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子。”陈律师咳嗽了一下，提醒他。
  “嗯。”尹浩回神，看向陈律师。
  “这个时间，这个点，你应该正在比赛。”陈律师蹙眉，“现在你却出现在这里，不要告诉我，是因为比赛已经结束，或者说，是因为比赛延迟了。”
  尹浩轻笑一声，笑声有些苦涩：“首届律师辩论会能否得冠军，一点都不重要。”
  “不重要？”陈律师觉得，这激活就是生活得太好，才会说这种话。不过就是因为他们了解，所以陈律师知道，他说的也是真心话。
  “冠军是为了什么？名誉。名誉又是为了什么？有了名誉，无非就是得到更多的财富。对我而言，这辈子赚的钱，也是够花。所以财富对我而言，一点都不重要。”尹浩的一场官司，绝对是n市的最高价，而且他不是什么官司都接的全凭自己的个人意愿，也因此，她的身价越来越高，再说，家庭的底子也在那里。
  法官判案的时候，如果辩护律师是尹浩，至少也得留些情面在，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不过，尹浩从不认为他今天拥有的成就，是靠法官防水得来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合伙这么多年，我太了解你，你既然决定的事情，恐怕我们说什么，都无法改变。只是伯父那边……”陈律师欲言又止。
  “没事，我爸那边我会解决。”尹浩说着，又看向慕宵云，“这个案子我看了，走亲情的打法的确好，但还不够。如果加入我们作为人证，宵云能够上场，我觉得一个13岁孩子的心声，更加能让审判员的心偏向你们。”
  “所以？”夏铭禾问。但已经预知她的意思了。
  “一个13岁的孩子，如何艰辛的保护母亲，如何在逆境中学会独立和勇敢，如何成为今天人人学习的对象，就像宵云说的，我的童年，是在寂寞中长大的，而天才，适用寂寞换来的。”
  “尹大哥要我博取同情？”慕宵云反问。
  “你介意？”尹浩问。
  “不，我很乐意。”经过并不重要，结果赢就好。
  第210章
  “在大家为所谓的重婚罪定下定义的时候，我想请大家听一个故事。”这是陈律师开口的第一句话。
  “打官司还讲故事，陈律师的专业水准真高。”杨正恒讽刺。
  陈律师一笑而过，不再跟他争辩这个问题：“我知道这不服法庭的意义，但是大家应该知道在去年下半年，教育部组织过中学生演讲会，而被邀请的嘉宾，就是如今两个当事人，慕有成和李艾青的儿子，慕宵云。我想在做的每一位，都应该知道这个十八岁少年的心情，他说，我的童年，是在寂寞里长大的。他说，天才的代价，使用不幸福的童年换来的。大家还记得吗？”
  “陈律师，我想现在不是听故事的时候，本案的中心两位当事人财产的……”
  “现在是不是听故事的时候，但这不是别人的故事，而是两位当事人参与其中的故事，而是判断慕有成跟另一个女人同居并省下了孩子9年的事情，是不是对另一个儿子造成了心灵上伤害的故事。如果伤害了原配的儿子，也不属于重婚罪，也不是衡量一个男人道德的标准，那么请问，这个世界上，要伤害多少个孩子，才能让我们法律对这重婚罪，才有新的定义？如果这些都不是，那么伤害我们孩子的，不是男人的出轨，不是父母对孩子的伤害，而是我们的律法，打着保护公民的律法，在伤害我们的孩子，伤害祖国的下一代，伤害我们的栋梁。本案两位当事人的儿子，慕宵云同学，是全国公认的天才，他是教育部重点栽培的对象，这样的孩子，不仅仅是我们国家的栋梁，我想其他的国家也是纷纷想要栽培的对象，如果今天，我们的律法，我们的法庭程序把他推开了，那么明天，他将站在另一个国家的舞台上，用他的故事，来告诉那个国家的公民，律法的公平公正，是要融合道德标准的。”
  “我想，我也想听听这个故事，一个18岁少年的故事能有多长，这里的人都有自己的子女，杨律师有，我也有，那就听听吧，也许可以告诉我们，怎样当一个好的爸爸。”审判长下了话。
  “我叫慕宵云，是慕有成李艾青的儿子。我的父母在6年前已经离婚了，他们是和平离婚的，所以没有在法庭上打离婚官司的记录，也因此，有了今天，我妈妈那30％的股份，不合法的荒谬官司。”慕宵云说话的声音淡定，一点也没有被情绪影响，“当年我父母离婚的时候，我妈想要我的抚养权，我妈……我妈虽然犯了精神病，但其实她很清楚，所以，我妈答应把我给我爸爸，但是要求，我在成年之前，跟他一起住。大家一定觉得奇怪，我妈为什么犯了精神病。她的精神病，不能怪别人，只能怪，她在乎这个家庭，太在乎自己的丈夫，所以每天自己吓自己，胡乱想出来的。
  六年前的春节，我做了一个可爱的梦，梦中，我的妈妈吞安眠药自杀了。梦醒的第一时间，我立刻打电话到家里，可是电话一直打不通，我有些怕。所以马上拿了我叔叔的车钥匙，直接开车回n市，那年，我13岁。
  也许大家不信，13岁的我怎么会开车，我平时又开玩具车的爱好，这货真价实的车的确是头一回开。
  6年前，我们b市的高速口还没有现在这么好，大市区内的车检查并不严重，更何况春节期间，车流量本来就大，所以是免费开放的，也因此，没有人知道，这两在高速上奔跑的桑塔纳，是一个13岁的孩子在开。
  在开车的过程中，我报了警，我想当年执勤的警察是能我得出来的。
  也多亏了当年的警察叔叔们，他们救了我的妈妈，我庆辛自己相信了那个梦，庆幸我自己，没有失去妈妈。
  妈妈在医院醒来了，他的主治医生刘主任告诉我，他犯有轻微的精神病，会有幻想。的确，因为妈妈在这期间，不止一次的告诉我，有人想害她，想害死他，把姚晶晶娶回来。我是学科学长大的，我更是相信国家的律法，对杀人犯是严惩不贷的，所以我不相信我妈的话，我安慰她。但是刘主任告诉我，这样的安慰是没有用的，必须让她换一个环境去疗养，最好是陌生的环境，因为这种病人在陌生的环境，特别能找到安全感。
  于是，我找了季大哥帮忙。”
  “一个十三岁的孩子，突然找我帮忙，仅仅是在我店里和我一起吃了一顿饭的孩子，我不清楚当初这孩子是鼓起了怎样的勇气来找我帮忙，但是冲着这份勇气，我答应了。”季木接着目测有的话道；“我的父母去世得早，所以第一次听这孩子找我帮忙，听他讲自己母亲的故事，我很痛心，这个孩子的勇气，是值得所有人学习的，就连我这个大男人，也没有这份胆识。可是，他为了保护他的妈妈，他勇敢的活着。他的父母离婚，他说为了避免以后的麻烦，他想找个权威一点的律师，所以我找了我的兄弟，尹浩。”
  “如果说那30％的股份是不合法的，那么当初，李艾青完全可以打财产分割的官司，而且，他完全可以拿35％的股份，但是李艾青没有，她只要了30％的股份。”尹浩道，“说句实在话，不仅仅是我，就算是杨律师，换做任何一个律师，都会提出夫妻共同财产，属于夫妻共同的的说法，而让对方去拿这35％的股份，而不是30％。我也问过李艾青，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我的事情，而伤害到我的孩子，我更加不想让别人知道，宵云有一个精神病的母亲，我甚至更加不想，因为我患有精神病，慕有成会把我唯一的儿子抢走，还会要求我的儿子跟另一个女人生活，甚至叫妈。”李艾青一边说，一边眼睛红了。“杨律师说的对，我是个村妇，我书读得少，字也认识的不多，我甚至只会用最蠢的方法，去维持我的婚姻。一块钱的棒冰我不舍得吃，一千块钱的衣服我不舍得买，但是如果，就因为这个，而说我是村妇，我想请问杨律师，难道国家提倡的节约是美德，也是错的吗？”
  “我不是……”
  “杨律师，难道就是因为不会打扮，我不会用钱，所以我的丈夫就应该在外面养一个女人9年，甚至生下孩子吗？”
  “我不是……”
  “杨律师，难道就因为我是农村出生，我不能陪我的丈夫应酬，所以我的儿子就该被抛弃，就该股没有父亲的生活吗？”
  “我不是……”
  “杨律师，如果慕有成在外面养一个女人9年，而是能被人认同，那么请问，我六年前离婚的理由，就算是我跟尹浩律师有关系，是不是也是能被你认同的？”
  杨正恒被问得哑口无言，他知道这个女人说不出这么尖锐的话，这场官司不用打，只是用人心道德，他们赢了。
  这个女人不厉害，厉害的是她生了一个聪明的儿子，一个怎样用心去利用心的儿子。
  如果没有那场讲座，这个孩子没有说我的童年是在寂寞中长大，教育部没有那么重视这个孩子，那么今天……
  杨正恒本来就是聪明人，到这个时候他突然明白，这所有的一切，在开始就是个套子，他不知道下这个套子的主人是谁，但是李艾青和慕有成的官司，完全不必要熬上法庭的。他当时提出30％的股份不合法，他们完全有办法阻止这场官司闹上法庭，他们没有，原本是被利用了。
  道德已经站在了李艾青这边，反倒是慕有成这个先告李艾青的前夫失去了人性的理据。
  官司的最后，不言而论。
  “拍什么拍，住手，水准你们拍照的？”中院门口，姚晶晶和慕有成被围的水泄不通。一双双鄙视的眼神，一张张嘲笑的嘴脸，让姚晶晶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慕董。”慕宵云让科米斯护着李艾青先回了酒店，自己走到那些记者群中。闪光灯顿时打在了他的身上。“我忘记慕董手中已经没有70％的股份了，也就是说如果我占有原始股份的一半，那么慕董手中，练35％的股份也没有了。”说完这句，慕宵云迈开了步伐。
  第211章
  少年的背影，是今天早报和娱乐报的头条，一向被教育部认为是天才，并要下资本培养成国之栋梁的少年，优雅中带着尊贵气质的身影，为今天的报纸，带来了突破性的销售量。
  慕霄云长的俊俏，微微带笑的眼神，非常的迷人，而且，他的灵魂超越了年龄的界限，他知道怎样让自己更有风度和气度，所以在众人眼中，这个18岁的少年，就像王子一样。
  只是，知道他对慕家实行手段的人，绝不会相信他是王子。
  “好香。”慕霄云穿着拖鞋下来，头发乱糟糟的像鸟窝，甚至眼神还扑朔迷离。
  “在吃什么？”昨晚因为打赢了官司，大家放肆的去打玩了，结果虽然不至于通宵，却玩的很晚。
  慕霄云今早起来的时候，全身腰酸背痛。
  当然腰酸悲痛不仅仅是玩的玩了，昨晚酒的多了，酒后乱性，做了几回。
  夏少爷眨了眨眼睛，这样懒洋洋的慕霄云，他有许久不曾看到了。印象中大概在他们刚认识的时候，慕霄云曾经有过这个样子，但是后来，再也没有见到了。
  “粥快来喝醒酒茶。”夏铭禾赶忙起身，帮慕霄云搬好椅子，然后去倒了茶。接着又双手捏哈珀力道的揉着慕霄云的腰，“酸吗？”刚才看慕霄云下意识在揉，夏少爷意识到，昨晚有过火了。
  慕霄云嘴角抽搐了几下：“重点儿。”以毒攻毒比较舒服。“待会儿还要送妈妈去机场，她和科米斯打算回去了。”
  “这件事对妈妈来说，也是一个结，心结过了，她以后会过的更好。而且如果她留在这里速，那些娱乐记者也会跟着她，到时候反而会打扰她。”
  “娱乐记者我倒是不怕，就怕他们不死心。”官司虽然结束了，可是慕家人……慕霄云突然有惊讶，从打官司至今，慕老太太一个电话也没动打给他，这显然不是强势的慕老太太应有的作风。
  “在想什么？”见慕霄云有些游神，夏铭禾故意加重了一力道。
  “轻点。”慕霄云回神。
  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一向死板的男人，也开始有了坏心眼，会捉弄人了？
  慕霄云抬起头，看着：“哥，你过来坐。”
  “恩？”
  眼前英俊的脸，日渐的成熟了，去年9月份回来的时候，他便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了，只是最近忙着官司的事情，慕霄云都没有好好看过他，仅仅隔了半年，夏铭禾变的更加的成熟，也更加内敛了。
  “看什么？”见慕霄云一直盯着自己，夏少爷面上风平浪静，可是骨子里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爱人这样的眼神，总能让他情不自禁。
  “看你长得帅。”慕霄云对夏铭禾的坏心眼，是一直存在着的，这会儿逗弄调他，也是他的兴趣。
  果然，夏少爷也会死一愣，接着俊脸闪过不好意思。
  噗哧……慕霄云笑出声。
  原来是故意的，夏铭禾眼神一闪，几丝危险的气息流露，只是闪得快。还没有等慕霄云发现，他便已经恢复正常。
  机场。
  李艾青和科米斯回的急，只是不想呆在这里而已，而且慕霄云的顾虑也是对的，怕慕家人骚扰李艾青，这也是科米斯考虑的地方，所以昨天官司一结束，科米斯就提议回去了，李艾青在这一块，很听科米斯的话，就像之前，她听慕有成的话一样，唯一不同的是，科米斯虽然强势，却是在为李艾青着想，他也了解李艾青，这个女人是个小女人，她需要的不是一个征求她意见的人，而是一个，会为她拿主意的人。
  当然，夫妻间的尊重，是不能没有的。
  “霄云，妈知道你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但是无论做什么事情，总要留一点余地，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李艾青知道自己是个失败的母亲，她不懂得怎么教育孩子，幸在这个孩子不需要她教，甚至，能反过来教自己怎么做。
  其实李艾青觉得自己很幸福，她有过失败的婚姻，那段婚姻让她恐惧，但是上天还是公平的，给了她一个出色的儿子，更公平的是，再给她一段幸福的婚姻。
  “妈，我知道，你就别想这有的没的了。”慕霄云拍拍李艾青的肩膀，曾几何时，这个牵着他走路的女人，已经勾不到他了。
  看着他们去检票，看着他们消失在自己的面前，慕霄云的心，突然平静了。
  这是在重生之后，从未有过的平静。他觉得一切好像都结束了，也放下了。
  “走吧。”
  “嗯。”
  一切，差不多该画上句号了。
  叮铃铃……
  “李叔？”慕霄云在车上收到李德军的电话，他挑了挑眉，这个人的电话来的真实时候，为了不让大家怀疑他们一伙，昨天的庆祝会他没有来。
  “恭喜你霄云。”李德军这会儿是非常高兴的，就算他不能坐董事长的位置。特也是高兴的。在他看来，昨天慕霄云的表现，昨天那场官司能赢，完全是律师厉害。所以，他从来没有高看过这个少年，也许慕霄云是聪明的，可是在李德军的眼里，还没聪明到可以掌控一切。所以现在他高兴，因为接下来，慕霄云肯定能坐上董事长的位置，而他为了变现自己，支持慕霄云是无意的，他要是走亲民的路线，然后……控制慕霄云。
  “谢谢李叔，这也是李叔给我的勇气，让我能够站出来为我妈妈讨回公道，如果不是李叔你之前说会支持我，会帮我，我想我一直没有勇气站出来。但是李叔，我还是个学生，公司的事情我从来没有接触过，我怕我处理不好，也做不好。”表面上说着这些话，实际上，慕霄云嘴角那讽刺的笑，多么的玩世不恭。
  这会儿轮到在开车的夏铭禾挑眉了，他觉得他的云云越来越奸诈了，以前多么安静的一个孩子，这么久这么多的心机呢。
  不过，夏少爷还是喜欢。
  “霄云你放心，李叔会帮你的。”李德军马上道，“李叔在慕氏房产十几年，不敢说有多好，但是慕氏基本的运营状况，李叔是一清二楚了，到时候李叔会把从慕氏建立到现在的情况都告诉你，方便你早日上手。”
  “谢谢李叔，股东选举大会的日子定了吗？”慕霄云拍掉夏铭禾不规矩的手，“好好开你的车。”原来是夏少爷无聊了，一边开车，一边把手伸向慕霄云，然后握着他的手。
  “定了，就明天。不过到时候，他们哪有面子来？本来就是慕有成愧对你妈，李叔不是故意这样说的，他到底是你粑粑。”李德军一边挑拨离间，一边又表现自己。
  “李叔在我妈跟他离婚的时候，我就没有爸爸了。”慕霄云故意强调。
  “哎，其实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温厚老实，做生意也本分，总是告诉我们要诚信做事，他今天之所以变成这样，肯定是那个女人的主义。那个女人心机重，这慕家的财产，她分分毫毫都要算计，现在你爸还有35％的股份，我就怕到时候她全部算计了去。霄云，到底是父子，不如你跟你爸和好吧，也好守着你爸的财产。”李德军又当起了和事佬。
  “李叔不用劝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回不去了。”
  “还有一件事，不知道霄云看了今天的报纸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