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奇人 第309节
作者:
南无袈裟理科佛 更新:2023-03-14 04:19 字数:4153
小木匠当时心中很是奇怪,甚至还自怨自艾过,而此刻瞧见那家伙,却是幡然醒悟过来。
原来这家伙,便是龙虎山的内应之一,也是邪灵教的走狗。
他当时纯粹只是想要搅局,自然不会顾及人质性命。
小木匠心中想着,人却是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梯田”最上方的高台之上。
这十几丈高的高台上,也是一大片的池子,只不过里面并非是水,而是一种黏稠的、暗红色的液体,看上去仿佛是血一般。
那血池的最中心,有一个高出水面一丈的凸起,上面有一个火坛。
小木匠瞧见张信灵已经将火坛点燃,随后跪倒在前面,口中念念有词,仿佛在作着某种祈祷。
顾白果在哪里呢?
小木匠目光扫量,却发现顾白果居然被一大股的黏稠血液衬托在了半空之中,而她整个人也处于昏迷状态,四肢自然垂落,口鼻处有丝丝缕缕的鲜血渗透出来,跨空两丈,落在了那熊熊燃烧的火坛里去。
那鲜血渗透越多,火坛之中的火焰,就越发明亮起来。
这是……
这是在拿顾白果,来作血祭么?
卧槽!
第九十八章 九龙沉香辇
瞧见顾白果当下的状态,小木匠脑袋“轰”的响了一下,随后立刻想明白了张信灵大致的意图来。
那娘们儿之所以找到他们,并非是想要小木匠和江老二作为助手。
从始至终,她都只是单纯地想要拿顾白果的性命,来作为血祭,请出那“帝俊之心”来而已。
只不过她当时身受重伤,实力锐减,在没有办法击败或者抛下小木匠和江老二的情况下,她最终选择了诓骗,将三人一起带进了龙虎秘境,以及此处的妖庭遗迹之中来。
进到了这里之后,小木匠和江老二就变成了碍事的累赘。
他们是需要抛弃的棋子。
对于累赘,张信灵也早就有了布置,谎称让他们去搜查帝俊之心,将两人支使到了危险之地,试图让那些鬼脸蝙蝠、双头巨狼之类的妖物,来将两人给拖住,甚至灭口,给她争取足够的时间。
小木匠其实早就知晓张信灵来意不善,但实在没有想到,这娘们居然玩得这么绝。
他先前的时候,觉得如果能够找到那个什么帝俊之心,就能够借此要挟到张信灵,逼着她将人给放了,并且解开禁制……
他没想到,张信灵完全就只是想要支开他们而已。
那地方,没有帝俊之心。
想通了这一点,小木匠顿时感觉心头的怒火熊熊燃烧起来,当下也是朝着那血池之中陡然冲去,想要将顾白果给救出来。
然而他这边刚刚一接近高台顶端的宽阔血池,血池之中的张信灵却仿佛感应到一般,当下也是回过身来,朝着他遥遥地单手一抓。
而她那边一有动作,血池之中,却是浮现出了两个鸟头人身的血怪来,将小木匠给拦住。
这两个血怪浑身湿漉漉的,成功无比,背上还伸出一对翅膀来,手中提着长叉,朝着小木匠猛然戳来。
小木匠长刀一挥,与那长叉拼在一处。
他以为这玩意跟先前水池里蹿出来的银蛇一般,一挥即断,结果那玩意软中带硬,无形之中,却又一股力量从它们身下的池子之中冒出,重重地回击过来,让小木匠感觉双手发酸,力有不逮。
不过这两个家伙只是拦住小木匠,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并没有冲上前来。
小木匠奋力冲杀两回,感觉到那血怪并不厉害,只不过有着整个血池底下蕴含的力量最为后盾,方才将他给拦住,当下也是深吸了一口浑浊腥臭的气息,然后体内的麒麟真火激发,朝着手中的旧雪涌去。
而这个时候,小木匠有些意外地瞧见那旧雪长刀之上,竟然有丝丝缕缕的金黄色光芒浮现。
它宛如植物脉络一般,将整个旧雪长刀给布满了。
这样的金色,小木匠上一次瞧见,是被他斩杀了的鸟山佐男的双眼之中。
那家伙的眼睛里,却有金黄色的光芒荡漾而出,然后无数小触手一般的液体浮现,后来自己将其斩杀之后,那些光芒却是紧紧抓着旧雪的刀身……
所以,这一天的时间里,在小木匠没有关注到的时候,那玩意,却是融入了旧雪之中?
小木匠有些惊愕,不知道这变化是福是祸,而下一秒,这些金黄色的光芒却是随着自己挥出的长刀,与那血怪手中的长叉相撞,并且迅速蔓延过去。
紧接着,让小木匠为之欢喜的场景出现了——那金黄色光芒似乎对那丑陋凶狠的血怪有着极强的克制作用,蔓延过去的一瞬间,那仿佛蕴含着勃勃生机的血怪却春阳融雪一般,化作了一滩血水,落到了血池之中。
此时此刻,小木匠来不及研究这金黄色光芒到底是些什么,只知道对方的手段没办法再阻拦自己,于是奋力向前冲去。
他这边跳进了血池,那血池不深,仅仅能够没过他的膝盖处,不过虽然那两头丑陋血怪化作脓水,但宽阔的血池之中,却又冒出了十数个身影。
它们有的呈现出人形,有的则如同石雕一般,完全就是可怕的怪物形象,甚至有的根本就没有模样,只是一只巨大的血爪,或者是那毒蝎的尾刺……
总之各种各样的怪物却是从血池之中诞生,然后朝着小木匠这边涌了过来。
与此同时,小木匠没入血池的脚下,却也有无数的力道袭来,暗流涌动……
张信灵显然是下定决心,将他给留在池边这儿,不让他过去干扰献祭的仪式……
小木匠凭借着旧雪之中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金黄色光芒,将周遭的血怪给击溃,化作脓水,但那些玩意就如同韭菜一般,割去一茬,又生出一茬来,而且越来越多,多到小木匠视野之中全部都是一片翻滚的血红色,甚至都瞧不见十几米之外的血池中央。
而就在此时,身后却又传来了一阵劲风。
小木匠猛然一刀挥过,将头顶上陡然冒出来的一只巨大血爪给斩断,那玩意与血池本身失去了联系,立刻化作漫天血污,洒了小木匠一头一脸,让他差点儿将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而这个时候的小木匠却没办法去照顾剧烈收缩的肠胃,而是猛然回过头来,瞧见那头双头巨狼已经冲到了这高台顶上,紧接着纵身一跃,朝着他这里猛然扑来。
阴魂不散啊……
小木匠在陷入重重围困,生死边缘的那一瞬间,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有心无力的状态。
他可能就要死在这里来了。
也许死了,就再也没有烦恼、没有欺骗、没有负担、没有折磨了吧?
只是……
凭什么?
凭什么我辛辛苦苦,努力奋斗,拼尽全力,却要成为别人的踏脚石?
凭什么我如此努力,却连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
凭什么顾白果仅仅只是出身不好,就需要受你们这等杂碎的欺辱?她一生温暖纯良,谁都没有招惹,却要被献祭于此处,最终没了性命?
凭什么……
一股强烈的不甘,将小木匠身体的潜能给瞬间激发了。
眼看着小木匠就要被那巨狼扑倒于血池之中,随后被无数血池之中冒出来的怪物给吞噬,他却是怒吼一声,紧接着却是挣脱了池底下方无数力量的束缚,猛然一跃,却是直接跳出了血池,避开了那巨狼扑击的同时,猛然一个翻身,直接落到了那畜生满是宛如铠甲一般的泥污背脊之上。
那巨狼显然是成精的妖物,一番扑击不成,背上还多出了异物,当下也是反应过来,猛然一扭,抖动身子,想要将小木匠给甩脱下来。
然而发了狠的小木匠却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将手中的旧雪往下一插,戳向了那畜生的背脊上。
先前小木匠挥刀去斩,虽然击中,但并没有破开那畜生腿上的泥垢。
此刻它背脊上的泥垢宛如铠甲一般,似乎更厚一些。
但小木匠此刻也是将旧雪的力量激发到了极致,而且经过麒麟真火的淬炼,这把刀红彤彤的,散发着可怕的高温,仿佛刚刚从铁炉子里拿出来的一般,所以这一回,他倒是轻而易举地戳进了那畜生的背上去。
背上中了这么一刀,那畜生当下也是受痛,发出了惨烈的嘶吼来,然后两个脑袋都往后面扭来,其中一个的嘴里,却还喷出了浓烟与烈火。
只不过这玩意的脑袋扭动的角度毕竟有限,并不能一百八十度地转过来。
所以即便是烈焰滔滔,却也伤不得小木匠半分。
它还伸出前爪,想要将背上的小木匠给拽下来,却也因为角度问题,实在是够不着。
几番尝试未果之后,受痛的双头巨狼开始朝着血池之中翻滚,试图通过满地打滚的办法,将小木匠给甩脱下来。
但它有着这等妙招,小木匠那登天梯的轻身手段,却也不是白学的,怎么可能还玩不过一头畜生?
即便它是成了精的妖物,对于此刻的小木匠来说,都是如此。
杀气腾腾。
几番折腾之后,那畜生终于耗尽了最后的一丝气力,奄奄一息地趴倒在了水池之中,口中呜呜地叫着,却再也没有办法爬起来。
小木匠这时也有些精疲力竭,双手抓着插在那家伙身上的旧雪刀,回头望去,瞧见高台的血池边上,却是出现了一群人。
为首的,正是那个秦师兄。
他们已然赶到了此处,有的正在与同样跟来的妖兽拼斗,有的则跳下血池中,朝着中心处的祭坛冲去。
张信灵已经停止了祈祷,而是背对着那火坛,朝着这边舞动十指。
随着她的指挥,无数的血怪从池子之中冒出来,将任何试图接近的人都给阻拦在外,不让靠近……
小木匠站在双头巨狼的背脊之上,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顾白果,又望着不远处的张信灵,怒气冲冲地骂道:“姓张的,你到底要干什么?”
张信灵十指宛如在弹钢琴一般地律动着,听到小木匠的质问,她抬起头来,然后笑了,说道:“帝俊一后一妃两侍妾,极阳的羲和,极阴的常羲,这两个血脉早已断绝,无法找寻,两位侍妾分别是青丘九尾狐与潇湘青斑蛇,只有这两个物种后裔的处子血脉,献祭于上,方才能够获得帝俊之心的认可,承得恩赐。青丘狐的精血,并不能救我父亲,但是能够让我起死回生,重临巅峰。当然,后面我会给你补偿的——如此,你懂了么?”
她说完,却是猛然一挥手,却有轰隆隆的声音从头顶上发出,巨大的穹顶此刻居然打开,紧接着有数道极光从天而降,照在了张信灵的身上。
紧接着,却有九龙拉着的华贵沉香辇,以七色极光为道,从天而降下来。
时辰已到……
第九十九章 是谁召唤了我?
小木匠抬头望去,却见那车辇以七色极光为道,用九条五爪金龙盘绕牵引,行进之间,有阴阳极气流转,五行灵光游曳,四周氤氲遍地、霞光架桥,又有异香馥郁、鸾歌凤舞,祥云托定、瑞兽飞腾,而四只车轮上又各显现一枝金色莲花,莲花上现有毫光,毫光上再显现莲花,刹那间,万朵金莲照耀诸天寰宇,将整个遗址废墟照得一片通透。
这场景,让人心中震撼,却有一种顶礼膜拜的冲动。
这,难道仙灵下到了凡间么?
在那九龙车辇出现的一瞬间,无数人的心中,都浮现出了这么一个念头来。
甚至已经有人跪倒在了地上去。
就连那血池之中张牙舞爪,异常恐怖的血怪,在这样的光华掩映下,却也显露出了几分说不出来的神光。
天地之间,一片祥和。
而此时此刻的张信灵,也下意识地张开了双手,朝着天空伸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