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前一天，也就是四月十七号，你和他在北巷胡同见过。”
  杨天傲身子一僵。
  这事警察怎么又知道了？！
  那个男人不是说那一块都没监控吗？
  mmp！
  男孩心底爆了一连串粗口，对上面前两个警察严厉的视线，心底终于感觉到了一缕挥之不去的紧张。
  “你见过。”
  记录口供的警察抬起头来看他，说出口的话不徐不缓，却带着一股让人难以忽略的压迫感。
  “我们做刑侦的，都修过心理学，遇到你这种毛头小孩，一个眼神就知道你有没有说谎。只是在将确切的证据摆到你面前之前，我们更希望你可以自己坦白，这样也能从轻处理。”
  “所以，你耍的那些小聪明自认为可以把我们这一群大人糊弄过去，而在我们眼里，我们不过是懒得戳穿而已。”
  警察一席话让杨天傲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饶是平日里再怎么在学校作威作福，这一刻也感觉脸皮快要挂不住了。
  他想到了“跳梁小丑”这四个字，强大的自尊心让他更加不好受。
  第两百八十六章 死不承认
  
  警察趁他心理防线不稳，又甩出了一项证据。
  一张照片递了过去，照片上是一条精致漂亮的女孩手链，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样子。
  杨天傲看警察递照片过来，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连忙移开了视线，故意不去看。
  警察面色不变，出声提醒。
  “这可是你花了五千块钱买过来的，你不看看？”
  杨天傲面色一变，身子僵住了，一动都不敢动，甚至连眨眼睛都怕暴露了什么。
  警察再次提醒道:“这条项链挺漂亮啊，女孩子的确会非常喜欢，你挺懂得讨女孩喜欢。”
  杨天傲再也忍不住了，视线“唰”地一下落在了照片上，看清之后，脸色好一番变幻。
  到底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平常犯的事也都不算真正的案件，这会儿经过连番阵仗严厉的审讯，心防终究没攻破，沉不住气了。
  在再三确认这条项链眼熟到细节都不能再眼熟之后，他问道:“这张照片你们哪来的？”
  警察非常配合地回答他:“我们找到了林轻轻同学，征求了她的同意之后，拍下的照片。”
  “对了，在得知我们是警察之前，她对这条项链挺喜欢的，看得出你很懂她的心思，所以难怪会为了五千块钱随随便便就答应了别人的要求，酿下大错。”
  杨天傲这才回过神来，愤怒地辩驳道:“你们什么意思？我承认，这条项链是我买来送给轻轻的，可用的是我自己的钱！”
  末了，意识到什么，又补充了一句，“是我自己打工挣来的！”
  警察淡淡道:“你以为我们审讯你之前没有做过功课，我们问了平常跟着你厮混的那几个孩子，你平常带着他们的活动除了打架就是泡网吧，从来没有做过兼职。”
  杨天傲面色变了变，却是咬着牙道:“我的零花钱总行了吧！”
  “你家庭条件不好，五千块对你们家来说相当于大半年的生活费了。”
  杨天傲登时红了眼，脸上满是被人戳破秘密后的窘迫和愤怒。
  警察见状，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
  如果杨天傲愿意配合，主动交代出所有来龙去脉，他也不会这样为难一个孩子。
  这时，只听杨天傲恨恨说道:“我没说是家里给的！”
  警察挑眉，疑惑地看着他。
  杨天傲心里勉强镇定了少许，道:“你也知道，我就是个混混，这是我收保护费赚来的。”
  说着，他还挑衅地看了警察一眼。
  警察见他到这个时候了，还在满嘴谎言地掩饰，面上不由得露出一抹失望之色。
  “先不说你收保护费能不能收到这么多，就据你那群狐朋狗友所说，你早就没钱了，你的那枚指纹印章还是你一个家境较好的朋友体验了那个项目后，把这机会让给你做的。”
  “后来，在四月十八号晚上，你告诉了你朋友，幸运之神终于眷顾你了，你接到了一个很轻松的‘大生意’，赚了五千块，要去买礼物送给林轻轻，向她表白。”
  “你朋友问你是什么‘大生意’，你没说，而且，你交代他们，要帮你撒谎，说项链是你为了追求她特意打了两个月的学生工赚来的。也是因此，林轻轻才感动得答应做你女朋友。”
  警察点了点a4纸上的人像画，沉声道:“那笔用来买项链的五千块钱，就是这个男人给你的。”
  说完，警察故意顿了顿，才问道:“我没说错吧？如果跟事实有什么出入，你可以指出来。”
  杨天傲脸上强行伪装出来的镇定之色彻底崩了。
  他紧攥着拳头，做着最后的挣扎。
  “撒谎表白也不犯法吧？我凭自己本事挣来那五千块钱，又关你们什么事？！”
  警察脸色沉了下来，语气陡然变得严厉。
  “不义之财当然关我们的事！更何况，就因为你这个举动，为一个杀手凶手提供了完美的脱罪证据！”
  “杀人凶手”四个字让杨天傲眼睛大睁，结结巴巴道:“你……你说什么？”
  警察冷声道:“这两天轰动全国的‘傅老司令被害案’你也听说过吧？”
  杨天傲一变，心底的不安层层漫了上来，感觉有一个深渊在拉扯着他人一般。
  警察双眸紧紧盯着他，继续说道:“你被卷进去的，正是这个案件！幕后凶手利用你掉包了指纹印章，制作出指纹套膜，杀害了傅老司令，嫁祸给了无辜的人！”
  事实上，警方和军方高层的大部分人都没有怀疑傅天晴的说辞，他们相信了苏然是凶手。
  是傅莫深据理力争，并做出了各种担保，才换来警方和军方勉强相信苏然不是凶手。
  所以，这个案件才能够往“苏然被人陷害”这个方向去审，不然，按照原本的走向，就直接是等法院给苏然定罪了。
  这些，还待在北野监狱里的苏然都不知道。
  而此时，审讯桌另一头的杨天傲面色已经惨白一片了，他大脑更是“嗡嗡”作响。
  过了好一会儿，才颤着声音问道:“你们开什么玩笑……”
  那样惊动全国的大案子，怎么可能跟他这样一个小混混有关系，他还想以后改邪归正，努力读书，好跟林轻轻考同一所大学呢。
  “我们不会拿案件的事开玩笑。”警察一脸严肃，语气里满是沉重，“这也不是能开玩笑的场合。”
  杨天傲一颗心直直坠了下去，他心底一些兵荒马乱，手脚都在打着哆嗦。
  看着面前两个面色严肃，恍若地狱审判官一样的警察，他颤着手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嘶！”
  居然不是在做梦！
  天！
  杨天傲感觉到了一阵阵绝望化作了滔天巨浪向他涌了过来，他面无血色，后背更是沁出了一层冷汗。
  怎么会这样？
  那个男人明明说了不会出大事的，他当初为什么要见钱眼开，连怀疑都不怀疑一下？
  不，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咬死了他没跟那个男人接触过！
  心里做出了决定，杨天傲抬起头来定定盯着警察，咬牙道:“我都不记得有见过这个男人了！兴许在路上有不小心碰到，但那能说明什么？你说我跟他在哪哪哪见过，你倒是拿出监控视频来啊！别你们警方自己找不到凶手了，就逮着我去顶包！”
  “还有你说的那些，什么掉包，什么被用来陷害，全都是巧合而已！”
  第两百八十七章 癞蛤蟆纹身
  
  见他到这时候了，还在狡辩，警察脸上已经尽是失望之色，沉声问道:“那你倒是交代一下，你那五千块钱是怎么来的，让你做这笔‘大生意’的人是谁，具体做的又是什么事。”
  “你跟我们谈证据，我们警方比你更喜欢谈证据。有目击证人目睹了你跟那个男人见面，所以你的嫌疑是已经真实存在了的。如果想洗脱嫌疑，你就得拿出证据来解释。”
  杨天傲面色一僵，眼睛里的慌乱再次浮现了出来，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警察对他的神情视若无睹，继续说道:“你要知道，既然我们警方今天能查出你和那个男人见面的事，那改天就可以把男个男人抓到，如果他把你推出去顶罪，你是绝对玩不过他一个成年人的心计的。”
  杨天傲双手逐渐收紧。
  警察的说话声还在继续。
  “如果他把所有的一切都交代了，你就是故意掩盖实情，是知情的帮凶。一个前军区司令的意外身亡有多严重，不用我特意强调吧？所以参与此案件的人都会受到严惩，就连军区医院都要担一定责任。”
  “你觉得你要被关多少年才能出来？三年，五年，还是十年？”
  “不要以为你是未成年人就可以逃脱责任，你要清楚，华国的未成年法去年就已经修改了。”
  警察每说一句话，杨天傲脸色就要白上一分，到最后，已经惨白如纸。
  警察看着他，面上充满了严肃之色。
  “拒不承认非但不会帮你逃脱罪责，反而会加重法律对你的惩罚。但如果你愿意配合警方，主动交代清楚，到时候判刑也会酌情减轻你的刑法。”
  “更何况，我们也相信，你是无意被卷进这桩案子里来的，行为不算太严重。”
  最后一句话，成功让杨天傲眼睛里的紧张和戒备之色有了松动的迹象。
  只是，过了许久，他都紧抿着唇瓣一言不发。!%^*
  审讯室里很安静，警察看出他在挣扎，也没打扰，又等了好一会儿，问话的警察才沉沉叹了口气。
  “想想你的母亲吧。”
  杨天傲眸光倏地一颤。
  警察继续说道:“我们调查到你父亲是赌鬼，还动辄打骂你母亲，但你母亲不敢报警，所以你平常也只能暗地里给你父亲套麻袋，带着你朋友打他一顿。”
  杨天傲面上先是浮现出震惊之色，随即神情又沉寂了下来。(!^
  他开始明白了，这些事没什么是警察查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