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并没有如大花所愿直接开口告诉他自己的身世,反而是对黄玉芬投去了怨毒的目光。
  正在跟护士询问昨天晚上大哥病情的黄玉芬突然抖了一下。“这屋子还真凉快。”
  护士把记录本合上：“是啊。毕竟是朝北的房间，夏天住着比较舒服。虽然床位比较紧张，也得给黄老板腾出好位置不是。”
  黄玉芬淡淡地笑了一下。“那就多麻烦您了。我大哥也没个孩子。嫂子去世之后他就开始身体不好，我们两口子也忙，爹妈岁数又大了。晚上的时候只能拜托你们医院了。”
  护士显然是跟黄玉芬比较熟的。脸上一直带着笑容：“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随后又叹了口气：“不过黄老板的身体真的很糟糕，虽然查不出有什么病，但不能正常进食,光靠打营养针也不是事儿。我看如果实在不行,还是送去市里或者是省里瞧瞧吧。”也不知道这家人是倒了什么霉。媳妇儿刚这么死没多久。老公又得了这个怪毛病。她在这儿当了这么多年护士,这么邪门儿的事还是头一遭碰上。
  黄玉芬想起陈明死前的模样，打了个哆嗦。见护士奇怪地看着自己,她尴尬地笑了一下。“嗯。我们回去再跟家里研究一下。麻烦你们了。”
  黄大龙好多天没有真正进食了，一开始还能喝点儿粥。后来就逐渐连牛奶都喝不进去了。大前天实在是情况太糟糕，黄家人才又把他送进了医院，现在下着胃管。每隔两个小时有护士来给打点液态食物，另外挂着葡萄糖和营养剂，可即便这样还是以每天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来。到了今天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黄玉芬坐到病床边，抬头看了一下输液的瓶子：“哥，不然咱们就转院吧。”
  黄大龙本来就没力气说话，何况还下着胃管。不过他眨着眼睛，微微晃了下头，虽然幅度很小，可黄玉芬还是看明白了。“唉。”黄玉芬叹了口气。拿出牛奶蛋黄用针筒抽了一管之后开始往胃管里打。“可你这样也不是事儿啊。大夫说你吞咽能力和胃肠都没问题，怎么就吃不下去呢。你是不是……”再一次想到陈明的样子，黄玉芬不说话了，眼神带着满满的悲伤和难过。她本来还以为大哥已经厌恶了大嫂，还因为这个跟大哥吵过。她现在却怀疑着，是不是大哥太爱大搜，才会这样的呢？
  大花一直在旁边看着病房里兄妹俩的举动。尤其是黄玉芬，大花看的出黄玉芬眼中的悲伤。想到这个人将来会是大姨的妯娌，他多观察了一下。看起来还行。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掐着他的脖子？你不说我去把无常带来了哦！’大花有点儿不耐烦了。
  女鬼发出‘呼呼’地响动，眼睛死死地盯着空中飘浮着的这只猫，感觉到一阵阵压迫感在袭来，她最终选择回答问题：‘我是黄大龙的媳妇儿。我是被他们活活饿死的！’
  大花甩了下猫尾：‘这是法治时代好吧！他怎么把你饿死的？’难道是关起来不给吃饭？
  女鬼笑了几声，那声音真是大花都想哆嗦一下的难听。‘就是这样啊。说我生病了，吃不进去东西，然后住院，下胃管，输液，一个月零六天，活活饿死。呵呵呵呵呵。’
  大花哆嗦了一下：‘你为什么不反抗？医院不是有一声护士还有其他病人吗？’
  女鬼张开嘴，活动了好几下才又说：‘我是个哑巴。做了鬼才能说话是不是很有趣！早知道做鬼能说话，我一开始就应该做鬼啊！’
  这真是让大花意外了。‘那他们为什么要饿死你？’
  ‘因为我不配生啊！结婚十年，他爸妈要孙子就让他儿子去外面找别的女人呢生孩子！我挡了别人的路，该死啊！他们都觉得我该死啊！’
  女鬼的情绪非常激动。两只枯骨一样的手掐得更紧了。黄大龙感觉到了窒息的痛苦，这把黄玉芬给吓坏了。“哥！哥你咋样了！护士！医生！快来人啊！！”
  大花赶紧阻拦：‘你先放松放松！你也不希望他才这几天就死了吧？你都饿了一个多月呢，这么快多便宜他。快放松一些！’
  女鬼很听劝，立刻松了一些。‘小猫，我不会伤害其他人，你不要阻碍我报仇了。’
  大花有点儿难办了。虽然女鬼说得只有只言片语，来龙去脉都没有详细的说清楚。但也算是相当凄惨了。大花向来对陌生的人类没有同情心，也秉承着天道循环因果报应的信条，因此你他并不觉得女鬼的做法有什么问题。不过经过之前的几件事他还是知道首先要处理什么的。那就是他得查一查黄玉芬他哥这个叫黄大龙的到底寿禄还有多少。
  地府里的鬼差不计其数，就像每一个城市的派出所一样。分地域有不同的鬼差。黑白无常其实并非只是两个鬼，而是分别职能不同的两种鬼差。金昌虽然是活无常，但他当初只是在凌景市那一片个给地府打工。贺羊市下属的镇子他可管不着。但这不妨碍他以自己的身份跟当地的无常鬼接触。加上他已经是开光中期的修真者，不管是能力还是身份都不仅仅是过去的小小鬼差了。
  当天晚上，金昌就从本地的无常鬼那里探听到了黄大龙的寿禄。这一次并没有阳寿未尽的情况，黄大龙还剩下九天的命就必死无疑了。而鬼差没有拘走陈明这个女鬼的阴魂，就是注定她要去掐死黄大龙的食运，报仇之后再一起入地府。
  听完这个确切的消息，金昌和大花也就没什么可以问的了。既然都是死定了的人，就没必要再参合了。只是大花的八卦之心大起，实在是很想了解这件事的始末缘由，于是他决定跟主人小主人报告完今天的情况之后，就潜入黄大龙他们家，打听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昌对大花的好奇心只能宽容纵之，主要是说不让得挨挠。于是带着大花找了一家旅店之后，他就自己睡了。至于喵媳妇儿……他只能等着后半夜主动钻进自己被窝了。
  这一整天张志凡和白傲在郝家过的相当惬意。郝兵两个姐姐的孩子比他们俩要大不少，都已经是上高中的人了，也没办法带他们玩。而郝亮的儿子就算你在家也才六岁，更是不可能玩到一起。总没有让客人带孩子的可能。所以他们俩完全是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当然了，就在小院子里，能做的也只有跟郝家爸妈打听羊肉的菜肴怎么做才好吃。
  郝爸爸听张志凡说他将来要做大厨师，我把好吃的羊肉做出来给更多人品尝。老爷子的“雄心壮志”就来了。带着两个孩子坐到胡同口的大柳树下乘凉，开始跟他们俩说起自家做羊肉的秘诀甚至连羊怎么养怎喂都提了几句。张志凡老认真了，拿了个小本记下来。看得周围的邻居都很想笑，有一些退休没事做的老爷子老太太也都围了过来，逐渐从聊天变成了互相攀比谁家做的菜好吃。这可让站志凡站了大便宜。
  晚上又大吃了一顿，现在张志凡正躺在炕上揉肚子。郝家吃饭的时间跟他们家有点儿不太一样。早饭是六点半开饭，中午十二点开饭，晚上七点半开饭。除了年节和特殊日子之外，这个时间习惯从来没有改过。昨天他们刚来，晚饭提早了一个小时。今天就习惯性地恢复了。但在张志凡加，晚饭都是六点就开始吃的，所以张志凡因为饿的关系，吃了很多。撑得躺着直哼哼。
  白傲凑过去给他揉了两下：“你还能有点儿出息不。”
  张志凡被揉得舒服极了，眯起眼睛：“那不一样好呗。郝爷爷今天亲手做了两道菜，那味道真是又实在又窝心。我以前也看人做过鱼加羊做的菜，还亲手试过。味道都不怎么样，但郝爷爷今天这个炸丸子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羊肉和鱼肉打成泥之后做成丸子下锅炸，真是一点儿腥膻都不带，要是不知道是什么，我肯定猜不到是鱼肉和羊肉做的。那是真鲜啊！”
  “那也是因为本地的羊肉本身就不一样，加上用的还是新鲜的野生大草鱼。不过味道是挺好。可以考虑以后加在功德宴里。”
  说到功德宴，张志凡睁大眼睛：“说起来，到现在我也没弄清楚到底要怎么经营那个鬼怪餐馆。就是每天晚上进去俩小时，然后等着妖魔鬼怪上门点餐，然后做出来给他们就完事了？”
  白傲照着张志凡的脸蛋子就捏了一把。“不许乱起名字！”
  现在的张志凡已经可以做到在白傲面前撒泼打滚卖萌掉节操的最高境界了。完全不像是上辈子那样害怕那个冷飕飕面瘫脸的敖峰。所以他揉着腮帮子，特别欠揍地吐槽：“你就是自己认不清事实。我无非是诚实了一些。不过你还没说正经的呢。到底怎么经营啊？”
  “就跟普通的饭馆儿一样呗。不过吃得起功德宴和能进入六界海网的大多都是有能力的修真者。但也不乏有暗修出现。不过暗修是不需要灵气甚至厌恶灵气的，所以他们也不会出现在咱们的红尘茶肆买功德宴。至于功德宴就是利用灵植灵兽做出来的跟天朝药膳类似的料理。我有搜集一些菜谱。反正就是厨师的境界越高越是能把食材里的灵气引发出来。进来吃功德宴的人其实也是吸收灵气的一个过程。这种功德，就是将灵气散播出去得到的附加值。就像咱们种植灵药的植株一样，那些微弱的灵气散播到虚罗界里也是功德是修为。何况还是灵气浓郁的功德宴呢。”
  张志凡点了点头：“这么说我就明白了。那别是不要钱的吧？”
  白傲嘴角抖了一下：“放心，进门吃东西不给钱，海网差人会替我们讨账的。”
  张志凡笑嘻嘻地挠了下胳膊。“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白傲，今天晚上好撑，不修炼了行不行？”
  很多事白傲都会妥协，但是修炼就不行。“你说呢？”
  张志凡叹了口气：“这么不体贴。”
  白傲伸出食指勾起张志凡的下巴：“等到你将丹田也练出气海的时候，带你双修就不会再觉得辛苦了。保准你每天缠着我要……”
  张志凡一脚踹过去：“要，要要你个蛋蛋！我要修炼了别打扰我！”
  白傲笑得跟讨打了：“你要的肯定不只是蛋蛋。嗯？”
  就在两个人嘀嘀咕咕拉拉扯扯的时候，大花“嗖”地一声从外面蹿了进来。看到主人和小主人正在“亲热”，他赶紧用肉爪捂住猫眼：“啊！我不是故意偷看的！主人你们继续！”
  张志凡就差“嗷”几嗓子泄愤了。这次是真的把白傲踹开了。然后他迅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裤衩背心。“咳，大花，今天调查的情况怎么样啊？”
  见小媳妇儿企图把刚刚的事情给忽略过去，白傲心里笑得不行。不过大花去查的好歹是正经事。他也恢复了正经模样。“嗯。说说看，有什么发现。”
  大花把小爪子挪开一只，看到主人们都衣冠端正（划掉），这才放心地把白天打听到的事和即将要去查的时都说出来。
  听完之后，白傲皱了下眉头。那就是说，大姨和郝亮身上的黑气，应该跟那个女鬼无关了。事情又没了头绪，真是一次不省心的出行啊。“你想的很对。去打听打听吧。顺便把黄玉芬和郝亮两口子的日常行事什么的都打听一下。如果没有大发现，明天晚上不回来报告也行。”
  ☆、110
  110：生食报（三）
  郝妈妈对刘素那是一百个满意，虽然一开始也很担心毕竟这是离过婚的女人,可听大儿子悄悄跟自己说了刘素为什么会离婚,她的疑虑就都消失了。这是个可怜的闺女啊。能干、孝顺公婆又能持家还能旺夫的好女人,怎么就有人不知道珍惜呢？老太太晚上睡不着觉,自己想想都替刘素生气。怕准儿媳妇儿睡觉凉，她还给盖了两次毛巾被。
  其实刘素睡得不怎么踏实，郝妈妈一翻身他就知道了。没想到老人家会给自己盖被，虽然大夏天的根本不冷,可她还是从心往外地觉得温暖。自己这辈子，虽然曾经找过一个不可靠的男人，可遇到的婆婆都是好人呢。其实也算是女人一生中很大的幸福了。
  在郝家住到了第三天,一些家长里短都聊得差不多了。关于结婚的细节是时候提上了议程。郝妈妈对大儿子的第二次婚礼也非常重视。另外也提出下个月要亲自去一趟凌景市跟亲家提亲,结婚的日子得算计好了才行。毕竟新房才刚刚盖完交户,还有一个装修的过程。所以结婚这件事真是挺麻烦的。这对于上一次结婚都是拿证请亲戚朋友吃一顿拉倒的刘素和郝兵来说，就跟时下头一次结婚的大姑娘小伙子一样没什么经验。
  郝春敏跟刘素特别投脾气，刘素也对郝兵的这位大姐尊敬有加。郝春敏现在没有工作，就在家里用织毛衣的机器做毛衣赚钱。家里的生活还不错，但郝兵他们开了公司买了厂房，也想让姐姐姐夫过得更好一些。郝兵和刘素商量的意思是让大姐管理在贺羊市的专柜，这样都是自家人，尤其是大姐用着也放心。只是关于郝春美和郝亮那边，只用大姐就不怎么好说了。郝亮还行，他有自己的工作。二姐也下岗了，要是让姐妹俩管理一个专柜，那以二姐的脾气也就没大姐什么事儿了。而且最关键的是郝兵担心将来醋了问题自己想管这里的买卖都得有麻烦。毕竟是亲姐姐，不好说得太狠啊。
  所以思来想去，郝兵只能先把这件事放了下来。倒是他主动问了二姐有没有什么想做的。得到的答复是相夫教子挺好，她家儿子张清宇如今高一，还有两年就高考了。关键时候她完全没心思干别的。这一说完倒也提醒了郝兵。大姐家的葛莉明年就高考了，看来这一年自己也别劳烦大姐分心了。这考大学可是他们家的头等大事。
  女人们聊女人的，张志凡和白傲仍旧跟着郝爷爷来回转。菜谱是没有那么多了。水库钓鱼，浅河塘里游泳这两样还是和能吸引人的。直到第四天晚上大花再带回消息，两个人都皱眉了。
  陈明是个很可怜的女人。她不但天生不会说话，还因为这个毛病被亲生父母遗弃在孤儿院门口。
  一个不会说话又没有亲人的女孩儿是让人怜悯但也让人却步。看着那么多孩子被领养走，陈明到了十六岁仍旧在孤儿院里生活。但院长对她很好，因为可怜她的身世和处境，虽然没办法再供她上高中，但却留她住了下来，帮忙照顾年纪小的弟弟妹妹，帮着做一下日常的工作。
  陈明其实很漂亮，别说是孤儿院，就是她就读的小学初中，她都是数得上的漂亮。不会说话却并不耳聋，如果不熟悉她的，就会以为她是个沉默安静的小姑娘。黄大龙是在给孤儿院送蔬菜的时候认识陈明的。
  那时候的黄大龙已经有二十六了，大了陈明足足八岁。黄家最开始就是推车在市场卖菜的，十多年前黄大龙从他爸妈手里接过菜摊，没很快就成了镇子上数得上的蔬菜批发商。他也是那时候见到的陈明。
  当时年轻漂亮的陈明带着让他心动的笑容。黄大龙一整颗心都跟着沉陷了，甚至并没有因为陈明是个不能说话的人就放弃自己的念头。但黄大龙的爸妈并不接受一个哑巴儿媳妇儿。而且陈明是天生不会说话，他们虽然不知道dna是个什么玩意儿，可老话也有那龙生龙凤生凤的句子，他们可不想儿子给他们生下不能说话的大孙子。这是事关他们老黄家香烟后代的事。
  但黄大龙当时是家里经济的来源，他说的事就没办法更改。于是婚还是结成了。陈明满心以为自己碰上了一个真心爱自己的好男人，可结婚半年之后的意外小产，让她意识到这个家有很多人不欢迎自己。
  当时的黄玉芬还在上学，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是哥哥最疼爱的妹妹。而黄玉芬的模样也很漂亮，又因为家里比身边的小伙伴儿都有钱，性子骄傲任性了一些。陈明小产那天，因为黄玉芬觉得午饭太难吃，而且陈明不会说话还要看她比划心烦，于是说了几任性的话，之后她跑去上学了。留下陈明只能低着头迎接公婆的责骂。
  在婆婆的推搡间，一个孩子就这样失去了。当时陈明痛苦得不行，她没有亲生父母，于是孩子就是她心里最重要的骨头至亲，在自己还不知道他曾经来过的时候他就已经离开了。她无声地大哭，却还是没能得到公婆的怜悯。黄大龙倒是心疼媳妇儿，可一个还没成型的孩子，他再难过也有限。而随着陈明那次流产之后心情抑郁加上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逐渐美丽的容颜被憔悴和消瘦代替，黄大龙的心也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满是喜爱了。
  几年过去了，黄大龙的生意从镇子做到了城里。钱越来越多，也成了镇上有名的万元户。而一个这么有本事的男人居然娶了一个又哑又丑的女人，别说黄大龙自己怎么想。就是他身边接触到的人，也没少有人调侃他真是够痴情。渐渐地，黄大龙对陈明疏远了起来。而陈明那次流产之后再也没有怀孕，也让三十来岁的黄大龙着急又心烦。
  陈明一开始也以为只是自己身体不好的关系。毕竟之前怀过孩子，证明丈夫没问题。可后来有一次听到邻居几个婶子背地里聊天，说自家公婆心真狠，给自己下了药让自己不能生，免得生出不会说话的孩子会后。她才知道自己这辈子再也没有做母亲的可能了。
  她回到家想要大吵大闹，但她除了气得浑身发抖怒目瞪着所有人之外，什么都做不到。因为不能说话，她把听到的事写下来给丈夫。但黄大龙却怒斥了她一顿，还第一次打了她一个耳光。警告她不要乱听别人的闲言碎语污蔑公婆。如果不想好好过日子，让她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直到黄玉芬成亲嫁入郝家，陈明仍旧在每日的煎熬里生活着。丈夫不着家，公婆每天用话刺儿着自己。再也没有孩子的阴影将她罩了个严严实实。可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更不懂什么用法律来保护自己。她只能一个人沉默地忍耐着。直到几个月前，她发现黄大龙在外面有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那个女人还怀了他的孩子。于是她忍无可忍终于发怒了。
  拿起刀的女人像疯了一样砍向公婆，但常年身体不好的陈明甚至都不如婆婆力量大。没能发泄出去的怒火让她被打了一巴掌之后就晕了过去。再醒来，她发现自己不能动了。接下来就是一个多月的惨遇。
  大花说到这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唉。我多方面打听再跟那个女鬼聊了几个小时之后，我都替她恨得慌。黄大龙和他爹妈简直不是人。不喜欢了离婚就好了啊！还要这么折磨人，简直是人渣！”
  张志凡觉得自己的肋叉子都被气疼了。“这就是谋杀！简直不能忍！不喜欢了就离婚啊，也用不着这么虐待人吧？饿死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他们怎么做得出来？！”
  大花满脸怒容：“何止丧心病狂，还有贪慕虚荣臭不要脸！我听陈明说，黄大龙本来是不想离婚的，毕竟朋友交际圈里的人都知道他不弃糟糠了十来年。冷不丁为了个年轻漂亮的小媳妇儿就离婚，说出去太丢人。而且他们结婚之后自己的生意越来越好，越做越大，觉得陈明旺自己，离婚不好。所以他爹妈就不知道听了哪个二五眼的‘大仙’，用了这么一招。还说什么存食禄旺家财。就是饿死的人本来命里该有的福禄都会留在家里。喵了个擦的，本妖修行了五百多年就没听过这么不靠谱的论调！”
  这下白傲也皱眉了。“他们哪儿找来的这么个‘大仙’？如果是招摇撞骗还好，要是暗修作祟可不是好兆头。不过这件事告一段落吧，反正他们也都要死，这辈子黄家人欠下的，早晚有一世会加倍奉还。你和金昌忙完了就回来吧，我看大姨也不会住太久。”
  张志凡点头：“没错。我觉得赶紧离开这里大姨能安全得多。当然要是能破解掉就更好了。还有啊，陈明那是被谋杀的啊！不能让黄家人伏法？”
  白傲看着小媳妇儿：“你的人证物证呢？陈明骨灰都入土了，你再怎么替她伸冤？招魂这种事警察是不会相信的。”
  张志凡被噎了一下：“可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杀人就白杀了？”
  “那不是马上就要死了吗？”
  “不一样的好嘛！何况黄大龙是要死了，那他爸妈呢？那似乎是罪魁祸首啊！”
  “那就要看他们是不是会现世现报了。你觉得黄大龙一死，他那个怀了孕饿小三儿会消停吗？”
  “嗯嗯嗯。我认为主人说得有道理。我这两天不是一直在打听黄家的事情吗？那个怀孕的小三儿还是打算把孩子生下来的。那是黄家的后代根苗啊，她的目的是黄大龙的所有财产来着。”
  张志凡挑眉：“那有什么意义？还不都是黄家人的。那两个老的怕是巴不得大孙子降生呢。”
  大花笑嘻嘻地：“那也要是他们的孙子才行啊。像我们这些妖修的吧，别的还差着，气息的感觉是特别灵敏的。那女人肚子里根本不是黄大龙的孩子。所以我觉得他们一定是现世现报！”
  听完这个，张志凡倒是觉得有那么点儿意思了。可面对一场罪案，他却连个证据都拿不出来，心情还是非常恶劣。“那热闹咱们又看不到。反正我觉得，让杀人犯逍遥法外这根本不能忍。”
  白傲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张志凡的头顶：“就算是仙天的仙人，也只能做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的事。甚至一个虚罗界的创世者，也没办法控制本界的一切。万物既有灵就有变数。万事就同修真一样，不可强求冒进。何况我们并不是警察，也不是这个虚罗界的秩序守护者，能相信因果循环就好。”
  张志凡看这白傲，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好吧。我尽量让自己平静一下。这么一闹腾我也睡不着了，白傲你带我和大花进去吧。心情不好，做些甜食能舒服一些。”
  大花听到之后立刻欢呼：“太好了！凡凡你是最棒的！”
  ☆、111
  111：生食报（四）
  进空间之前,白傲在房间里留了个障眼法,即便可以肯定郝家的人不会深更半夜来他们这屋子里窥探，但还是多做一手准备的好。
  张志凡和大花进了厨房，就开始翻腾起架子上的各种食材,最后决定做点儿简单的,就包个汤团好了。
  大花今天也有自己的分工,他要负责去林子里摘最新鲜的灵果。按照张志凡的要求，他需要苹果、桃子、草莓和一个冬瓜。虽然大花不知道为什么做水果汤团里面还要放冬瓜,不过小主人的话他也是很听的。
  白傲靠在门口，看着小媳妇儿揉糯米面：“你也不用太担心,今天我听大姨夫那意思,最迟后天就要回城了。毕竟还有生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