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小天啊, 你叫你娘可比你爹亲热多了，你看你爹脸都黑了。”黎风话一出口，唐傲雪一只手捂住眼睛一只手掩住耳朵，只恨自己没有第二双手。而白既明……白既明也忍不住扶额。黎风真是越来越……呃……顽皮了。
  “没有！”李承乾瞪圆眼睛, “别胡说。”咦，爹的脸色的确不太好看？
  李承乾这几日被黎风传染的厚脸皮病还没有消失, 他急中生智，补充道：“外面那么多人，我叫爹叫得太亲热，会被人骂的。”
  李世民脸色好转，冷哼一声道：“谁敢骂。”
  “挺多的，比如我虞爷爷？”黎风傻乎乎乐呵呵道，“不过虞爷爷说，有个姓魏的叔叔比他更会骂人，好想见识一下啊。”
  “你见识他干什么？”李世民好奇。
  “请教一下骂人的方式啊。不想被被人骂，就要比对方更会骂人。”黎风握紧自己的小拳拳，“我又不是小天那等只能被人骂不能骂回去的身份。”
  李承乾眼神死。有点忍不住想去割一块席子的冲动怎么办？
  “车马劳顿，让孩子们先去休息吧。”长孙皇后声音如同长相一样温婉，仿佛整个人都是母性光辉的化身，连白既明这等二十多岁的青年都有点承受不住了。
  不过白既明的确缺母爱。黎风心想。
  一行人乖乖去洗澡洗头换衣服。因长孙皇后说是自家人，不用拘束，所以一行人都披着头发，没有直接把湿头发扎起来。
  长孙无忌全家家眷“隐形”，只有长孙无忌一人陪着李世民考校晚辈。
  李承乾有霸刀山庄少庄主柳贯角讲解北方形势，又在练轻功的时候，被黎风带着去周围跑了跑，这次收获的确不小。
  不过他们最惊讶的是白既明的学识和见解。长孙无忌甚至直接愿意举荐白既明出仕了。
  大唐就喜欢这种能说能写还能打的全能大臣。
  只是万花山谷都一群闲云野鹤，就算是虞世南这等在朝中挂着官职的人，也都是已经濒临致仕，不怎么管事的老人家。白既明自然也不想当官。
  李世民心中不爽。真想把那群有才华但是又特别懒的人全部拉到朝中当官呢。
  凭什么我忙得要死要活，你们这么悠然自得？
  还好李世民是明君，明君只会心里嘀咕，做不出强迫人的事，还要捏着鼻子称赞这群人不慕名利。
  “你爹快呕死了。”黎风还在旁边煽风点火。
  “过来！”李世民眼睛一瞪，伸手拎着黎风的领子把黎风从李承乾身边拽了过来，“长辈在说话的时候偷偷在下面插嘴，你师父就这么教你的？”
  “我师父刚收我为徒，还没教过我呢，很多人都羡慕他现捡了一个超级厉害的徒弟。”黎风半点没害怕，反而洋洋得意。
  不了解黎风有多厉害的长孙无忌表情有点扭曲。还羡慕呢？是嘲笑吧？
  “是该羡慕。”李世民松开手，道，“你想不想当官？”
  长孙无忌愣住了。刚让方百花当官都是他当说客，陛下还没出口呢。怎么对着这么个毛头孩子，陛下居然亲自开口了？
  “伯父麾下有才有能之辈已经够多了，我去干什么？把这群中老年人给气死吗？”黎风吊儿郎当道，“而且我是要攀登武道巅峰的人，才不会被拘泥于一地呢。”
  气死……长孙无忌心中瞠目结舌，当然表情还是没变化的。毕竟是城府很深的中老年人。
  李世民好奇：“武道巅峰，还能得道成仙不成？”
  “得道成仙成不成不知道，踏破虚空似乎是有可能的。不过踏破了也不过是去一个武功更厉害的地方，哪有什么逍遥。不过我就喜欢练武，喜欢和人打架。”黎风老老实实道。
  “踏破虚空，和仙人差不多了。”李世民有点心动，长孙无忌的眼神很不安，“要怎么才能踏破虚空？”
  “啊，和为官做宰差不多啊，只要专心致志就行了。”黎风大大咧咧道，“既然要脱离此世，自然和此世的牵扯越少越好。也就是说越享用世间的繁华，就越不可能离开此间凡尘。而且还不能一味在山林之间，而是要先入凡尘，知道了凡尘的诱惑凡尘的好，然后再脱离凡尘。所谓要先出世先入世。”
  “这道理很多人都明白，但不太可能做到。大多人所谓求仙问道，寻求更长的寿命，只是想更多享受世间的繁华。所谓南辕北辙，背道而驰，就是这样了。”黎风摊手，“要长生就得不准享受，想要享受就长生不了。就像是普通人也能通过早睡早起克制饮食不沾酒色不沾染烦心的事让自己至少活到七老八十，但能做到的人又能多少呢？”
  李世民叹气：“的确做不到。”御医天天叫他不准吃重口味的肉食，要清淡，要多吃素，要少咳咳，谁做得到啊？反正他做不到。
  “伯父就算生活上能克制，但不可能不沾染烦心事。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伯父这一辈子都难得不忧愁吧。”黎风满脸同情，“小天以后也会这样，佩服。”
  李承乾再次眼神死。他在想东宫有什么席子睡腻了不想用了可以割。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李世民品了一下，再次叹气，道，“这是你想出来的句子？”
  黎风摇头：“不是。东晋十六国，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但总有人心系天下，心系黎民。九天不就是这样吗？可惜权力使人疯狂。”
  李世民心里咯噔一下。
  “陛下想知道九天吗？”黎风道。
  李世民用深沉的目光看了黎风许久，道：“说吧，这里没有外人。”
  唐傲雪一脸惊恐的指着自己的鼻子，示意前面的大佬，外人在这里，这里有外人。
  李承乾一脸同情的看着唐傲雪，道：“傲雪，别挣扎了，谁让你是随风徒弟呢。”
  唐傲雪：“嘤咛！”
  长孙皇后一脸不忍的把唐傲雪唤到身边，轻轻安慰道：“别怕，没事的。”
  唐傲雪：“qaq嘤咛！”唐傲雪也是个没娘爱的可怜孩子呢。
  “东晋十六国，外族铁蹄南下，汉人黎民沦为两脚羊，但越是乱世，越是豪门发展的最好时机。所谓流水的王朝，铁打的世家。皇帝轮流做，今天到我家。”黎风什么都敢说，李世民什么都敢听，长孙无忌……长孙无忌心里有点慌。
  “的确如此。”李世民冷哼一声，“流水的王朝，铁打的世家，哼。”
  “九天是当时几个有才华的年轻人自发组成的志同道合的组织。九天只是九个人，但九个人身后都有各自的势力。他们有武功最厉害的侠客，有最有钱的豪商，也有豪门世族子弟。他们原本的目的，只是结束那个乱世。”黎风讽刺一笑。
  李世民幽幽一叹。原本的目的吗……
  第90章
  九天原本是九个想要结束乱世的志同道合的年轻人弄的互帮互助组织, 他们本想着践行大同社会的理想，只是九天之一的隋文帝杨坚在继承皇位之后并不想和其他八人共治天下, 试图覆灭九天。九天其他八人得知之后, 杨坚身亡，杨广背锅，之后便是隋朝灭亡。
  而后九天吸取教训, 要求担任九天的人，不得沾染皇位。
  只是这一点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处。就算最初的几人的确是抱着大公无私的理想，但就像杨坚会改变一样，人心易变，谁又说得准当世的九天就能从始至终全无私心, 一心一意为了这个不属于自己的王朝奉献呢？特别是当他们在受到不公正待遇之后。
  就算他们全都大公无私，但每个人看问题的角度不同, 他们会不会因为自己支持的人和皇帝心目中的人不同, 而额外做些事呢。
  黎风没有告诉李世民九天是谁，他其实也不知道这个已经剧情面目全非的世界九天是哪些人。他只是告诉了李世民九天的存在而已。
  他相信，以李世民的英明，只要心中有防备, 就不会轻易中招。
  “你是九天选中的人。”黎风最后道，“现在的九天都支持你。在下一代皇位更替之前，九天不会有额外的动作。嗯，大概吧。在小天成婚之前。”
  被吓得一脸懵逼的李承乾傻乎乎道：“什么？这么快？”
  黎风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李承乾道：“皇位继承人这种事, 是随便一个人瞎逼逼，伯父就会听吗？逼宫已经做过一次了, 马上再来一次看，当伯父蠢吗？自然需要从很早就开始布局，潜移默化的让伯父认为这是他自己的想法才行。不过如果他们真的没选中你，你还好，以伯父对孩子的疼爱，就算出什么事你也死不了，也就关一关吧。伯母就惨了，有她在，你们兄弟怎么可能反目成仇？”
  “谁敢动观音婢！”
  “谁敢动我妹！”
  “谁敢动我娘！”
  两个大男人一个小男人拍案而起！
  “好了好了，现在还没人动我。”长孙皇后仍旧笑得一脸温柔，“别吓着小风。”
  “我才不会被吓到。”黎风拍了拍胸脯，“我胆子可大了。”
  “看得出来，你胆子的确很大。”李世民道，“什么都敢说。”
  “我本来不想说的，说了别人也不一定领情。但我和小天是朋友，伯父和师父也是朋友，那就没办法了。”黎风捋了捋自己湿漉漉的头发，抱怨道，“长头发真麻烦，好想剃掉。”
  “你想当和尚吗？”李世民道，“别闹。”
  “武林中人，头发被削掉多正常，我就说路遇宵小了。”黎风嘀咕。
  李世民没忍住，大巴掌拍在黎风脑袋上。
  黎风捂住脑袋，道：“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小天，你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干什么？刚还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现在怎么就怂了。”
  李承乾：“……我只是很担心。”
  “担心也没用，你又不是别人肚子里蛔虫，怎么知道他们想要什么样的天子。说不定你想要开疆扩土，他们认为该休养生息；你想要休养生息，他们认为你没有进取之心；你对天下仁慈，他们说你妇人之仁；你严厉一些，又变成了暴君。”黎风道，“又不是全天下百姓自由选举，就九个人而已，他们以为他们就能代表全天下了吗？哦，其实全天下百姓没有发出声音，我也知道他们想要什么样的皇帝。百姓们的要求很低，吃饱穿暖，不被外族欺压，就是盛世了。”
  “没错，百姓的要求很低，但做到却很难。”李世民叹气。
  “伯父别叹气了，我闻到烤羊肉的味道了，先吃肉好不好呀？我饿了。”黎风催促。
  李世民横了黎风一眼。
  这孩子……真是什么气氛都没有了。
  ……
  吃了顿烤羊肉，黎风就失踪了，只留下一本给长孙皇后的“修养专用内功心法”。
  这内功心法是黎风从逍遥子《不老长春功》中改来的。逍遥子从不老长春谷中获得了一本经书，修改之后创立《不老长春功》。但不老长春功修习时需要吸取鲜血，而且每隔三十年要“返老还童”一次。这等功夫显然是不可能给长孙皇后修习的。黎风把《不老长春功》改回了原本修生养息的经书，没有什么攻击力，也就能调养身体罢了。
  长孙皇后只要按照黎风给的法子，认真忌口，认真练功，攻击力防御力仍旧会很烂，但寿命和普通人肯定差不多了。那什么心脑血管疾病应该也不会那么容易复发。
  黎风只能帮他们到这了，因为他下线了。
  做了皇帝的任务，虽然李世民啊，大概心里将信将疑，还要通过自己的信息渠道验证，但黎风获得的奖励可是非常丰厚。
  黎风居然因为这个任务，直接一跃到了四十级。
  白既明蹭了点汤汤水水，也到了三十级。
  可见武林中的朝堂任务有多么难完成。也只有黎风这种艺高人胆大，敢胡言乱语胡乱甩锅的玩家，才能玩这么大。
  这就叫撑死胆大的。
  满级之后，黎风虽然装备不怎么样，但以他的游戏技术，要欺负几个中高层玩家，已经不在话下，这家伙自然要去找金钱帮麻烦了。
  可怜的李承乾和唐傲雪就这么被黎风抛至了脑后，还好白既明离满级还远，他会辛苦带着这些被黎风拐了就不管的小崽子们。
  白既明感觉挺奇怪。黎风在游戏中的时候，表现得比谁都认真，对npc们真是掏心掏肺，完全当成真人对待，感情无比真挚，半点不作假。
  但离开游戏之后，黎风居然能迅速从这种感情中脱离开来，再没有半点留念，对游戏后续剧情发展也不再关心。
  白既明做不到这样。所以他玩剧情模式的时候，都会尽量游离在尘世之外，不和人建立太亲密的关系。
  白既明怀疑，黎风在现实中是不是也是这样。如果不是他碰巧与黎风再遇之后就拽着黎风不放，黎风是不是也会像对待游戏中npc那样，见面的时候对自己非常好，一转头就将自己忘记？
  黎风：“啊？不会啊。”
  白既明从来不会自找麻烦，他心里有什么疑惑，直接就问了。黎风的回答则十分肯定。
  白既明问道：“真的？”
  小八：【需要我把他搜集的媒体上有关你的报道都发给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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