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节
作者:唐宓      更新:2023-03-14 09:52      字数:3951
  温暖……
  与此同时,跟现如今已然幸福得冒泡的少帅大人相比,好不容易才逃离了大帅府中人追逐,躲进了一条幽深漆黑小巷子里的段天鸿,喘着粗气,眼中怨愤一闪即过。
  他段天鸿这辈子就没被人这么耍过,原来他这些天的举动全都叫对方看在了眼中,亏他还以为自己的装扮万无一失!
  宋温暖!
  他记住她了!
  这么想着的段天鸿登时便握着拳头一下就砸在了他身旁的墙壁上,
  “啊!”
  谁曾想才刚捶完,他就立马听见一道尖利的女声在他的耳畔响起。
  当即段天鸿眼神一厉,随后浑身戒备,低喝了声,“什么人,给我滚出来!”
  说完便立马从腿侧抽出了柄匕首。
  匕首在月色之下,寒光一闪,吓得先他一步躲在那巷子中的女人又是一声尖叫,哆哆嗦嗦地就从巷子里头挪了出来。
  “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边说话,她的手还在不停地摇着,脸上早已涕泗横流,哭得根本不成样子了。
  而这一边的段天鸿借着月光一瞧,却发现躲在这儿的这人不是那早就已经被宋温暖赶出门的那个什么陆初夏还能是谁。
  只不过……
  看着女人那不停打着摆子的双腿,哭得花容失色的小脸与满眼的惊恐,对比着刚刚宋温暖拿枪指着自己,口出威胁,镇定自如的小模样。
  段天鸿的眼中便闪过了一丝不屑。
  可紧接着他便想起了之前宋温暖与这女人之间的一段对话,所以要是他没有弄错的话,这女人才是陆大鹰那狗贼真真正正的女儿。
  也就是说,如果陆怀瑾真的被他验证出他确实是他一母同胞的兄弟,而那宋温暖又是个来路不明的货色,那么也就意味着面前这个丫头极有可能是那陆大鹰唯一的血脉。
  想到这里,段天鸿嘴角微勾。
  他想,或许他还可以给自己留下一条退路可走,不是吗?
  月色之下,段天鸿满腹算计地笑了。
  而在月光的照亮之下,尽管心生恐惧却还是不免被眼前男人样貌所惊艳的陆初夏,微微咬了咬唇。
  这男人生的这般好看,虽然手中捏着把匕首,但或许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呢。
  是的,面对外人,永远保留着一颗莫名其妙圣母心的陆初夏在与她的男主段天鸿甫一照面,就已然开始微微心动。
  一个用心算计,一个放任心动。
  两人到底还是遇到了一起,到底还是走上了故事当中你虐我,我爱你的老路。
  只不过这一回的初遇没了段天鸿在看到陆初夏身着鲜红嫁衣时惊艳,没了想要抢夺陆怀瑾妻子时的不甘与斗气,他们又会走上什么样的道路呢?
  郎情妾意?生死相随?
  这一边斜靠在床榻之上的温暖抿唇一笑,怕是很难了吧?
  本就是两个自私至极的人,能有多少的爱用来爱别人呢!
  早在当着段天鸿的面道出了陆初夏真实身份,又将其放走时,温暖就已经开始在心里计算起两人相遇的时间起来了,她可是十分相信男女主之间的磁场的。
  不然她才不会好端端地将陆初夏就这么放出去呢!
  当然要将她彻彻底底地绑上段天鸿那艘破船上,才好省心又省力地一起对付了不是吗?
  更何况,她还想要看看陆初夏被人好好地虐上一通呢!
  那样子真是看着就来气!
  温暖在心里啧了一声,转头念着自家少帅大人那柔软的唇,通红的脸,无所适从的小模样就甜甜蜜蜜地睡了过去。
  三日的时间很短,几乎是眨眼而过。
  可三天的时间足够温暖与陆怀瑾一日黏糊过一日,秀恩爱秀到整个大帅府都有些没眼看了,也导致大家一有空就在私底下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甚至有关于温暖或许真的不是大帅亲生的流言都传了出来,但这也都是在陆怀瑾的允许之下,同时这也是他对自己父亲的些许试探,毕竟其他所有人的意见他都可以不顾,但父亲他不能不顾。
  若是平时顾韵肯定会在听完了这些流言蜚语之后,趁机将陆怀瑾叫过来骂上一顿,同时磋磨一下她眼中的小狐狸精温暖,只可惜心思全都被三日之后的澄心寺之约所占据了的顾韵,早已经顾不上他们两人了,只能心焦地期盼着时间快快过去,好让她早一点见到自己的天鸿。
  三天的时间也足够陆初夏了解到将她从青州城内带走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来路,这所谓的白虎山又是个什么存在,战战兢兢之后发觉这里的人并没有对她有多大的恶意,甚至还都对她笑脸相迎,一个个亲切地唤她初夏,陆初夏悬着的心就这么慢慢放了下来。
  然后对比了下白虎山的人与大帅府的人对她的迥异态度,心渐渐地就偏了。
  还大帅呢,还是她亲爹呢,连一帮土匪都不如!哼!
  至于段天鸿……
  一念到这个名字,陆初夏便仿佛感觉自己的嘴中都泛起了微微的甜来。
  若不是他,她想或许她早就被那些大帅府的人搜寻出来,绑进大帅府里供宋温暖那个贱女人羞辱了吧!
  是的,段天鸿令陆初夏错误地以为,那晚青州城内追逐他的那帮人是来为帅府千金搜寻她的,所以在他带着陆初夏离开青州城来到白虎山后,对方一直对他心存感激。
  而这一边,又看见陆初夏眉眼含春的小模样的白虎山上的各位当家们全都隐晦地交流了个眼神。
  ——就这蠢丫头真是陆大鹰那贼子的女儿,瞧着不像啊?
  ——像!怎么不像,瞧着不都一样蠢钝如猪吗?呵呵……
  ——哈哈,这话实在!只不过天鸿那小兔崽子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还叫我们等着享福,真是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可不是,不过听那小子说最好叫一帮子人找个机会将这丫头掳走毒打一遍,必要时还可以上下其手,再将这些人栽赃给陆大鹰与陆怀瑾,最后他才出现将她救下,令她彻底倾心,我就想问问用得着这么麻烦吗?
  ——天鸿说话你听着就是了,哪来这么多屁话!
  ——我不就问问嘛!啧!
  而三天的时间同样也足够段天鸿通过各种明查暗查,最终确定了他那个娘可能真的没有骗他,陆怀瑾这个人人称颂的少帅大人极有可能真的是他那一母同胞的弟弟。
  呵……
  澄心寺,后院。
  匆匆赶来的顾韵刚一踏入院门,便看见了一袭白衣的段天鸿正站在院中那株古老又高大的银杏树下,侧身而立,那张熟悉的面庞几乎是瞬间就与她脑海之中的段敬重合到了一起,只叫她一下子便泪盈于睫。
  “天……天鸿……”
  看了许久,她才出声这般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而一听到这样的呼唤,段天鸿便好似如梦初醒般猛地转过头来,看向了门口打扮精致的顾韵来。
  几乎是一看清对方身上的昂贵首饰与她披在肩上的金贵皮草,段天鸿的眼底深处,嘲讽再次一闪而过。
  不得不承认,他这个娘在大帅府里头还真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吃尽了苦头”啊!
  可心里这般想,面上段天鸿却依旧淡淡。
  “你来了。”
  见他这样,顾韵便瞬间感觉自己心头一揪,只是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她便眼睁睁地看着段天鸿的眼眶在她的注视之下快速地就红了一片。
  “天鸿!”
  她面容哀凄地快速上前一步。
  “不要过来!”
  可紧接着便立马被段天鸿呵斥在了原地,同时男子不断地往后退着,表情也愈发痛苦了起来。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现在才出现!为什么把我一个人……一个人丢在白虎山那种地方!把我丢下了整整二十年,现在又出现在我的面前!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一个小孩子在那样一个地方这些年到底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说话间,段天鸿的拳头用力握紧,身子微微颤了颤。
  “娘知道……”
  顾韵心痛难忍,刚准备接话,就又被段天鸿快速打断。
  “你知道?呵呵,在大帅府中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的大帅夫人会知道我一个小孩子在土匪窝里头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呵呵呵……”段天鸿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不,你才不知道!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低吼了这么一声,段天鸿看着同样满脸痛苦的顾韵许久,才终于又颓唐地笑了声,“算了……你知不知道都好,我已经不想知道了……所以,你现在又再一次地出现在我的面前,告诉我段天鸿只不过是个被母亲亲手抛弃的可怜鬼,还想要做些什么?帮着你的大帅丈夫,少帅儿子捉拿我这个土匪头子归案……”
  “不,不是这样的,天鸿你怎么能这样看我呢?我怎么会这么做呢?我只是想补偿你,真的,这么多年了,娘一直很想你,也很想补偿你,你信我,信我好不好?”
  顾韵神情凄楚。
  “补偿?呵呵,整整二十年你要怎么补偿!”
  “只要你能开心,我……我做什么都可以!真的!”一听到段天鸿这么说,顾韵忙不迭地接道。
  闻言,段天鸿嗤笑了声,“只要我开心?呵呵,你说的倒是比唱的还好听!那如果我要为我的父亲报仇,杀了陆大鹰,夺了这青州城呢!”
  段天鸿似是有些口不择言地这般说出了自己最真实的目的,心口也跟着一下子就鼓躁了起来,同时他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死死盯着顾韵的表情。
  见她一愣之后,随后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带了些许惊喜的小表情。
  段天鸿就知道成了。
  他没有弄错,他的这位母亲跟他预料的一样,确实是个自私到骨子里的人呢!
  “如果那样做你会开心的话,我……”
  顾韵只犹豫了一瞬,便立马坚定了下来。
  “我会帮你!”
  反正本来这青州城就该是她敬哥的不是吗?
  “你帮我?你一介妇人有什么能力帮我!呵!”
  “我不行,那怀瑾呢?他可是你的弟弟!也是那青州城的少帅,更是那陆大鹰心心念念的好儿子,如果我让他帮你呢!”
  顾韵赶忙这么说道。
  而终于从对方的口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话后,段天鸿就挑了挑眉。
  他这个娘啊……
  看来成事之后,他还不能待她太好,随便找个地儿打发了才行,不然今天她能卖了陆怀瑾那个亲儿子,明天就能卖了他这个亲儿子,呵,什么父母亲情都不及自个儿来的重要!
  而并不知道她面前的这个好儿子已经开始在心里打算着事成之后,就丢开她这个娘的顾韵,想到这件事能够让陆怀瑾帮忙之后,心里头就激动的更厉害了。
  在她看来,陆怀瑾这么些年,作为青州城的少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什么福气没享过,可这一切都是她给他带来的,现在也该他报答的时候了,天鸿作为哥哥吃了那么多苦,他却享了那么多福,这是多么的不公平,就该两人掉个个儿才好不是吗?对,是这样,就该是这样!
  若是此时温暖知道她的心里活动的话,肯定会立马鄙夷一声。
  圣母婊一大标志:慷他人之慨。