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晚凑到石一唯耳边，不悦道：“什么人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糖糖还没学会看时钟，但她听妈妈说二十分钟后就要睡觉，感受到深深的压迫感。
  二十分钟好像很快就会过去的！
  小团子埋头苦玩她的小泥人们，一秒都不耽搁。
  即便嘉宾们过来，让江屹和祝心带他们去找地方住，糖糖仍纹丝不动，不愿意跟着出门。
  孟奶奶说：“没事，就让孩子在家玩吧，我给你们铺被子。”
  祝心拗不过糖糖，再加上工作人员还在跟拍，孟奶奶又很懂得照顾小朋友，她便拿了一条围巾，和江屹一起带着嘉宾们出门。
  俞星迟迟没走，对孟奶奶说道：“能不能麻烦您两件事？”
  “你说。”
  孟奶奶一点都不觉得麻烦。
  她想要赚钱，可其实并不缺钱，平时非要捏一些小泥人站在村口卖，也是图个热闹。今晚家里进进出出这么多人，她忙碌起来，但很乐意。
  孟奶奶按照俞星的要求，给他准备好东西，送走人之后，回屋收拾房间。
  老人家爱操心，就算工作人员们都在，可她还是觉得这些小年轻看不好孩子，让糖糖跟着自己一起进屋收拾。
  “糖糖晚上睡这里好不好？”孟奶奶抱出一床被子，将被单捋平。
  小团子看看这小屋子，又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小泥人：“它们可以陪我一起睡吗？”
  【哈哈哈哈哈恐怕睡不下。】
  【奶奶：得寸进尺啊！】
  ……
  倪玉南坐在石板凳上，整个人蜷缩起来。
  她有点冷，走不动路，就这样窝成一团，肚子能舒服一些。
  夜晚的萤景村静悄悄的，摄影组还在跟拍，pd是个女孩子，将自己的毛线帽摘下来，递给倪玉南：“给你吧，能暖和一点。”
  倪玉南犹豫了一下。
  pd有点不好意思，捏了捏自己的毛线帽：“可能样式不是很好看。”
  她是模特，而且是顶尖的超模，是不是对服饰搭配有更高的要求？
  正当pd这样想着的时候，倪玉南已经伸出手。
  “谢谢。”倪玉南说。
  毛线帽很柔软，倪玉南戴好之后，将两边往下扯了扯，正好盖住耳朵。
  虽然肚子该疼还是疼，但确实温暖了许多。
  pd说：“你再等一等，说不定他们那边已经找到住处了。”
  别说是观众们了，就连他们自己这些作为工作人员的，都觉得节目组的安排太离谱。倪玉南坐在大冷天受冻，现在是没力气发飙，要不然可能当场就要甩脸子了。
  【倪玉南是不是痛经，跟我平时肚子疼的样子一毛一样，脸色都发白了。】
  【这个时候最怕冷了！】
  【俞星太过分了吧，直接把她抛下跑走了。】
  【他留下来有什么用？也不能给倪玉南分担什么，还不如早点去找住处。】
  【俞星不是不管倪玉南，你们刚才一定没看他们那边的跟拍。】
  倪玉南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
  反正当她回过神时，眼前已经出现了一双球鞋。
  再往上看，俞星递来一个搪瓷杯，杯子里冒着热气，飘出淡淡的红糖香味。
  倪玉南怔愣片刻，稍稍支起身子，双手接过。
  他又从羽绒服里边掏出一个热水袋，轻轻放在她的腿上：“你坚持一下。”
  热水袋传来的温热使得腹部的抽痛感稍稍缓解。
  她双手捧着搪瓷杯，小口小口地喝红糖水。
  俞星又跑走了，大概是和祝心他们一起，打听谁家方便让他们暂住。
  倪玉南抬起头，望着他跑开的背影。
  她还记得，自己提出离婚，是在他们发生了一次激烈的争吵过后。
  那时，俞星质问她到底有没有良心，而她平静地望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
  祝心和江屹帮其他两组嘉宾搞定今晚的住处。
  魏晚感激得不得了，拉着她的手，说等回北城之后，一定要请他们夫妻吃一顿好的。
  “吃什么？”江屹笑道。
  石一唯一本正经：“吃席。”
  “吃什么席？”魏晚扫他一眼。
  “根据我对石一唯的了解，他要请客，肯定是请最拿得出手的。”祝心捧场地说，“那就只能请喜酒了。”
  石一唯朗声大笑。
  祝心怎么就这么会聊天呢？
  倪玉南不太舒服，道谢之后就先回屋了。
  祝心把自己的围巾递给俞星：“明天早上让她围上吧，这个保暖。”
  倪玉南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脊背僵了一下。
  其实今天晚上，是她这么多年以来，度过的最温暖的一个冬天。
  江屹和祝心帮好大伙儿的忙之后，一起回孟奶奶家。
  冬日的乡间小路，满地的荒草，小溪表面被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祝心捡了一颗石子丢过去，冰面裂开，发出尖锐的声音。
  她乐此不疲，还使唤江屹给自己捡石子。
  江屹只能给祝心捡了一路的石子。
  看着她笑吟吟的侧脸，他想，幸好糖糖不在。
  否则，他捡的石子得是双份的。
  他们回到孟奶奶家时，直播已经结束了。
  工作人员收拾整理着设备，给他们递了一个小的洗漱包：“这里是节目组准备的洗漱用品。”
  祝心接过洗漱包，又等待半天，发现他们毫无动静。
  “没有准备化妆品吗？”
  他们平时都是负责跟拍祝心一家的，和这一家子比较熟悉。
  其中一个工作人员开玩笑道：“化妆品很贵，节目组没有准备。”
  “还哭穷呢。”祝心摊手。
  等到工作人员都离开之后，糖糖就得睡了。
  孟奶奶去小院给他们烧了一壶热水端进来：“累了一天，让小不点泡泡脚。”
  祝心拍拍糖糖的肩膀。
  小团子立马礼貌地说：“谢谢奶奶！”
  节目组准备了三支牙刷，糖糖小朋友的牙刷是宝宝专用，小小的，刷毛很软。
  她漱过口之后，给祝心露出小米牙：“妈妈，是葡萄味的牙膏！”
  “糖糖喜欢吗？”
  “不喜欢。”小团子用力摇头，“我喜欢草莓味的！”
  祝心拧眉。
  他们家宝宝，平时该不会都在偷偷吃牙膏吧？
  江屹和祝心想到一块儿去，叮嘱道：“糖糖，牙膏不能吃。”
  “对，牙膏不是零食，不能吃的。”祝心说。
  糖糖好茫然。
  爸爸妈妈怎么傻傻的？牙膏当然不能吃啦！
  孟奶奶往盆里掺了凉水，这会儿水温刚刚好。
  进房之后，小团子坐在床沿上，白馒头一般的脚脚在盆里轻轻踢出荡漾的水花。
  “妈妈，加点泡泡！”糖糖兴奋地说。
  “想得美。”祝心把她的小短腿抬起来，用纸擦干，“该睡觉了。”
  糖糖鼓起腮帮子。
  祝心捏住她的脸颊，怎么样才能让宝宝忘记那只小河豚？
  江屹站在床边，看着她们的互动，唇角上扬的弧度更深。
  “孟奶奶，我睡哪个房间？”他问。
  孟奶奶一脸莫名道：“你想睡哪里？”
  江屹：？
  孟奶奶知道他们在录节目，但直到这会儿，她仍旧不清楚节目的性质。
  是现在的年轻人都奇奇怪怪，还是城里人奇奇怪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