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立刻瞪了一眼身后的警察，说道：“人民群众对我们有所误解，解释就行了，何必发火呢，你这暴脾气真该改改了。”
  说完他又转头颇为真诚地对杨老二说道：“不好意思，小年轻脾气暴躁，不过他说的倒是没有错，而且那些人也已经停职处分了，所以不用紧张，只要你没有犯事儿，我们是绝对不会冤枉你的。”
  杨老二有些害怕地看上老李，嘴唇拼命地抖动着。
  不知道老李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直到老李跟他说可以走了，他才觉得像是从梦中醒来般，不可思议地看着老李。
  出了审讯室，身后的年轻警察立刻走到老李的面前，不是很服气地承认错误：“李叔，刚才是我太冲动了，对不起。”
  老李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说道：“你这是承认错误的态度吗？怎么？不服气，还是觉得我说错你了？”
  年轻警察别过脸，心里的不服气明明白白地摆在脸上，但是他嘴上还是说道：“没有，李叔，我没有不服气，您教育得对，我的脾气就是太暴躁了。以后我会改的。”
  老李瞪了他一眼：“还说你服气，我觉得你最好照照镜子，你脸上都写着不服气两个字，你当我是瞎的吗？”
  年轻警察总算是放下了心中的傲气，忍不住抱怨道：“李叔，本来就是，因为一个社会群体里面出现了几个人渣，就觉得整个社会群体中都有问题，就是带有偏见。”
  “那你就应该冲他发火？”老李看向眼前的年轻警察，说道。
  年轻警察低下头不再说话，只不过从他的身体语言里面仍然可以看出来，他是不服气的。
  老李叹了一口气说道：“小孙，你来警察局多久了？”
  小孙低着头，片刻之后才回答道：“半年，还有一个月。”
  “你李叔刚来的时候，也是个火爆脾气，但是刚才你也看到了，如果你跟他来横的，他只会更加紧张，你就算逼问半天，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是吗？”
  他苦口婆心继续说道，“审讯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为的不就是更好的找到嫌疑犯吗？采取什么样的态度手段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拿到了线索。该软的时候就应该软下来，该硬气的时候就应该硬气，这才是一个警察应有的态度。”
  小孙低着头受训，半晌之后嗫嚅道：“李叔，我知道了。”
  见他总算是服气了，老李这才点点头，让他可以走了，抬起头之际，却看到刘春山似笑非笑地站在门口，冲着他点点头。
  “你赶紧忙去吧，”老李拍了拍小孙的肩膀，然后走到刘春山身边看了一下表说道，“不好意思，看来今天晚上这顿饭得你请了。”
  刘春山原本脸上还是玩世不恭的笑意，此刻听到这句话，立刻站直身子，严肃的说道：“什么消息？”
  “说是把人送到了清水河，我给他看了地图，所指的范围，也在她丈夫溺水地方附近。”
  “清水河？”刘春山微微皱起眉头，重复了一遍老李口中所说的话。
  清水河在清水县的知名度很高，人人都知道清水县有一条清水河，以前河水清澈，所有人还会去打水，可是后来环境污染严重，也就再也没有人去清水河打水了。
  不过清水河蜿蜒盘旋在清水县之内，只要是清水县县民，都知道这个地方。
  而宋春花的丈夫就是死在这个地方的。
  “还说什么了吗？”刘春山一边拿衣服一边问。
  老李把杨老二交代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刘春山。
  “也就是说，有人给宋春花打电话，所以宋春花才离开了医院。可是之前你们调查过宋春花的社会关系，不是说除了她娘家人和婆家人，就没有什么朋友吗？”
  “我们也在奇怪，”老李追上了刘春山的脚步，一边走一边汇报情况，“最重要的是，这几天我们在试图定位宋春花的手机，可是却一直都没有定位到宋春花手机到底在哪里，之前因为我们怀疑宋春花是要跑路，所以觉得是她关闭了手机，可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不是这样。”
  恐怕事情要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刘春山点头：“走，立刻去清水河看看，到底有什么发现？”
  两人开车往清水河出发，从县公安局到清水河，短短十分钟的路程就到了。
  清水河周围住满住户，因为环境不错，所以这一块的房价也挺高的。
  老李把车子一停。说道：“这里就是她丈夫被发现溺水的地方，我们下去看看？”
  “好。”刘春山推开门下车，往宋春花丈夫杨文涛溺水身亡的地方走去。
  按照资料他们轻而易举就找到了宋春花丈夫杨文涛被捞上来的地方。
  “这一片就是了。”老李按照上面的指示找到的地方，指着给送刘春山看。
  刘春山站在原地，抬起头看河流，河流虽不像以前一样，清澈见底，但是，还是能看到水底下浮动的水草。
  “很多人都说，清水河之所以每年会发生这么多溺水身亡事件，是因为最底下的水草作怪。”刘春山忽然颇为感慨地说道。
  老李好笑的说道：“怎么忽然说起这个了？”
  刘春山摇了一下头“没有，就是想到每年上报到公安局溺水的案例，有些感慨罢了，这里只是一条河流，周围也没有其他显著的建筑物，她要来这里做什么？”
  感慨完毕，他又将注意力放在案子上。
  老李观察了一下周围，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也搞不懂给宋春花打电话的人要让她来这里。
  而且，到底会是谁给宋春花打电话呢？
  “我先到周围看看，如果有发现立刻过来找你。”
  刘春山没有意见：“我们分头找找吧。”
  说完他往南方走去。
  老李太了解他的脾气了，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往北方走了过去，走着走着，他忽然像是想到什么，转过头对刘春山说道：“老刘，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出任务了吧？”
  自从刘春山升官之后，他就变得更加忙了，所以他们之间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出任务了。
  刘春山听到他说的话，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肉麻兮兮地耸了一下肩膀：“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吃错药了？”
  老李看到他的表情顿时笑了：“就是好久没有跟你一起出任务，所以发表发表感慨，怎么了？难道刘副局长还不让我发表感慨？”
  刘春山懒得再搭理他，转身开始搜索周围有没有什么线索。
  老李见他已经认真去找线索，也不再打趣他，转过身也开始找起线索来。
  按照杨老二的说法，他把宋春花送到这个地方，然后就离开，而且当时他亲眼看到宋春花走了下来，也就是说就跟他们的猜测相符，宋春花的确是到了杨文涛溺水的地方。
  只是到目前为止，他们都不知道，为什么宋春花要到这个地方来。
  自从家家户户安装上自来水之后，来这里打水的人就越来越少，而来清水河的人也越来越少，除了一些贪玩的孩子之外，平常这个地方都没有人来。
  再加上他们运气好，昨天的天气很好，并没有下雨，所以他们可以在沙砾之中找到清除的脚印。
  只不过这么多脚印，不知道哪一个是宋春花的，哪一个又是无关紧要人物的。
  所以他们只好分头按照这些沙滩上的脚印，看看能不能找到宋春花的脚印。
  找了大半个小时，老李还是毫无发现，他抬起头，却发现另外一个方向寻找线索的刘春山蹲着，不知道在看什么。
  “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老李提高声音询问他。
  可是，刘春山却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他说什么，一动不动地蹲在原地。
  老李微微蹙起眉头，想了想，还是转身往刘春山的地方走去。
  老李走了过去，顺着刘春山的视线落在了一大片沙土之上，看了半晌，也没有看出什么。
  于是他奇怪地问道：“怎么了？这沙土有什么不对劲吗？”
  刘春山这才抬起头，看到老李，猝不及防，吓了一大跳，身子一个趔趄，栽倒在沙土之中。
  老李看他这个样子，顿时哭笑不得地伸出手拉他起来：“你这胆子也太小了吧，再说了，我都跟你说话，你还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在想什么呢？”
  刘春山拍拍手站了起来，一本正经：“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说完这句话他才指了指脚下的沙土说道，“这里很奇怪……你过来看看。”
  老李想说，他刚才已经看过了，不过，既然刘春山让他过去看看那就看看吧。
  他站在刘春山的位置，然后学着刘春山的样子，蹲了下来，蹲下来之后，他果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里有个孔。”沙土之间有一个很细小的孔，如果不仔细看的话，还真的注意不到，而且有很多细沙正在从这个孔中往下漏，就像是漏斗一样。
  “这是这是小型流砂，”老李微微皱眉，说完之后又连忙否认了自己的说法，“不不不，这也不算是，不过这种形态看起来的确很像是流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