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
作者:
宋家桃花 更新:2023-03-11 10:34 字数:4227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大家也要好好爱自己哦~比心
这章说下爹爹。
爹爹这个人物不算传统意义上那种的渣男,他是真得爱崔妈,也是真得疼爱一双儿女,但是他也的确做错了事,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事都能回头的,就和他所说的那样,他做错了事,不值得同情也不值得原谅,以后他都会活在后悔之中。
不过属于爹爹和崔妈的故事大概是这样结束了,前世爹爹的结局以后会放在番外。
第89章
你的娘亲,死了呢……
这句话就恍如魔音一般,在林雅的耳边回绕着,她苍白的小脸上俱是不敢置信的模样,步子更是忍不住往后退去,等退到墙壁处,再无可退之时,她才怔怔得抬着一张脸望着王珺,红唇微颤,仍是喃喃说道:“不,不可能,这不可能。”
不可能……
她的母亲怎么会死了?
她怎么,怎么可能死了?
这一定是王七娘在骗她,一定是在骗她!
是了,这个女人根本看不得她好,所以才会说这样的话来让她难受,一定是这样的。
林雅心中所思索想都表现在那张脸上,王珺自然瞧个分明,她也没说什么,只是站直了身子,绣着牡丹的帕子被她握在手中轻轻擦拭了一回唇角,目光仍是一瞬不瞬地望着林雅,唇角微翘,轻轻笑道:“可能不可能的,你明日随我去家庙看看,不就知道了?”
这话刚落,林雅的脸便再无血色。
她怔怔得望着王珺,红唇嗫嚅着,似是想问些什么,可喉咙却好似被人掐住了一般,让她失声无言。
王珺看着她这幅模样也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而后便转身往外走去。
门被打开,外头候着的几个丫鬟自是皆低下头,端得是一副恭谨谦卑的模样,除了立在门边的丫鬟,冬盏。
冬盏脸上也带着恭谨,更多得却是震惊和慌张,先前里头的话,她也听了个全,就和林雅一样,她也没想到周慧竟然死了。她是跟着林雅和周慧从林家出来的,自然比旁人要多一段主仆情谊在,想到自小服侍的夫人就这样死了,她脸上也免不得多了几分伤感。
只是又恐人瞧见,便只能把头埋得低低的。
王珺瞧见她脸上的悲伤却也没说什么,只是低低发了话:“给表小姐收拾收拾,明日清晨让她去家庙。”
冬盏耳听着这话,心下一颤,见人看过来的目光忙又应了一声。
余后。
王珺也就没再说话,她只是举步往外头走去,身后的连枝便紧紧跟在身后。
没走几步,身后的屋门便又被人推开了,却是冬盏走了进来,而后便是林雅压抑的哭音在身后响起,一声又一声,似是在克制着也不敢哭得太响,呜呜咽咽得便在这天地之间回绕着。
耳听着这些声音,王珺的步子也没停。
她只是微微仰着头,看着天边最后那道落日被黑夜所吞噬。
院子里的烛火还没有点上,把这偏僻得一处地方弄得黑漆漆的,王珺就这样一步步往前走去,裙摆滑过两边的草丛时,能听到身后的晚风打在枝头,吹得树叶细细索索,衬着林雅那没个消停的哭音,越发显出几分恐怖。
可怜嘛?
有什么好可怜的?
如今林雅所承受的这些,不过只是她前世的一星半点。
那个时候的她,比现在的林雅可怜多了,她的母亲,她那样好的母亲被一群流匪奸污至死,而她的弟弟也同样被人设计害死。
可怜?
这世上谁不可怜?
如今她们所得到的结果也不过是因为她们往日做下的孽。
身后屋内的哭音还没消停,王珺突然停下步子,回身望去,此时烛火倒是被点了起来,她就这样站在天地之间,目光沉沉得望着那间紧闭的屋门,好似能透过那紧闭的屋门看到里头的光景。
她的唇角向下抿着,神色也很平淡。
林雅得活着啊,只有好好活着,才能把前世她所承受的那些痛苦,都尝个干净。
“郡主,回去。”
身后传来连枝的声音。
王珺闻言,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应了一声,而后便收回目光继续往外走去。
……
翌日清晨。
天刚刚破晓,便有一辆装饰精致的马车从王家出发。
王珺靠着车璧坐着,手里握着一盏茶,任由那里头的热气袅袅,目光却是朝对面坐着的女子看去。
经了一夜休整,林雅的情绪看起来也平复了许多,只是往日那双顾盼生辉的眼睛此时却哭得很肿,倒是越发衬得她那张清丽的小脸楚楚可怜,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林雅的脸埋得更低了些。
她这厢望过去,只能瞧见那双睫毛一颤颤得,像是在克制什么,神情也有些波动,袖下的手更是紧攥着一方帕子。
看着林雅这幅模样,王珺心下却觉得好笑。
纵然不知道林雅心中在想什么,也能知道她此时必定恨透了她,或许正在心里咒骂她。想到这,王珺突然很突兀得喊了一下她的名字,见她仓惶抬眼,便看着她的眼睛,慢慢说道:“你在骂我?”
陡然听到这么一句话,林雅那张本就掺着病态的小脸更是“唰”得一下就白了。
她的确是在骂王珺,可是这个女人怎么会知道?可不管她是猜得还是真得有什么通天的本事,林雅也只能矢口否认,她低着头,神色紧张,语气谦卑:“没,没有,我怎么敢骂郡主?”
王珺看着她这幅紧张不已的模样,也只是微微垂下一双眼睛,淡淡品了一口手中的茶。
底下刚送来的六安瓜片,初闻浓郁,入口清香,等到喉间被茶香四溢,她才又看着人淡淡说了一句:“你有没有骂我,我根本不在乎,就如你说得,你纵然再恨我也不敢表露出来。”
林雅听着这一番话,心中的恨意越甚。
她知道王珺话中的深意,她是在与她说……如今你我之间的胜负已分,这辈子,你都只能被我彻底压着,永无翻身之日。
想着如今这样的结局,林雅那张微微垂下的小脸上还是忍不住闪过几分狠厉,谁说她们的胜负分了?不到最后,谁输谁赢还不知道。
只是——
如今她那位祖母和父亲是决计不可能再帮她的了。
让她留在府中,一来是因为这丁点稀薄的血缘,二来也是因为当日王珺的劝说……想到这,林雅不自觉朝人投去一眼,当日这个女人曾经说会予她一个好前程,可她却不信王七娘会有这么好心。
她的前程,她自己会去争。
可如今这样的情况,要想争个好前程可不容易。
林雅袖下的小手仍旧紧握着帕子,唇角也紧紧抿着,就在她焦虑烦乱的时候,脑海中却不自觉想起一道身影。
那个白衣飘飘、温润含笑的男人。
若是能得到他的青睐,那么她想要的,自然都能得到。
可那个男人……
林雅的目光朝对侧坐着的王七娘看去,她微微垂着桃花目,修长的指尖握着茶盏,仍在好整以暇得喝着茶。只要王七娘还活着,那个男人就不可能青睐与她,除非,除非……她死了,或者还有一丝希望。
马车依旧缓缓朝家庙而去,马车内因为无人说话,显得格外寂静。
大约过了两刻钟,马车终于缓缓停了下来。
“郡主,我们到了。”连枝一面说着话,一面是率先推门下了马车,而后是扶着王珺小心翼翼得走下马车。
等到王珺下了马车,林雅也被冬盏一并扶了下来。
门口早已站了几个婆子,领头的婆子姓温,看到王珺过来的时候还着实是愣了下,昨儿夜里她得到消息只说是老夫人随意指了个婆子过来,没想到郡主竟然会亲自过来,虽然有些疑惑这位主子的到来,却还是忙领着一众人过来请了安。
眼看着乌压压跪了一众人,王珺也只是随意摆了摆手,而后是看着温婆子说道:“带我们过去。”
温婆子耳听着这话,却有些犹豫,她小心翼翼站在一侧,口中是轻声说道:“郡主,如今尸首还没殓,何况那位周姨娘现今死得也有些恐怖,您,您还是别去了。”
这话一落——
王珺目光朝身侧的林雅看去,果然看她脸色越发苍白了些,就连握着帕子的手也收紧了些。她也没说什么,只是收回目光,朝温婆子淡淡道:“无妨,领路。”
主子都已发了话,做下人的自然也只能听从。
温婆子便引着几人往里头走去,家庙清净,一路走去也没几个人,等走到一间院落的时候才瞧见门前立着两个婆子,那两个婆子看着这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也委实是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便纷纷上前请安问礼。
“周姨娘是昨儿没得,原本我们以为老夫人还要遣人来检查一番,便还没收拾……”温婆子一面说着话,一面是引着王珺等人推开门往里头走去。
刚刚推开门,里头那股子气息便迎面扑来,人死后,身上的气味总归是有些难闻的,何况这屋门紧闭得,更是半点气息也透不出,经了一个日夜,如今刚刚打开,那股子凝聚在一起的气息便一股脑得扑了过来。
几个婆子是习惯了。
王珺性子沉稳,倒也没觉得什么,何况她也不是头一回见到死人,因此也只是轻轻皱了一回眉,拿着帕子抵了下鼻尖。
倒是林雅——
骤然闻到这股子气息,却是忍不住惊叫一声,就连步子都往后倒退了一步,整一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似得不敢进去。
原先迈步进去的一众婆子看着她这幅模样,却是纷纷皱了皱眉,她们也是王家的老仆了,若不然庾老夫人也不会把看守周慧的事交给她们,因此王家内宅里的那些事,她们也都是知道的。
虽说这位周姨娘是个心狠手辣的。
可虎毒尚且不食子,她们在王家的时候,冷眼旁观,知晓周姨娘对她这个女儿是没得说的,倒是这位林小姐为了自己的前程上回在老夫人面前告了自己的老娘一状,可谓是为了荣华富贵不择手段了。
众人心下都有些不喜林雅的这番做派,不过眼瞧着王珺在这,自然也不好多说。
王珺看着林雅一步步往后倒退,差点便要退出长廊了,她就这样回身望着林雅,清冷的目光落在人的身上,语气也很平淡:“若不知道的,还当你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连着自己的母亲都不敢看。”
这冷清清的一句话穿入林雅的耳朵,却让她的面容又青又白。
林雅自然也察觉到了两侧婆子看过来的目光带着未加掩饰的厌恶,她也不知此时是羞恼多些,还是愤怒多些,只是往后倒退的步子到底还是止了下来。她低着头,咬着唇,一步步往前走去,可察觉到屋中的那股气息时,身子还是忍不住轻微打了个寒颤。
眼瞧着人进来了,温婆子便又同王珺解释起屋中为何装饰少的原因:“周姨娘近来神情恍惚,时有疯言,动不动就砸东西,我们怕那些瓷片刮伤了她,便把东西都搬出去了。”
王珺耳听着这话也没说什么,只是朝她点点头,又道:“你们有心了。”
等这话一落,目光在看向床上躺着的那个身影时,便又淡淡跟了一句:“你们先下去。”
几个婆子互相对视一眼,轻轻应了。
冬盏担心林雅倒是不肯走,最后却还是被连枝拉着一道走了,没一会功夫,这屋子里便只剩下王珺和林雅,以及……床上那个早已咽了气的周慧。
林雅不解王珺是要做什么,可她知道王珺留她下来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果然下一秒,她便听见这个女人与她幽幽说道:“你的母亲就在那,你不去看看吗?”
耳听着这一番话,林雅心下便是一凛。
她自然也看到了床上的那道身影,一身素色长袄,底下是一条绯色的石榴裙,以及一双绣着并蒂花的月白色绣鞋,一如她梦中的装扮,只是梦中那双掐着她脖子的手此时却交握放在小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