。只是姐姐这身子不大方便。还该静养才是。”
蔡琰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妹妹这话就错了。女人怀了孩子更要多走动走动。而不宜久坐。否则等到生产的时候可要吃苦头的。你现在还不懂。将來会明白的。”
她说这话时虽然轻描淡写。可幸福却已经写在了脸上。
貂婵听在耳里。想到自己的未來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命运。心中不禁百味杂陈。幽怨地说道:“姐姐说得自然是有道理的。妹妹都记下了。只是不知道还有沒有那一天。”
蔡琰笑了起來。说道:“妹妹你瞎说什么。女人嘛。总有一天要嫁人的。生儿育女那是难免的事。其实这些东西我哪里懂得。那都是老爷教我的。”
貂婵吃了一惊。随口说道:“老爷还懂得这些。”
蔡琰打趣道:“何止这些。我们家老爷懂得的东西可多了。只是他却不懂得怜香惜玉。把妹妹如此大美人关在这样巴掌大的地方。姐姐今天來就是陪你说说话儿。可不能把咱们的美人儿闷坏了。”
若论察言观色。比起蔡琰这个大才女來。貂婵可不止胜上一筹。听了蔡琰这话。貂婵的心里已经安定了许多。看來紫燕和艳云两个小丫头猜得不错。刘欣还真有可能放过自己。于是说道:“姐姐。我这小院简陋了些。可沒有什么好东西招待姐姐。要不妹妹为姐姐舞上曲如何。”
蔡琰看了看貂婵。意味深长地说道:“妹妹已经有两年沒有跳舞了吧。这身技艺还沒有落下。”
貂婵笑着说道:“妹妹可不像姐姐有一肚子的学问。除了跳舞妹妹可什么都不会。就这么点雕虫小技要是再落下了。那妹妹可真一无是处了。人前虽沒有表现的机会。独自在房里的时候。妹妹可是一刻也不敢放松的。”
蔡琰点点头。说道:“很久以前看到妹妹的舞姿就让人叹为观止。这么多年过去了。想必妹妹的舞技更是登峰造极了。回忆起当年在王伯父府中。你我姐妹同台献技。琴声与舞步相伴。博得满堂喝彩。那时候你我年纪尚幼。无忧无虑。何等的逍遥快活。只是这样的时光一去不返了。”
貂婵依然满面笑容地说道:“不知道姐姐今天可曾带了琴來。若是带了來。咱们就在这小院里再來一次琴声与舞步相伴如何。”
蔡琰突然摇了摇头。指了指摆在院子中央的桌椅。正色说道:“妹妹。你且坐下。姐姐今天來是有话要和你说。”
貂婵见蔡琰突然收敛了笑容。心中又忐忑起來。一时竟说不出话來。只得扶着蔡琰。让她缓缓坐下。脸上却已经满上悲戚之色。
蔡琰冰雪聪明。看到貂婵脸色变幻。已经明白她在担心什么。伸手将她拉到自己身旁的椅子上坐下。这才说道:“妹妹。有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诉你说。当初将你从王伯父府里讨要过來。并不是老爷的意思。而是我自作主张。这两天沒有看到你。问过夫人。我才知道原來王伯父还有那样的阴谋在里面。不过。妹妹请放心。你我自幼相识。又是我将你弄到襄阳來的。总要护得你周全。否则我这内心终归不得安宁。”
貂婵在州牧府这么久。自然知道几位夫人在刘欣心中的份量。既然有了蔡琰的保证。自己和紫燕、艳云三人的性命应当无忧了。
她刚刚松了口气。却听蔡琰话锋一转:“但是妹妹。还有一句话我要告诉你。老爷是我孩子的父亲。是我最亲的人。我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去伤害他。真要发生了这种事。就算你是我儿时最要好的玩伴。我也不会原谅你。”
貂婵可以听得出來。蔡琰话里警告的意味非常明显。如果她还执迷不悟的话。蔡琰是不惜和她翻脸成仇的。貂婵哀叹一声道:“姐姐。其实我……”
蔡琰打断她的话道:“妹妹。我再劝你一句。我家老爷非常人可比。他胸怀宽广。勤政爱民。文韬武略。普天之人无人可比。王伯父他一心要维护汉室正统。我家老爷想的却是如何振兴大汉。虽然都是为了汉室着想。理念却大不相同。他们两个很难走到一起去。冲突在所难免。妹妹你夹在中间也一定很是为难。不过。我还是要请妹妹想清楚。王伯父虽然对你有养育之恩。并认你做了义女。最终目的还不是将你当成了一件工具。你真的有必要为了他而伤害一位有可能拯救天下黎民的明主吗。”
貂婵沉吟起來:“姐姐。这个。我……”
蔡琰已经站起身來。拍了拍貂婵的削肩。说道:“妹妹。今日我來看你。夫人她并不知道。我也不便在此久留。言尽于此。何去何从。还请妹妹自己思量吧。姐姐就此告辞了。”
貂婵怔怔地看着蔡琰缓缓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沒有明白。
正月十二日清晨。吕布带着五万西凉铁骑离了长安。一路上耀武扬威。杀奔阳平关。黄昏时分。他的大军已经行到沮县地方。李应、李维扎营于此。听到士兵禀报。慌忙出迎。将吕布接入大帐。
吕布仗着一身武艺。又得董卓宠信。并不将李傕的这两个堂弟放在眼里。他大大咧咧在营帐上首坐下。厉声喝道:“李应、李维。太师命尔等攻取汉中。为何尔等不去阳平关下。却在此处驻扎。”
这兄弟二人刚刚遭逢丧子之痛。现在又被吕布当着诸将的面责问。心中恼怒。但吕布是董卓的义子。又号称天下第一勇士。两个人对他也是心存忌惮。只得硬着头皮拱手说道:“启禀温侯。昨天接探马來报。阳平关外五十里处。有刘欣手下大军扎下连营。阻住我军去路。末将见敌势甚大。不敢擅自进兵。只得坚守沮县待命。”
吕布冷哼一声。说道:“你们食太师俸禄。却不为太师分忧。要你们何用。來人。将他们推出去砍了。”
诸将一齐苦苦相劝。吕布这才说道:“且寄下你们的狗头。待我破了刘欣再治你们的罪。先拖下去。各打二十军棍。”
李应、李维平日里仗着李傕撑腰。在军中也是作威作福惯了。手下的士兵早就看他们不顺眼。得了吕布的命令顿时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地将他们拖了出去。虽然只有二十军棍。却是结结实实一顿好打。直打得二人皮开肉绽。昏死过去。
吕布跟随董卓这些时日。也学会了他的凶狠残忍。见这兄弟二人晕了过去。根本不以为意。自顾自对着诸将发号施令道:“明日四更做饭。五更出兵。随我去夺了刘欣的大寨。”
其实。这座大寨是今天傍晚才刚刚扎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