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作者:果果猪      更新:2023-03-14 06:04      字数:3970
  叶斐只觉得血直往脑门上涌。
  “我听说你跟曾柔女儿谈恋爱了?”王念在一旁说。
  叶斐脸颊咬肌鼓起,目不转睛地盯着下头,沉沉“嗯”了声。
  “你们抓曾柔那晚有媒体在现场拍照录像了,到现在曾柔吸毒这事儿媒体圈子里已经传遍了。他们忌惮裘邵元,暂时没人敢爆出来而已。可曾柔在圈子里名声不好,树敌也不少,难保以后会有什么幺蛾子。你跟她女儿谈恋爱得留心。”王念叮嘱。
  “知道了。”叶斐随口说,看林尚俊的车子开出了公安局大院,他摸出手机把经侦大队那位哥们的电话号码找出来,给了王念。
  王念拿到号码后特高兴,说要请叶斐吃午饭,被叶斐给拒了。王念走后叶斐打电话给叶湉。叶湉正开着车,用车载电话接的,问:“哥,什么事儿?”
  “你刚到局里来了?”叶斐沉声问。
  “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了,你跟林尚俊一起来的。”
  那边叶湉顿了顿,说:“是。林先生听说江小姐被羁押,想给她办取保候审,所以叫我过来。巧的是我们刚来江小姐就出来了,也用不着我了。我律所还有别的事儿,就没上去找你。”
  叶湉避重就轻,想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叶斐捏着手机,沉默着。叶湉憋不住了,说:“哥,林先生只是开车送她回去而已。”
  叶斐听手机里有第二通电话打来,拿下来看了眼,竟是江然。他跟叶湉道别后接了江然的电话。
  “我已经坐上车了。”江然说。
  叶斐吸了口气,让情绪缓了缓,低声问:“出租车?”
  “出来的时候遇到了林哥哥,他开车送我。”江然毫不掩饰。
  小丫头倒是没撒谎,叶斐心里头的感觉好受了一半。
  “今晚我去你那儿。”叶斐的口气不容置疑。
  江然沉默一小会儿,说:“好吧。”
  第三十二章
  叶斐下班前给万子惠打了个电话,说今晚要去江然那儿。万子惠听后亲热地叫了声:“儿砸!”
  叶斐顿时警惕,恭敬地说:“妈,有事儿您吩咐。”
  万子惠用很稀松平常的口吻说:“妈今晚把你的东西收拾好,你明天抽空回来趟,都搬江然家去吧。”
  这是嫌他总不着家了。想想,从出院第一晚他就住在江然家,后来又跑酒店住了一晚,然后就是出差,回来又到她这儿来了。他长这么大一直在家里住着,突然来这么一下,万子惠心里不是滋味儿了。
  叶斐抓了抓头皮,嬉皮笑脸道:“妈,您儿子是娶媳妇,又不是入赘,我搬她这儿不是个事儿。”
  “你也知道自己是娶媳妇啊?”万子惠没好气地说。
  “所以,我想买个房。”叶斐顺势说。
  万子惠颇意外:“你说什么?买房?”
  “晚买不如早买,房价不一直在涨呢吗?”叶斐找了个托辞。
  万子惠冷笑:“你现在想房子涨价了,前几年让你买的时候你怎么说的?”
  前几年?他说有钱买房不如留到退休以后出去玩。
  叶斐嘿嘿笑,狡辩:“我忘了。”
  万子惠咕哝:“看来你是真被她收了心了。”叹了口气,又说:“行吧,你也不小了,知道自己要什么。房子的事儿不着急,等我跟人打听打听哪里有新开的盘,叫着叶湉咱们一起去看看。”
  挂了万子惠的电话,叶斐开车去了江然家。江然穿着那条睡裙来开的门。她回家后洗了澡,又睡了会儿,浑身香喷喷的,小脸也红润了许多。叶斐看她的眸色骤深,捧起她的脸就要亲,被江然给推开了。她把他拉到卫生间去,勒令他洗澡。
  “你身上一股馊味儿!”江然捂着鼻子嫌弃。
  叶斐去宛城这些日子忙得晨昏颠倒,别说洗澡,常常一天下来饭都只吃一顿。他抬起胳膊闻了闻。馊了?没闻出来。既然她让洗,那就洗好了。
  他双手揪住t恤下摆掀上去,卫生间门一开,江然拎着个脏衣篮站在门口,视线直直落在他的腹肌上。
  叶斐呲牙:“好看吗?”
  江然脸上没什么表情,篮子往地上一放:“把衣服搁这里。”
  她转身要走,叶斐叫住她。
  “你家有我能穿的衣服没?”
  “没有。”
  “明天我带几件过来。”
  江然沉默几秒,说:“随便你。”说完关上门走了。
  叶斐蹙眉,对着门上的磨砂玻璃看几眼,旋即把t恤扒下来,回头时看到镜中的自己。肩上的伤早好了,留下一道疤。他用食指在那疤上掸了掸,深吸了一口气,转回身去把花洒开了。
  叶斐在卫生间里洗澡,阳台处洗衣机也在洗他的脏衣服,江然窝在沙发里看杂志。少顷,水声停了,叶斐喊她:“浴巾弄湿了,给我找一条来!”
  江然想他洗得好快,去卧室找出一条新浴巾,到卫生间外头敲了敲门。门开了一道缝,她把浴巾塞进去。
  手腕突然被大手攥住,掌心湿热,她下意识想挣回来,却被拉了进去。腰上一紧人就腾空了,再一个恍惚,就被搁到洗手台上。
  叶斐掰正了江然的脑袋低头就亲,他来得莽撞,竟是用咬的,江然捏起粉拳砸他肩膀:“疼!”他松了力道,在她唇瓣上流连啃噬,不满意地咕哝:“一点儿都不想我?嗯?”
  江然眨了眨眼。
  怎么会不想?她每天都在想他。想他的一切,粗硬戳手的短发,扎得人刺痒的胡茬,眼睛,鼻子,嘴唇,每根手指,甚至呼吸的韵律,眉尾细微的抽动。
  想他叼着香烟吊儿郎当靠在窗边的样子。想他以一敌四打架时候发狠的样子。想他抱着她说些不正经的或者发狠的话,把她压倒时动作却那么小心温柔,失控的时候又变成了狂野的狮子,强而深的戳刺弄得她魂飞魄散。
  她的心灵、身体,都是他亲自开垦的。
  遇到叶斐后,江然才发现自己原来从未恋爱过,才知道之前对林尚俊并不是爱,只是绝处逢生时的依恋。他以带着强大的影响力进入她的人生,拓开她的眼界,让她看到很多以前没注意到的东西,也学着把自己交付给别人。
  江然抬起双臂环紧了叶斐的脖子,把自己送上去,亲他。
  唇舌旖旎交缠,情到浓处,叶斐的手滑入江然裙底,江然连着裙摆一起把他的手握住了。
  叶斐停在她嘴角处,哑声问:“怎么?”
  “我有话跟你说。”江然说。
  “非现在?”
  “嗯。”
  停了一会儿,叶斐把手从她裙底拿出来,掌根按着洗手台边缘依旧把人困着,低头在她脖子那儿舔吻:“说吧。”
  “你不许生气。”江然细声。
  叶斐亲到了她耳根,她发间温暖的香气让他心神动荡,抬手扯开了人家胸口的扣子,咬着人家的耳朵敷衍:“嗯。不生气。”
  江然感到胸口的凉意,衣服从肩头滑下去,凉意从肩膀侵染到了整个后背,忙抬起胳膊用臂弯勾着衣服。叶斐却用身体挤开她两腿压进来。
  “你等等!”江然忙制止。
  叶斐停下,抬起头来眯起眼看她。他眼缝里有燥热的欲望闪烁,江然有些瑟缩,手推着他光裸的肩头,悄悄把身子往后挪,他二话不说伸手勾着她后腰给拉回来。
  两人贴到一起,叶斐没穿,江然的裙子堆在大腿根那儿。身体的凸起跟凹陷完美地契合,严丝合缝,只一道丝质的底裤隔着,叶斐勾起她的腿弯,江然身子往后倒,忙环紧了他的脖子。
  江然慌了,忙喊他:“你先别嘛!”
  叶斐不耐烦得很,喷着热气低喝:“有话快说!”
  江然的睫毛扑闪两下,问:“林哥哥送我回来,你生气了吧?”
  叶斐的身体霎时僵硬。他弓着背,鼻尖贴在她脖子根儿那里,一动不动。江然双手滑到他的颈后合握起来,缓缓说:“我想跟你说得是,我是不可能跟他毫无接触的。我对他没有男女间的感情,可我得感念他的恩情,他帮过我,也是我敬重的人。我知道你介意,我可以保证尽量少跟他接触,但我做不到把他当成一个陌生人,你可以理解吗?
  叶斐没有回应,江然用双手轻轻托起他的下巴,平和地看着他。他脸颊咬肌处鼓起来一块,黑眸蕴藏着阴云。
  江然知道这时候说这事儿挺不解风情的,可她必须跟他说清楚。
  她知道叶斐忌惮林尚俊,也理解他是因为重视她才会这样。可有些事儿得早解决,就像化脓的伤口,再痛也得把脓血挤出来。讳疾忌医只会让病情恶化。她不想问题明明摆在那里却要装作看不见,让他一次一次因为林尚俊而不痛快,直到最后把一切搞得无法收拾。
  她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林尚俊不是爱人,但是她的亲人。
  在以前那些无助的日子里,如果没有他,她的人生将会变得更加阴暗惨淡。她也希望叶斐能早一点出现在她生命里,他的光芒足以把她整个人生照亮。可时间无法回溯,林尚俊确实比他早到一步。那些深刻的记忆在她脑海里,是她人生的一部分,是无法全数抹去的。
  她想跟他把事儿说开,明明白白的,以后两人才能走得长远。
  叶斐目光深沉地看着江然,沉声问:“就这些?”
  江然看着他:“还有。”
  叶斐却微微勾起嘴角,表情似笑非笑:“还有?”
  江然点头。
  叶斐垂下眼,不知道为什么他笑了一声,再抬头,变成了他一贯懒洋洋的样子,低声:“那就接着说。”
  他这幅样子叫人猜不透,江然稍迟疑。
  叶斐挑一挑眉毛:“怎么又不说了?”
  江然抿了一下嘴唇,喃喃说:“我的家庭很复杂,我的过去也很复杂。我亲弟弟丢了到现在也没找回来,我的妈妈是曾柔。我不知道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儿,还会给你添多少麻烦。你跟我不一样,你有那么好的家庭,你妈妈你妹妹都特别好,还有你的长辈朋友们,他们都很爱护你。”
  叶斐凝视着她,问:“所以?”
  江然做了一个深呼吸,尽量坦诚地看着他,鼓起勇气说:“这些都是我没法改变地,你能接受吗?”
  这些是江然跟叶斐在一起之后才渐渐意识到的。他是活在爱里的人,他的家庭、朋友既让她羡慕又让她觉自惭形秽。她的生活却一塌糊涂,还总给他添麻烦。
  她不想自己变成他的拖累,可现实总是打脸。江城礼离婚生意受创,曾柔不择手段,江暖风跟林尚俊婚事受阻,桩桩件件她都脱不了关系,她不知道以后还有什么在等她。
  她很怕将来有一天他会厌弃她。
  叶斐眯起眼问:“我不接受的话,你打算怎么样?”
  他不接受……能怎样?
  江然突然觉得好像走到了悬崖边儿上,跳不跳就一句话的事儿。特别怕,讪讪地看着他。
  两人对视半晌,叶斐缓缓开口:“知道我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吗?”
  江然想了想,呢喃:“要……做吗?”
  叶斐摇一下头:“不全是。”
  江然老实说:“那不知道了。”
  叶斐身子往上挺,嘴唇分开她额前的刘海在光洁的额头上轻轻蹭着,低语:“你刚说那些对我而言都是狗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