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结果，他在完事后才丢出一句——“但江乐颜能让我活，并且教会我怎么活下去。”
  还有什么比她终于下定决定要为他奋不顾身一次后却得到这样的回报更残忍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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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今回想起这句话韩梦娇依然觉得心口阵阵揪痛。
  有过那么深刻的教训她怎么可能会没有领悟？这个男人已经不是她所认识的方大逆了，他的温柔是有目的的，他的体贴也只是因为她还有价值，说到底，他之所以会出现在机场就跟上次赴了她的约一样，是为了江乐颜。
  他没有急着点明来意，而是强行把她塞进了车里，熟悉地甩开记者，把她带进了一家餐厅。
  显然他事先就已经订好了位，服务生连问都没问就领着他们走进了一间包厢。
  当包厢门关上的瞬间，他卸下了那张温柔面具，冷声问：“为什么回来也不说一声？”
  “你又不是我经纪人，我没必要跟你汇报行程……”
  “我是你老板。”
  韩梦娇哼出一记冷笑，“我在那边究竟是死是活你都没有管过我，现在倒是想起来你是我老板了？”
  “公司的艺人统筹很专业，不需要我来过问。”
  “说得可真好听……”韩梦娇咬了咬牙，死死地瞪着他，“要不是为了江乐颜，就算我在机场被那些记者逼死，你一定会说‘你很专业，不需要我来过问’是吧！”
  “嗯。”方大逆没带算有丝毫的遮掩，“你知道就好。”
  “……你这是求人应该有的态度吗？”
  “为什么要求你？”
  “我是目前唯一能帮江乐颜洗白的人吧！”
  “确实如此。”方大逆点了点头，“所以你要是不肯合作的话，之后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你这算什么，威胁我吗？”
  他微笑，“嗯。”
  “……我！要！解！约！”
  “可以，需要我给你算下违约金吗？”
  不需要！想也知道那必然会是个天文数字，根本就是吃定她之前的存款已经都用来赔付其他违约金了，这段时间他口中那个艺人统筹只给她安排了一系列课程，根本没替她接任何工作，没有丝毫收入的她光是在日本维持生计就已经够呛，怎么可能支付得起高额违约金？
  但这并不表示韩梦娇就会轻易认输，她深吸了口气，亮出了手里的筹码，“是汤倩叫我回国的。”
  “所以呢？”方大逆没有丝毫的意外，平淡地问：“你打算跟她合作？”
  “有何不可？她答应会让fantasy传媒签下我顺便帮我支付违约金。”
  “连这种口头承诺都愿意相信，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无邪啊。”
  “我相信的不是她，而是我自己。”她仰起头，端出谈判该有的气势，“依照我这些年累积的人气，只要我适时站出来暗示那篇帖子所说的都是真的，到时候根本不愁没有公司愿意签我……”
  “在那么多媒体面前跟着方大逆离开，你觉得你还会有退路吗？”
  突然，一道清甜嗓音从门边传来，打断了韩梦娇故作镇定的话音。
  其实很容易认出这道嗓音的主人，对于这个人的出现她也丝毫都不觉得意外，但还是愕然地朝着门边看了过去。
  诚如她所料，江乐颜半倚在包厢门边，嘴角噙着淡淡微笑，投向她的目光就像是能将她看透般。
  嗯，这才是韩梦娇觉得惊讶的原因，她的那些小心思在江乐颜面前仿佛无所遁形。
  眼见她有些心虚地避开目光，江乐颜加深了笑意，再次启唇，“还是说，你其实也很清楚，在你决定签约星宫娱乐的那天起我们就已经注定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汤倩根本不可能是你的退路。”
  “……”韩梦娇藏在桌子底下的双手情不自禁地攥紧。
  她终于明白了，江乐颜看透的不是她，而是情势。
  说的没错，早在决定签约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没有退路了，那不仅仅是随随便便在合约上签个名而已，她移交的是自己全部的演艺事业。虽然公司至今也没有正式为她接过什么工作，但却清楚掌握着她的一切，哪有可能掏点钱就彻底切割干净？
  当然了，更重要的是，从长远看来，继续留在“星宫娱乐”对她而言并不是坏事。
  尽管有着诸多不满，但她不能否认，他们为她制定的那些课程刚巧针对她的不足，那确实是打算好好做她的节奏，他们能为她带来的海外市场也是国内一些经纪公司甚至包括fantasy传媒短期之内都无法办到的。
  她发自内心地认同着方大逆的能力，这也是她想要趁此机会替自己争取的……
  在她的沉默中，江乐颜的话音又一次飘来，“好好合作，我会让方大逆接手做你的经纪人。”
  闻言，她不敢置信地抬眸。
  前言撤回！这女人看透的不止是情势，也包括她！
  她想要的无非只是方大逆啊……
  虽然是意料之外的轻松达到了目的，可是她丝毫都开心不起来，怔了许久后，她转眸看向身旁不发一言的方大逆，“你……不拒绝吗？”
  “嗯？”他愣了下，好笑地反问，“为什么要拒绝？”
  “……你还真是为了她什么都肯做。”
  “我是为了我自己。”
  “……”
  “才短短几个月，你已经很会审时度势了呢，这么有潜力的摇钱树，我怎么可能拱手让人。”说着，他伸出手，揉了揉韩梦娇的头，微笑鼓励，“做得很好，这几个月辛苦你了。”
  “你在夸我？”是错觉吗？总觉得他嘴角的笑容不像刚才那么虚伪了。
  有那么一刹那，韩梦娇甚至恍惚地觉得像是回到了从前，那时候只要她努力做到了他所要求的，他就会像这样揉着她的头微笑夸奖……
  “嗯。”他点了点头，“之后的就交给我吧，我会让你比以前更红。”
  “……”好狡猾！这样她根本就逃不掉吗！
  要不是怕被方大逆弄死，江乐颜实在很想冲着韩梦娇喊一句——赶！紧！逃！
  在今天之前，她始终还在怀疑方大逆对韩梦娇是不是余情未了，但是现在……
  没有区别！他对待韩梦娇和对待公司里那些个觊觎他的艺人没有任何的区别！故意的撩拨、适时的温柔，只不过是为了让对方死心塌地的为他赚钱！那些人在他眼里仅仅只是商品！
  比起同情韩梦娇，江乐颜更同情的是她自己，她放佛在面前这两个人的身上看到了她和成律的影子……t_t
  第十七章（2）
  韩梦娇回国了……
  韩梦娇在机场被此前传出过劈腿绯闻的方大逆接走了……
  仅仅只是这些就已经让媒体懵到不知道该怎么出报道了，这算是正式承认恋情了？时机太奇怪了！明明闭口不谈那么久，偏偏在这种洗白的最佳时机承认，看不懂啊！
  更加让人看不懂的是，就在韩梦娇回国的那天晚上，她发了一条微博——
  “听说有合照证明爱过？@江乐颜”
  意味深长的话配上了两张更加意味深长的照片，毫无悬念的，当然是她和江乐颜的合照。
  第一张是很多年前的，那时候的韩梦娇脸上有着刚出道时的青涩，而江乐颜脸上则透着未出道时的土气，照片地点像是在某家餐厅，俩人肩并肩坐着，韩梦娇搂着江乐颜，江乐颜微微歪过头笑容里透着不习惯面对镜头的僵硬。
  第二张显然是韩梦娇回国当晚拍的，同样的餐厅，同样的姿势，同样的两个人，时过境迁，却并没有令人唏嘘的物是人非，相反，她们依旧肩并肩，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江乐颜笑得很灿烂，仿佛不仅仅是习惯了镜头，也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个闺蜜一路陪伴着……
  那之后不久江乐颜就转发了这条微博，并回复——“你这是打算把友谊的小船升级成爱情的巨轮么？”
  看起来这就像是两个闺蜜之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互动调侃，但对于广大八卦爱好者来说显然不普通，她们俩的微博底下顿时就炸开了锅……
  有人惊叹着活久见，有人高呼着在一起，也有人总结着这是不带肖子涵玩的节奏啊……-_-|||
  这段跌破众人眼镜的闺蜜情不仅毫无悬念地抢占了隔天的头条，更是帮江乐颜澄清了近来的所有负面新闻。
  而“听说有合照证明爱过”也迅速成为了热门话题，江乐颜的一些圈内好友就像约好了似的陆续发出跟她的合照，或者该说这的确是约好的，其中有不少是日本演艺圈的，之前甚至都没有微博，为了发照片特意跑来开了个却懂得如何带上话题炒热度，这怎么看都像是一场策划好的洗白加炒作，尽管大家心里或多或少都清楚，但眼看着自己偶像为了这件事开了微博，不少粉丝也紧追其后加入到了声援江乐颜的阵营，之后又有不少营销号也搭着热度替自己接的产品打广告，原本一场全民声讨的大戏逐渐演变成了全民娱乐。
  就连汤倩的酒店套房里都回荡着夸张笑声，当然，是太子发出的……
  “哈哈哈哈哈，倩倩，你快看快看，这张合照p得好好笑……哈哈哈，真是服了这帮段子手……”太子蜷坐在沙发上，不停地用手机刷着微博，对于自己只能围观这场戏却没法参与，他有点遗憾，自顾自地咕哝了起来，“要不我也去找江乐颜拍张合照一块玩吧。”
  “太子爷……”眼看着汤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一旁的助理溢出无奈低唤，试图想要提醒他注意下气氛。
  可是这位爷的情商还是一如既往的低……
  “怎么了？”他抬起头，一脸无辜地冲着面前的助理妹子直眨眼，“我还没说你们呢，看看人家江乐颜的团队，同样都是经纪团队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专业素养被质疑了，助理妹子很不爽，“我们哪里不如他们了？！”
  “哪都不如啊。”太子没好气地横了她眼，“这就几条微博而已，不止帮江乐颜洗了白，听说已经有不少卫视开出了远高于市场价的出场费求她们俩跨年档的合体演出。这么一来，韩梦娇从此也算是和江乐颜绑定了吧，还真是没想到她居然早就跟星宫娱乐签约了，彻彻底底的被牵制住了呢，以后除了乖乖听话没有其他选择了，万一闹翻，恐怕会比当时跟肖子涵分手时更惨……啧啧，我早就知道江乐颜挺可怕的，没想到这么可怕。记住啊，以后看见这女人就绕道走，不是一个段位的，少惹为妙。”
  “谁怕她呀。”助理不屑地撇了撇唇，“也就一时而已，大家现在只不过是被她们这种意想不到的关系震惊到了，一旦冷静下来就会发现所谓的闺蜜不过只是表象。”
  “最初爆出这段友情的人可是韩梦娇，你见过有哪个原配给第三者洗白的吗？就算只是表象，那也是个足以让所有人相信从而放弃探究真相的表象。”
  “嘁……”助理哼了声，“那又如何？就算所有人都相信她们俩是朋友，也不代表江乐颜和肖子涵就是单纯的。”
  “所以说让你们好好学学人家的经纪团队嘛！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他们根本没打算澄清江乐颜和肖子涵的关系，而是在帮她树立洒脱独立的形象，即便大家心里都清楚她和韩梦娇或许曾经爱过同一个男人也无所谓了，倒不如说那样反而显得最终依然选择友情和事业的江乐颜更加值得歌颂。现在这种形象很受欢迎的，就连我也挺欣赏，女人为什么就非得围着男人转？为什么就不能有自己的世界？正所谓世间无难事只要肯放弃，追不到的男人换一个不就得了，是不是这个理？”
  “你欣赏你就去找她啊，把她从星宫挖来fantasy啊，别来缠着我们家倩倩姐了！”
  “别扯开话题！我就问你是不是这个理……”
  “够了！”汤倩倏地启唇打断了他，声音因为尖利略有些刺耳，很快她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控，抿了抿唇缓和了下才看向他，重拾一如既往的清冷口吻，“有什么话就直说，何必这样指桑骂槐。”
  不同于助理的状况外，她听懂了太子的弦外之音。
  “好啊，那我就直说了。”太子也不客气，顺着杆就爬，“你现在过得很好，不是吗？要什么有什么，就不能好好做你的女神，非得去倒贴一个看都不看你一眼的男人？贴就贴吧，你揪着江乐颜不放是为什么？你和成律之间的问题根本不是她，是成律对你没兴趣啊！你以为把江乐颜弄死他就会跟你在一起？完全不会好吗！只会恨死你好吗！”
  “恨我？”汤倩哼出一记冷笑，眼神中透着讥诮，“他有什么资格恨我？应该恨的人是我才对！我之所以会有今天全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不…不是……”太子有点懵，“不应该说造成吧？是成就才对吧？”
  虽说叶归死后，成律对汤倩的态度也越来越冷淡，甚至是刻意保持着距离；但基本上每次太子去找他谈投资的时候，他总是二话不说就答应，明明是对电影一点兴趣都没有的，说是为了成就汤倩也不为过。
  客观来说，他觉得成律已经做得很好了，站在最适合的位置上遵守着叶归的遗言照顾着汤倩。
  但显然在汤倩看来并非如此……
  “是我成就了他的美名！为了友情放弃爱情，听起来真是伟大啊！”阵阵讽笑声从她口中溢出，“那我呢？他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什么都没有做错，擅自喜欢上我的人是你和叶归，就因为我没有你们重要所以活该被放弃吗？！”
  “什么叫擅自喜欢上……”太子想要反驳，可又找不到论据，最终只能改口道：“好吧，的确是我擅自喜欢上你的，但是那又怎样？你该不会至今还以为成律之所以一直不肯接受你是因为我和叶归吧？”
  “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