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多嘴？”张秀芬在张大土被逮到偷拿银钱的瞬间就拉拉着脸。
  这个儿子是经常做些出乎意料的事，可今儿就一小会儿没看着，张大土摸进了张天树卧房。
  单纯的闯进张天树卧房就够失礼的了，张大土居然还拿了张天树藏起来的银子。
  具体拿了多少这屋里没一个人在乎，张大草拽着张大土拿银子的那只手， 面上还带了几分得意。
  从前他可在这大姑手里受了不少委屈，得罪长辈的事不能做，让他折腾一下张大土总能行吧？
  更何况这张大土是真的犯了错，又不是他刻意为难……
  “老实点！别扭来扭去的！这么大一个小伙子，连这点痛都受不住吗？”
  张大土的一只脚被张大草牢牢踩在脚下，他想挣脱，可张大草的力气比他大的多，他再怎么努力也是白费。
  “娘，救救土崽！”
  到这会儿了，张大土才想起来跟他娘求救。
  在被拖进这院子的时候，他满脑子想的都是以后就不理他娘了，他娘都不爱他！
  可现在被张大草踩住了脚，能救他的人只有他娘。
  “把你的嘴闭上！”张秀芬气的脸都歪了，她就想送张大土去侄子的那里享福，可她这儿子不争气。
  “也不知道你那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娘什么时候亏待过你吗？”
  “需要你来舅舅这里偷银子？”
  张秀芬就这一个儿子，就是再不喜欢，也得安顿个好人家。
  入赘是没女子要了，也拿不出足够的彩礼娶合眼缘的女子回家，张大山那里……罢了，现在也没指望了。
  “你娘俩现在可以走了吗？”张金氏不想听张秀芬在这里嚷嚷。
  “张氏，往后啊，你还是把你这好儿子留在家里吧，别出来嚯嚯了，偷拿我家的没事，可要是拿别……”
  “你说我儿是贼？”张秀芬猛的扭头瞪张金氏，“你究竟想干什么？”
  “管好你那张烂嘴！别叫老娘在村里听见点难听的话，到时候我一定上门亲自撕烂！”
  “你还管上我了？”张金氏斥道：“你儿子犯错是我教的？”
  “你就一个儿子，还教他偷亲戚的银子？”
  “村里有这么一个贼，我凭什么不告诉邻里提防？”
  张金氏注意到张天树脸色的变化，害怕张天树又站到他姐那边去，只好将这皮扯大点。
  她可太了解张家人有多团结了，从前她吃过的苦那么多，眼看大草的眼神，明显也是记得的。
  “大姐，你先别急着否认，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喊你。”
  张金氏在张天树面前说过无数次这些事，但现在当着张秀芬的面，她还想再说一遍。
  “当初你跟婆母见我这院子渐起，就开始各种跟天树要银子，那会儿还没大土，不可能是因为伤病。”
  “你只能是因为看不惯你这弟弟有出息，想要让天树跟你一样，一辈子留在婆母那小院子里。”
  “天树是个实心眼的，只要你说有困难，自家粮食只剩一袋，也要分大半袋给你……”
  “大人还好，少吃两顿也饿不死，可怜的是我儿大草，那会儿正是最贪嘴的时候，却整日啃树皮。”
  “那也是你没本事！”张秀芬还是不愿意承认，“再说我借粮怎么了？我没还过吗？”
  “再说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一直翻旧账，你不腻得慌吗？”
  “永远不会腻的。”张秀芬声音大，张金氏的声音就更大，扯着嗓子反驳：
  “你是还过，可你没还够！”
  “当初你最少借走了十八袋糙面，可你到现在为止，只还了一袋半糙面，你真的不会心虚吗？”
  “你不心虚，你甚至还想将你这傻儿子塞给我二儿子养，你自己都不想养，凭什么给我儿子养？”
  “滚出我家！”
  张金氏在张天树面前硬气不了多久，但在这张秀芬面前，这会儿肯定是要硬气起来的。
  “弟妹，你还是悠着点吧，你那娘家……”
  张秀芬能一直肆无忌惮的欺负张金氏，仗的就是金家待金氏不好。
  “这就不劳烦你操心了。”张金氏笑道：“就是我与娘家再怎么不合，这么多年也过来了。”
  “反正也活到了这岁数，两个儿子都拉扯大了，天树要是再听你的挑拨对我不好，这山就在那……”
  她的意思很清楚，要是张秀芬和张天树继续拿她当外人，她就去当个死人。
  “你真是疯了。”张天树说了这么一句，但还是站在了张金氏身边。
  “张秀芬，你还是回家去吧。”
  这是张天树头一回喊张秀芬全名，张秀芬想要辩解，下一瞬耳边就传来了张大土的惨叫。
  “娘！救我！呜呜……”
  张秀芬狠不下心不管张大土，咬了半天唇，还是冷声道：“弟妹，这一回，就算你赢了。”
  “下回……”
  “不会有下回了。”张天树打断张秀芬的话，“快回家去，往后咱们两家就不要来往了。”
  “要是你有良心，就把欠我家的粮食还回来。”
  “要我还粮食也不是不行，但你二儿子要娶大土过门！”都到这个时候了，张秀芬还想占便宜。
  “滚出去！”张天树气的满脸通红，高喝让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